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川的手指在终端边缘微微一顿，随即划过屏幕，重新加载那段定格的视频流。画面依旧停留在那只戴着战术手套的手上，数据线正缓缓插入机柜接口。他没有放大，也未回放，而是调出灰雀此前提交的莫斯科第七区建筑图谱，将两份影像进行空间坐标对齐。
0.8秒的残影被逐帧拆解。系统提示信号强度低于阈值，常规还原失败。他闭上眼，启动“数据残影捕捉技术·初级”，脑海中浮现出一组动态追踪模型。算法自动筛选出七段微弱的数据波动，拼接成一段不完整的握手协议。协议头中包含一个已被废弃的加密标识——Vt capital内部通信专用认证码的变种。
这并非简单的信号残留，而是有人正在重启维克多的暗网操作链。
他动用军政要地签到积累的隐秘权限，接入国际通信卫星的边缘缓存日志。比对结果显示，该协议在过去七十二小时内，曾通过三颗不同轨道的卫星中转，最终落地点为莫斯科第七区地下三层。路径经过多重跳转，伪装成普通商业数据流。若非借助残影技术提前锁定特征码，几乎无法察觉。
终端震动，灰雀发来新消息：一名身份不明的杀手于四十八小时前入境，活动轨迹覆盖临川科技外围三个监控盲区。现场提取到一枚指纹，数据库中无匹配记录。
江临川将文件转发至私密通道。五分钟后，灰雀回传一份加密档案。杀手左手掌纹来自一组未录入系统的边防记录，经交叉比对，与岑世昌私人保镖队伍中一名“已离职”成员完全一致。此人三年前登记退役，实则受训于东欧某雇佣兵营地，资金流水显示其账户每月固定接收一笔来自莫斯科空壳公司的汇款，收款方注册信息指向维克多基金关联实体。
双线勾结成立。
他重新打开证据包，将莫斯科信号分析报告、杀手身份溯源、资金流向图谱三项核心内容打包，生成离线加密文件。为规避网络节点风险，他选择物理信道——由灰雀亲自携带进入开曼群岛合作律所，执行“离岸证据固化程序”。一旦区块链存证完成，所有电子证据将具备国际司法采信效力。
指令发出后，终端弹出确认回执：灰雀已启程，伪装成货运司机，预计二十小时后抵达莫斯科边境。
主控室门开启，岑疏影走了进来，西装裙摆纤尘不染，耳尖却泛着浅红。她未言语，只是将一份文件放在控制台上。江临川扫了一眼——岑氏法务团队拟定的民事诉讼前置申请书，附带初步举报材料清单，目标直指岑世昌与维克多的跨国资本合谋。
“周媛正在做最后合规审查。”她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像钉入钢板，“明天上午九点前，所有原始U盘和备份硬盘必须完成法院备案。”
江临川点头，调出最后一份待处理文件：父亲五年前执行任务时的飞行日志副本。他在其中一段异常指令记录上标注红框，将其与莫斯科节点使用的加密协议进行特征比对。两者在时间戳偏移、校验码生成逻辑上高度相似。
这不是巧合。
他关闭界面，站起身，将机械表调至静音模式。倒计时不再显示，但他清楚，距离对方下一次行动，不会超过四十八小时。
岑疏影拿起文件，转身走向门口。步伐稳定，背影笔直如刃。就在门即将合拢的瞬间，她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如果他们动用境外司法反制呢？”
“那就让证据先落地。”江临川说，“只要存证完成，任何国家的法庭都必须受理。”
她点头，推门离去。
江临川重新坐回控制台前，调出全球金融监控网络的实时警报面板。三条异常交易记录正在闪烁——两笔来自瑞士私人银行，一笔经由阿联酋中转，目标均为临川科技旗下一家离岸子公司。金额不大，但路径可以绕开反洗钱筛查系统。
他标记为高危，同步推送至周媛终端。
十分钟后，周媛回复：三笔交易的发起账户均与岑世昌海外代持人有关，其中一人曾参与五年前岑父车祸案的资金调度。
证据链正在收拢。
他再次打开莫斯科建筑图谱，将灰雀提供的实地监控点位逐一标注。地下三层共有四个出入口，目前三个封闭，唯一可用通道连接一条废弃通风管。灰雀计划从外部接入微型无人机，采集内部环境数据。
江临川在地图上圈出两个关键节点：主服务器机房与电力控制室。若对方仍在运行暗网节点，这两处必然保持供电。他发送指令：优先确认热源分布。
终端提示离线模式已激活，所有操作记录本地存储，防止远程窥探。
他摘下机械表，打开后盖，将一枚微型存储芯片插入底槽。这是从金库回收的数据芯片残片，内含部分未读取的加密信息。他启动量子密钥模拟器，尝试破解。
进度条缓慢推进，卡在73%处停滞。系统提示需要更高权限认证。
他按下表冠，启动“命运签到系统”。
【检测到境外敏感区域信号残留，是否签到？】
【警告：签到可能触发跨境数据追踪，存在暴露风险】
他默念确认。
【签到成功：莫斯科第七区地下三层（远程映射）】
【奖励解锁：跨域权限穿透模块·测试版】
【气运值累计：】
新模块自动加载至破解程序。进度条重新跳动，最终显示“解密完成”。
文件展开，是一份人员名单。第一行写着“项目主管：V.b.”，下方列出七名技术人员代号，其中三人曾在维克多被捕后失踪。末尾附有一串坐标，标注为“备用指挥中心”，位于白俄罗斯与乌克兰边境交界处。
他立即将名单加密，追加至证据包，标记为“核心关联人”。
此时，终端再次震动。灰雀发来一段简短文字：“已抵达第七区外围，监控显示夜间有车辆进出，守卫配备俄制单兵夜视仪。准备行动。”
江临川回复：“按计划执行，确保物理隔离。”
他关闭通讯窗口，调出岑氏集团股权结构图。岑疏影目前已掌握51.3%表决权，足以推动董事会特别决议。但他知道，真正的战场不在会议室，而在即将开启的司法程序。
周媛传来消息：所有原始证据已完成格式转换，符合国内检察机关电子证据提交标准。U盘已装入防电磁干扰盒，随身携带，随时可进入法院备案系统。
江临川站起身，走到窗前。夜色沉沉，城市灯火如星。他望着远处一栋写字楼的顶层，那里是岑氏总部的方向。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机械表边缘，动作很轻，像是在确认某种节奏。
终端屏幕突然亮起，一封匿名邮件自动弹出。标题为空，附件是一段音频。
他没有立即播放，而是先将音频文件导入隔离沙箱，启动声纹分析。三秒后，系统反馈：声音经过多重变频处理，但底层语调特征与岑世昌近期公开讲话样本匹配度达89.7%。
他调出音频波形图，发现其中隐藏一段摩斯密码。解码后只有五个字：“你来不及了。”
江临川删除邮件，清空回收站，重新检查所有防火墙日志。一切正常。
他坐回座位，打开最后一份待审文件——临川科技与国家航天项目的合作意向书补充条款。翻到最后一页，签名栏空白。他拿起笔，却没有落笔。
窗外，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入地下车库。车灯熄灭后，驾驶座下来一人，身穿冲锋衣，肩背包囊，脚步稳健地朝电梯走去。
江临川盯着监控画面，直到那人消失在镜头外。
他合上文件，站起身，将机械表重新戴回左腕。
表盘下方，新提示浮现：【离岸证据固化程序启动倒计时：03:59: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