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血光,依旧未散。
嵇康化作灰烬的地方,残焰仍在翻腾。
似一首无声的悲歌,烙印在每一个人的心底。
烈焰断歌,终究以命为祭。
七贤,从此只剩六人。
阮籍全身鲜血淋漓,他的眼眸赤红,
死死盯着那片残焰,整个人如同失魂的野兽。
他一拳砸在地面,血与骨爆裂,声嘶力竭地咆哮:
“嵇康——!!你他娘的凭什么先走!!”
怒吼震碎空气,火焰翻滚。
向秀浑身焦黑,双臂残裂。
他扑上前,紧紧握着残火中漂浮的断弦,手指鲜血淋漓。
“这是……这是康子的弦……他留给我们的……”
他的声音沙哑到几乎听不清,却带着颤抖与执拗。
山涛双目含泪,低声念佛,合十的双掌因血火而不断颤抖。
“善哉……善哉……康子以命作誓……诸位,若我们不承下此火,便辜负了他的牺牲。”
阮咸满身伤痕,怒吼连连,剑已断,却握着断剑狠狠插进地面:
“嵇康!你走了,就让我把这剑燃成你的命!”
刘伶残魂摇曳,快要彻底湮灭,却勉强凝聚在残火旁,笑中带泪:
“康子……你小子,还是和当年一样,死要面子。哈哈……但这次……算你赢了……”
苏娈早已哭成泪人,她抱住残火,浑身颤抖:
“哥哥……你把命给我们了,那我就把命……还给你!”
阿竹神情冷静,眼中却闪烁泪光,她伸手按住残火,低声道:“凡火不灭,烈焰不灭。你留的火,我们来守。”
残火轰鸣,一缕缕火光飞入六贤胸口。
那一刻,他们的心脏齐齐震颤,烈焰再度燃起!
残火点燃的瞬间,六贤的身影重新矗立。
他们已不是七贤,却因失去嵇康,烈焰更加炽烈。
阮籍擦干血泪,仰天狂笑:“哈哈!嵇康,你小子死得痛快!那接下来,老子就杀个痛快!”
向秀抱着断弦,泪水砸在残火里,声音沙哑:“康子,放心!你没弹完的曲,我们来弹完!”
山涛合十,面色肃穆:“若以命为祭,贫僧愿同诸位,共燃残火。”
阮咸举起断剑,剑身燃火:“剑在,命在!康子,你看着!”
刘伶残魂忽明忽暗,却猛然狂笑:“烈焰未熄!老子还没喝够!玄祸,老子还要陪康子,拿命跟你拼!”
苏娈泪眼婆娑,胸口火焰轰鸣:“哥哥……你的火,我来护!”
阿竹低声:“凡火,与残火同燃。”
轰!
残火爆燃,六贤心口的火焰骤然连结,形成一条血色烈焰的长链。
他们的灵魂、血肉、意志,彻底连成一体。
——烈焰第二形态,初现!
玄祸眼神阴冷,终于抬手,血色长剑在手,冷声低语:
“愚蠢的凡人……既然以残命为誓,那我便让你们在灰烬中彻底消亡。”
就在天地轰鸣之际,一道熟悉的身影,忽然从血影中踏出。
那是——钟会。
他身披黑金战甲,长剑在手,眼神冷冽。
阮籍怒吼:“钟会!你还敢出现?!”
钟会却并未回应阮籍的怒火,而是冷冷盯着玄祸,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
“真主玄祸……终于还是要亲自出手了。”
玄祸眸光如渊,冷笑:“钟会……你不过是本座的‘猎奴’,也敢在此多言?”
六贤闻言,心头骤震。
阮咸怒斥:“钟会!你竟是……玄祸的走狗?!”
钟会嘴角微扬,眼神复杂:“走狗?哼……若非我献上猎局,玄祸怎能降临世间?可惜啊……在座的所有人,都只不过是祭品而已。”
向秀浑身颤抖:“钟会!你当年,真是为了权势,把我们兄弟都卖了?!”
钟会冷冷盯着他:“你们自以为竹林清谈超脱世俗,可在我眼中——不过是一群躲避现实的懦夫。如今,你们的命,将证明我的正确。”
苏娈怒喝:“钟会!你疯了!玄祸不是会庇护你,他只会吞噬你!”
钟会眼神一滞,却随即大笑:“哈哈!吞噬?若能成为神的一部分,又有何惧?!”
玄祸冷冷俯瞰,低声道:“钟会,你的执念有趣,本座暂且留你。待此火彻底熄灭,你的命,再归于我。”
钟会面色骤变,眼神闪过一丝寒意,但仍强撑着,转身冷笑:“六贤,你们若不死,我的路便走不通。既如此,今日便让你们陪嵇康而去!”
六贤齐声怒喝,烈焰震天。
“钟会——玄祸!今日起,我们以命为誓,烈焰不灭!”
天地骤然震裂,六贤的火焰长链骤然燃起。
血火翻滚,如同烈焰的巨龙,冲天咆哮。
六贤齐声吼出誓言:
“以嵇康之命为祭!以烈焰断歌为誓!
六贤同心,血火不灭!
此生不灭,誓斩玄祸!”
轰!!!
天地轰鸣,残火与凡火融合,烈焰怒歌轰然爆发!
玄祸的神影被硬生生逼退半步,钟会面色骤变,长剑高举,怒斥:“不可能!你们这些凡人,怎么可能抵挡真主之威?!”
阮籍仰天狂笑,眼神疯狂:“哈哈!钟会!看清楚了!你跪舔的神,也会被我们逼退!”
阮咸挥断剑,烈焰成刃:“嵇康!你看到了吗?!老子把命也给燃了!”
向秀抚弦断音,火焰随声而舞:“康子,咱们的曲,还没完!”
山涛合十,佛音化火:“善哉……烈焰不灭!”
刘伶残魂最后的光点,与烈焰融为一体:“来吧!老子陪你们再拼一局!”
苏娈泪眼含火:“哥哥,你的火……我来守护!”
阿竹低声,凡火轰鸣:“凡火,与烈焰同生。”
天地烈焰轰然爆发,化作残火怒歌!
那是以六贤之命、嵇康之魂燃成的火,响彻天地。
——残火怒歌,六贤誓命!
玄祸冷笑声在天穹回荡,却压不住残火轰鸣。
钟会的眼神,在火光中闪烁,冷意渐深。
“烈焰……你们终究要为此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