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一月,皇宫,太极殿。
京城上下洋溢着喜庆的气氛。因林妃平安产下龙凤胎,乃国之祥瑞,皇帝萧彻下旨大赦天下,普天同庆。而今日,正是小皇子与小公主的满月宴。
大殿之内,装饰得富丽堂皇,喜庆非凡。巨大的红绸宫灯高悬,御座之下两侧摆满了宴席,王公贵族、文武百官、皆盛装出席,觥筹交错,笑语喧阗,一派盛世华章景象。
因着高产粮种的成功赐予与“天雷”的威慑,边境安宁,这场满月宴也更添了一层海内升平、八方来贺的辉煌色彩。席间,众人谈论最多的,除了恭贺皇嗣绵延,便是对那亩产千斤的神种和边境不战而屈人之兵的赞叹,看向林妃的目光,充满了敬畏与臣服。
萧彻今日身着明黄色龙袍,意气风发,俊朗的面容上带着难以掩饰的喜悦与自豪。他身侧,林晚星经过一个月的精心调养气色红润,姿容更胜往昔,穿着一身正红色绣金凤鸾宫装,端庄华贵,眉眼间洋溢着初为人母的温柔光辉。
宴会的焦点,自然是今日的小主角们。乳母和宫女们小心翼翼地将两位小殿下抱至殿前,接受百官朝贺。
小皇子萧煜穿着小小的明黄色皇子服,虎头虎脑,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璀璨的灯火和众多的人群,竟也不怕生,偶尔还会咧开没牙的小嘴,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引得众人喜爱不已。
小公主萧玥则包裹在粉嫩的锦缎襁褓中,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得像个小玉人儿,她显得文静些,大部分时间都在安静地睡觉,偶尔蹙蹙小眉头,便惹得人心都要化了。
“臣等恭贺陛下!恭贺娘娘!喜得龙凤,祥瑞临朝,佑我大萧,国祚永昌!”百官齐声恭贺,声震殿宇。
“好!好!众卿平身!”萧彻朗声大笑,举起金杯,“今日朕心甚悦,与诸卿同乐!共饮此杯!”
“谢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齐声应和,满饮杯中之酒,气氛热烈到了顶点。
林父林致远和林景轩坐在较为靠前的位置,看着这古代皇家的极致尊荣与喜庆,心情复杂而欣慰。林景轩依旧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对妹妹的幸福感到由衷高兴。
宴会进行到高潮,丝竹悦耳,歌舞翩跹,珍馐美味如水般呈上。众人纷纷向帝后敬酒,说着吉祥祝福的话语。
萧彻与林晚星作为主角,忙碌了一整日,虽然疲惫,但脸上始终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直到华灯初上,宴席才渐渐散去,宾客们尽兴而归。
一日喧嚣过后,静思苑殿内烛火通明,却比白日的盛宴多了几分家的暖意。
林晚星换下了繁重的宫装,穿着一身舒适的常服,坐在软榻上,看着乳母将已经吃饱喝足、重新睡着的两个孩子轻轻放入精致的摇篮里。萧彻也褪去了龙袍,身着常服,坐在她身边,一只手揽着她的肩,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推着摇篮,目光温柔地流连在一双儿女的小脸上,嘴角是卸下帝王威仪后,纯粹属于丈夫和父亲的柔软笑意。
“总算结束了,这一天可真够累的。”林晚星轻轻靠向萧彻,语气带着一丝慵懒的疲惫,“不过,看到大家都那么高兴,特别是煜儿和玥儿那么受欢迎,再累也值得。”
萧彻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声音低沉而满足:“嗯。辛苦你了,刚出月子就这般劳累。”
两人正享受着这难得的静谧温馨时光,殿外忽然传来一阵略显急促却刻意放轻的脚步声,以及守夜宫女惊讶压低的声音:“太……太后娘娘?摄政王?……”
话音未落,寝殿的门帘便被一把掀开!
只见太后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口,身上甚至还不是正式的宫装,而是一身便于骑马的劲装改良后的裙袍,发髻有些微散乱,脸上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但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充满了急切、好奇和一种难以掩饰的激动。
她的身后,跟着同样衣着简便、难掩倦色却身姿挺拔的摄政王萧宴。两人的样子,完全不像是从京郊行宫养病归来,倒像是从很远的地方匆匆赶回。
萧彻和林晚星惊得同时站了起来,脸上写满了错愕。
“母后?皇叔?你们……你们怎么回来了?”萧彻的语气充满了难以置信,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窗外漆黑的夜色,又看向两人这不同寻常的装扮。
林晚星也连忙屈膝行礼,心中同样惊疑不定:“臣妾恭迎母后,恭迎皇叔。”此刻太后的目光热切地扫过她,随后便迫不及待地投向了殿内的摇篮。
太后根本没心思回答儿子一连串的问题,她的目光像被磁石吸住一样,牢牢锁定了那两只摇篮。她几乎是脚步不停地直接越过萧彻和林晚星,径直朝着摇篮走去,声音因为急切和激动而有些发颤:
“哀家的孙儿孙女呢?快!快让哀家看看!”
她冲到摇篮边,借着明亮的烛光,看清了里面两个粉雕玉琢、睡得正香的小人儿时,瞬间屏住了呼吸。
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眼睛一眨不眨,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她的手微微颤抖着,想要去摸孩子粉嫩的小脸,又怕惊醒了他们,最终只是虚空地停在摇篮上方。
“像……真像……”她喃喃自语,眼眶迅速地红了,声音哽咽起来,“这眉眼,这鼻子……跟彻儿你刚出生时,简直一模一样……好……真好……”喜悦和一种迟来的、汹涌的祖母之情淹没了她,让她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仿佛从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猛地转过身,看向跟在身后、同样看着孩子目光柔和的摄政王,语气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和分享欲:“你快看!他们多可爱!这是哀家的孙儿和孙女!”
摄政王走上前,站在太后身边,目光温和地看着孩子,点了点头,声音也比平日柔和了许多:“嗯,看到了。很像陛下小时候,都很健康漂亮。”他说着,抬头看向萧彻和林晚星,露出了一个难得的、带着些许尴尬却又真诚的笑容,“恭喜陛下。臣……与太后在路上听闻喜讯,便急着赶回来了。”
太后这时才仿佛彻底清醒,想起要回答儿子刚才的问题。她转过身,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却笑得无比灿烂,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毫无阴霾的喜悦,与她离京时的郁郁寡欢判若两人。
“是啊,彻儿,“哀家和王爷……我们一听说你有孕立刻就动身往回赶了!路程太远又不好走,紧赶慢赶,总算赶上了满月这天!就是到得晚了些,”
她说着,目光又忍不住飘回摇篮,语气充满了惋惜和疼爱:“可怜见的,哀家都没能亲眼看着他们受百官朝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