警报声突然响起来的时候，江临川正站在科技中心主控大厅的数据墙前。他的手指刚从通讯终端上收回，苏棠发来的燃料增效剂日志还没来得及看完，大屏幕上全球航空材料期货指数已经暴跌了23%。
红色的警示光在房间里一闪一闪，交易曲线像发了疯一样上下跳动。苏棠坐在电脑前飞快敲着键盘，嘴里叼着一支电子烟，但根本没点开。“抛售的资金集中在三十个离岸账户，注册地分散在开曼、塞浦路斯、毛里求斯……”她语速特别快，“可这些账户的操作节奏完全一致，每一笔交易间隔精确到毫秒，明显是程序在统一控制。”
周媛的声音从侧面的屏幕上响起：“这三十个账户过去三年都没什么交易记录，今天却一下子全激活了，总持仓量占市场流通量的41.7%。”她顿了顿，眉头皱得更紧，“我查了资金流转路径，经过七层加密跳转，最后指向一个没有备案的清算池。”
江临川没说话。他左手轻轻摸了摸腕上的机械表，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稍微冷静了些。眼前忽然浮现出一行系统提示：「今日签到地点：临川科技总部」，奖励待领取。
他在心里默默点了“签到”。
【签到成功】
获得奖励——「期货预测算法（初级）」：可预判未来24小时内大宗商品价格走势概率，准确率87.6%，持续12小时。
下一秒，一股数据流直接冲进他的终端。苏棠屏幕上的混乱图表开始变得清晰，原本看不清的资金流向一点点浮现出来。她瞳孔一缩：“这些账户表面上互不相关，但每次调仓前都有0.3秒的延迟，像是在等同一个指令……等等！它们的资金回流终点高度重合！”
她猛地按下回车键，一幅三维资金网络图弹了出来。三十条红线弯弯曲曲地延伸，最终全都汇入同一个灰色节点——一个没有任何名称、法人信息的虚拟通道。
“这不是正常的市场行为。”苏棠声音冷了下来，“这是有人故意搞事，想把市场砸穿。”
江临川睁开眼，目光落在热力图中央那片越来越大的红色区域。他走到主控台前，调出合作交易所的权限列表：“标记所有关联账户，冻结衍生品交易权限，切断杠杆接口。”
“已经执行了。”周媛快速输入指令，“但对方用的是匿名托管协议，常规风控手段追不到实际控制人。”
话音刚落，终端跳出一条加密情报。周媛眼神一变：“维克多在监狱里的通讯记录出现异常，每小时一次，连续六小时，信号通过外交邮袋中继传输，内容加密等级是军用级。”
“是他。”岑疏影走进来，步伐沉稳，西装裙摆一丝不乱，只有耳尖微微泛红，“他知道我们刚拿到x-9合金的定价权，现在就想撕开这个口子。”
江临川转头看向她。她站在数据墙边，目光扫过那片血红的市场图谱。“他不在乎赚多少钱，他在制造连锁反应。”她的声音很轻，却像刀子一样锋利，“一旦航空公司集体恐慌性平仓，x-9合金的现货就会断供，我们的技术标准也就失去了支撑点。”
“所以他选在这个时间点出手。”江临川低声说，“不是为了赚钱，是为了动摇整个信用体系。”
苏棠突然抬头：“更麻烦的是，这些账户的操作Ip，和昨晚增效体日志被非法调用的源头，完全一致。”
空气瞬间凝固。
江临川眼神变了。他慢慢走向调度台，轻点几下，调出内部监控日志。一条隐藏进程浮现在后台——名为“thermalSync”的服务正在伪装成正常数据流，实际上悄悄向外传输高频交易参数。
“他们用了我们的系统当掩护。”他说，“把违法交易包装成内部测试流量。”
“我已经隔离了这个进程。”苏棠迅速操作，“但它运行了超过十二小时，期间至少获取了五轮燃料效能模型的核心数据。”
“足够用来反向推演我们的技术了。”岑疏影冷笑，“他拿我们的东西，反过来打我们。”
江临川沉默了几秒，忽然抬手，在空中划了一下。系统自动响应，连接全球十三家主要期货交易所的风控接口。“启动‘熔断镜像’协议，所有涉及x-9合金的合约进入二级审查，暂停自动撮合。”
“这会引起监管注意。”周媛提醒。
