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印堂之处,隐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青黑之气缠绕,此非寻常病气,而是……
沾染了不干净的东西,或者长期身处某种阴秽环境,导致邪气侵体,心神不宁,魂魄不安。
综合来看,你这是典型的纵欲无度,酒色淘空了身子,导致肾精严重亏损,肝火虚浮上越。加之……”
林凡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却更加清晰地震撼着每个人的耳膜:
“恐怕吴少近期,还是少去些声色犬马之地为妙,另外……
最好找个真正有道行的人,好好看看住所或者常去之处,是不是冲撞了什么阴邪之物,或者……
不经意间,在家里或者身上,带了什么……
不该带的东西回来。”
林凡的话,如同一个个无声的惊雷,接连在客厅里炸响!
尤其是
“纵欲无度”、
“肾精亏损”、
“不干净的东西”、
“不该带的东西”
这几句,几乎是撕开了吴浩光鲜亮丽的外表,将他私生活的混乱不堪,以及其家族可能涉及的那些见不得光的龌龊勾当,赤裸裸地揭露在楚家人面前!
“你……
你胡说八道!
血口喷人!”
吴浩猛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刚才那副文质彬彬的模样荡然无存,指着林凡的手指因为极致的愤怒和一丝被说中心事的恐慌而在剧烈颤抖。
他气急败坏地吼道:
“你算个什么东西!
一个乡下来的赤脚医生,也敢在这里信口雌黄,污蔑我的名誉!
楚爷爷,楚叔叔,李阿姨,你们千万别听他一派胡言!
他这是嫉妒!
是污蔑!”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他根本瞧不起的“土郎中”,眼睛竟然毒辣到了这种地步!
不仅一眼看穿了他身体被酒色掏空的实情,竟然还隐隐点破了他家中供奉着那尊来自南洋的“阴佛”之事!
这让他如何不惊,如何不怒?
楚怀远和李婉也彻底愣住了,看看气得浑身发抖、失态咆哮的吴浩,又看看依旧稳坐钓鱼台、面色平静的林凡,一时间竟不知该信谁。
但吴浩这激烈的、近乎失态的反应,反而让他们心中对林凡的话,信了五六分。
看向吴浩的眼神,不由得带上了几分异样和审视。
楚红绫则是心中狂喜,差点忍不住为林凡叫好!
看着吴浩那副狼狈不堪、气急败坏的模样,她只觉得畅快无比!
这家伙,真是太厉害了!
骂人都不带脏字,却字字诛心!
她看向林凡的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骄傲与倾慕。
而自始至终端坐主位、如同老僧入定般的楚卫国,此刻终于有了明显的反应。
他那双看透世事的锐利眼眸,再次缓缓投向林凡,这一次,目光中不再是简单的审视,
而是带上了浓浓的探究、深思,以及一丝极其罕见的……
惊讶。
他端着茶杯的手,食指在杯壁上轻轻敲击了一下,发出微不可闻的声响,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客厅内的气氛,因为这番交锋,瞬间降到了冰点,尴尬得几乎能凝结出水来。
为了缓和这令人窒息的氛围,同时也遵循某种上流社会心照不宣的惯例,一直留意着父亲神色的楚怀远,对侍立一旁的佣人微微颔首示意。
佣人会意,走到客厅一角的复古留声机旁,熟练地放上一张黑胶唱片。
很快,悠扬舒缓的华尔兹舞曲如同潺潺溪流,轻柔地流淌出来,试图驱散那无形的硝烟。
“年轻人,别光坐着干说话。跳支舞,活动活动筋骨,也显得有生气。”
一直沉默如同山岳般的楚卫国,忽然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分量。
他那看似随意的目光,在林凡和楚红绫身上扫过,最后又若有深意地瞥了一眼如坐针毡的吴浩。
这话看似平常的提议,但在场的都是人精,如何听不出其中的深意?
在这种家庭背景的宴会中,交际舞几乎是衡量一个人教养、品味和社交能力的标尺之一。
楚老爷子此举,无疑是想看看林凡除了口舌之利,是否还有其他拿得出手的东西,同时也给了吴浩一个挽回些许颜面的机会——
如果他舞跳得好的话。
吴浩闻言,如同溺水之人抓到了救命稻草,眼睛猛地一亮!
他自幼接受最顶级的精英教育,马术、击剑、高尔夫、社交舞蹈……
无一不精!
尤其是交谊舞,更是他用来在各种场合展现魅力、俘获芳心的利器!
这正是他扭转颓势,在楚红绫和楚家长辈面前重新树立形象,并狠狠衬托出林凡“土鳖”本质的绝佳机会!
他立刻压下心中的怒火和屈辱,深吸一口气,迅速调整面部表情,重新挂起那副经过千锤百炼的、自信而迷人的笑容,
优雅地站起身,动作流畅地整理了一下丝毫未乱的西装领口和袖口。
然后,他迈着标准的步伐走到楚红绫面前,微微躬身,做出一个无可挑剔的、如同教科书般标准的邀请手势,
目光深情而专注地看向楚红绫,声音刻意放得低沉而富有磁性:
“红绫,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能请你跳今晚的第一支舞?
让这美妙的音乐,见证我们久别重逢的喜悦。”
他刻意忽略了林凡的存在,仿佛他才是楚红绫理所当然的舞伴。
楚红绫的眉头立刻蹙了起来,脸上毫不掩饰地露出厌烦之色。
她本身对舞蹈就不算热衷,平日里更多时间都花在训练和案子上,此刻更是一万个不愿意跟这个虚伪做作的吴浩有任何肢体接触。
她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林凡,清澈的眼眸中带着明显的抗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求助。
林凡感受到她的目光,回以一个安抚的、令人心安的眼神。
他从容不迫地站起身,动作自然却带着一种无形的气场,恰到好处地挡在了吴浩和楚红绫之间,隔断了那令人不快的视线。
他对着楚红绫,伸出自己的手,掌心向上,动作并不如吴浩那般标准华丽,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和温柔,语气平和而笃定:
“红绫,我的舞伴,今晚,乃至以后的每一支舞,当然只能和我跳。”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宣示主权般的理所当然。
说完,他这才侧过头,看向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的吴浩,脸上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笑容,只是眼底没有丝毫温度:
“吴少,抱歉,你来晚了一步。
下次请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