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后的第三个月,林逸终于重新回到了公司。阳光透过写字楼的落地窗洒在办公桌上,键盘的敲击声此起彼伏,一切似乎都和他离开时一样。但林逸心里清楚,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他的左腿虽然已经基本康复,但阴雨天仍会隐隐作痛,那是山洪留下的永久印记。而更让他感到沉重的,是来自同事们微妙的眼神。有人同情,有人惋惜,但更多的是一种疏离感——仿佛那场生死危机,让他和这个曾经熟悉的环境之间,隔了一层看不见的墙。
苏清漪的情况也并不乐观。虽然学术质疑已经澄清,但那场风波还是对她的声誉造成了一定影响。她变得更加沉默寡言,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量子机器学习平台的研发中,仿佛只有在代码和公式的世界里,才能找到片刻的安宁。
量子机器学习平台的研发进入了关键阶段,但却遇到了一个难以攻克的技术瓶颈。平台的量子线路优化算法在处理大规模数据时,效率远低于预期,这让项目进度严重滞后。
技术总监为此召开了多次会议,但都未能找到有效的解决方案。公司的高层对此非常不满,给技术总监下达了最后通牒:如果一个月内不能解决问题,项目将被暂停,整个团队都可能面临解散的风险。
技术总监将压力全部转嫁给了林逸和苏清漪。他每天都要召开进度会议,对两人的工作进行严厉的批评和指责。林逸知道,技术总监是在为自己的前途担忧,但他的做法,却让整个团队的士气变得越来越低落。
周五下午,公司召开了一场重要的项目评审会。会上,技术总监向高层汇报了项目的进展情况,并将责任归咎于林逸和苏清漪,认为是他们的技术方案存在缺陷。
林逸听着技术总监的汇报,心里充满了愤怒和委屈。他知道,技术总监的说法并不完全正确。平台的效率问题,更多的是由于硬件资源的限制和算法的复杂性,而不是他们的技术方案有问题。
“总监,我有话要说。”林逸忍不住站了起来,“我认为,平台的效率问题,不能完全归咎于技术方案。我们的算法在理论上是可行的,但目前公司提供的量子计算硬件,在处理大规模数据时,性能确实存在不足。如果公司能够加大对硬件资源的投入,或者与专业的量子计算硬件厂商合作,我相信这个问题很快就能得到解决。”
林逸的话一出,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有惊讶,有担忧,也有不满。
技术总监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林逸,你什么意思?你是在质疑公司的决策吗?”
“我不是在质疑公司的决策,我只是在陈述事实。”林逸说道,“作为项目的技术负责人,我有责任向公司反映项目中遇到的实际问题。”
“够了!”公司的副总裁突然开口,语气严厉,“林逸,我看你是经历了一场生死危机,脑子还没有清醒过来。公司的资源是有限的,不可能因为你一个项目就无限投入。我看你这个技术负责人,也不太称职。”
林逸的心里一沉,他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得罪高层了。
评审会结束后,林逸被技术总监叫到了办公室。
“林逸,你太冲动了。”技术总监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你知道你今天在评审会上说的话,意味着什么吗?你不仅得罪了副总裁,还让整个团队都陷入了被动。”
“总监,我只是在陈述事实。”林逸说道。
“事实?”技术总监冷笑一声,“在公司里,有时候事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学会如何说话,如何做人。”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公司已经决定了,解除你在量子机器学习平台项目中的技术负责人职务,并将你调离核心研发团队。如果你还想继续留在公司,就去行政部门报到吧。”
林逸的心里充满了失望和愤怒:“总监,你这是在报复我!”
“我没有报复你。”技术总监说道,“这是公司的决定。你好自为之。”
林逸走出技术总监的办公室,感觉自己的世界瞬间崩塌了。他付出了那么多努力,为公司创造了那么多价值,却因为一句直言,就被公司如此对待。
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同事们都在默默地看着他,没有人说话,但眼神中却充满了同情。
林逸走出公司大楼,看着外面车水马龙的街道,心里充满了迷茫。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该做什么。
林逸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上,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拿出手机一看,是苏清漪打来的。
“林逸,你在哪里?”苏清漪的声音带着一丝担忧。
“我……我在外面。”林逸的声音有些沙哑。
“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苏清漪问道,“我听同事说,你在评审会上和高层发生了冲突。”
林逸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苏清漪。
“林逸,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苏清漪的声音有些哽咽,“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这么冲动。”
“这不是你的错。”林逸说道,“是我自己太傻,太天真了。我以为只要自己努力工作,就一定能够得到公司的认可。但我错了,在这个现实的社会里,光有能力是不够的。”
“林逸,别这么说。”苏清漪说道,“你很优秀,真的。只是这个公司不懂得珍惜你。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联系其他公司。以你的能力,一定能够找到更好的工作。”
林逸的心里一暖:“清漪,谢谢你。但是,我现在不想找工作。我想先休息一段时间,好好想一想。”
“好。”苏清漪说道,“我会陪在你身边,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
林逸挂了电话,心里充满了感动。他知道,无论自己遇到多大的困难,苏清漪都会陪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