“让他们注意。”江临川语气平静，“我们现在要的不是快，是要稳。”
他转向苏棠：“把‘期货预测算法’接进资金溯源模块，我要知道这三十个账户背后，是谁在实时操控。”
苏棠点头，双手飞快编码。新的分析模型加载完成，算法开始逆向分析每一笔交易的决策逻辑。几分钟后，屏幕上跳出一组匹配结果。
“高概率指向三个潜在控制节点。”她指着其中一个，“最可能的主控终端位于日内瓦金融数据中心，使用动态Ip跳转，但每次发指令前，都会先发送一个固定的前置验证包。”
“验证包内容是什么？”江临川问。
“是一串十六位随机码，格式和维克多私人通信协议一致。”苏棠推了推眼镜，“而且……它的生成周期刚好和监狱通讯频段同步。”
周媛立刻调出时间轴对比。两组波形并列显示，频率、间隔、持续时间，完全吻合。
“他在远程指挥。”岑疏影说，“哪怕被关着，他还能操控整个市场。”
江临川盯着那条重合的波形线，久久没说话。他再次抬起手腕，机械表表面映出他冷峻的脸。系统提示还挂在界面上：「期货预测算法剩余有效期：11小时42分」。
他忽然开口：“把所有被冻结账户的操作记录打包，加上资金流向图谱，发给国际金融调查局紧急备案通道。”
“你要正式举报？”周媛问。
“不。”江临川摇头，“我只是让所有人看到，这场暴跌不是市场选择，而是被人操控的结果。”
他转身走向指挥台中央，按下全域广播键。“通知所有合作航司，临川航空即刻启用‘优先调度权’下的应急条款，未来七十二小时内，所有搭载x-9合金部件的航班享有空域优先通行资格。”
“你是想用实际运力来对抗资本打压？”岑疏影明白了。
“定价权的基础是不可替代性。”江临川看着她，“如果他们想用钱否定我们的价值，那我们就用行动证明，谁才是真正制定规则的人。”
苏棠忽然出声：“算法刚完成新一轮推演……这三十个账户的资金流动模式，和五年前军方封杀我们技术时的资金路径，有78%相似。”
江临川眼神一凛。
“同样的跳板结构，同样的清算特征。”苏棠继续说，“只是这次规模更大，手法更隐蔽。”
“说明背后的人没换。”岑疏影声音渐冷，“只是换了战场。”
江临川缓缓握紧左手腕上的机械表。表壳边缘那道细小的划痕硌着手心——那是前世飞机坠毁前，他死死抓住驾驶杆留下的。他闭了下眼，再睁开时，已经有了决定。
“准备清算倒计时。”他说，“从现在开始，每一个试图做空市场的账户，都会被记录在案。”
“你要追责到底？”周媛问。
“不是我要。”江临川望着满屏血红的市场图谱，“是规则要。”
他调出系统界面，将「期货预测算法」设为最高优先级运行，同时锁定三十个目标账户的实时状态。每一笔新交易都会触发追踪标记，所有数据自动归档至司法级加密库。
“等算法跑完24小时周期，我会知道他们下一步砸盘的时间、点位、幅度。”他说，“到时候，我不只会堵住漏洞。”
他停顿一秒，声音低沉而坚定：
“我会让他们亲手打开的缺口，变成埋葬自己的墓道。”
岑疏影走近一步：“你需要我在金融市场同步布防。”
“你负责稳住航司联盟的信心。”江临川说，“只要运力不停，我们的技术就不会贬值。”
苏棠突然抬头：“主控系统收到一封匿名邮件，附件是一段压缩代码。”
江临川立即下令：“放进隔离沙箱解析，不要直接打开。”
几秒后，结果出来了。
“代码里藏着一个微型追踪器，来源Ip多重伪装，但……”苏棠眯起眼睛，“它的解密密钥，和维克多办公室保险柜的生物锁匹配。”
江临川没惊讶。他只说了句：“留着它。让它以为我们中招了。”
他重新看向大屏。红潮仍在翻滚，但已有几个关键节点被标黄锁定。倒计时窗口悄然开启，数字从“23:59:58”开始递减。
江临川站直身体，左手最后一次抚过机械表盘。
下一秒，他的手指悬在主控台确认键上方，轻轻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