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平指着百宝阁后巷冒出来的紫烟,语气很冲。宋拾薪眼神一紧,刚想说话,街口传来一阵灵力波动,两个人走了过来,前面是李家族长,后面跟着一个执事,手里捧着一个紫檀木匣,走路很稳。
李洛瑶赶紧上前,小声说道:“族长来了!”
宋拾薪点头,走出去迎接,他知道这些人不是来闲聊的。
李家族长站定,看了一眼店里忙活的柳如烟和柳如雾,又看了看柜台上的试用台,笑了笑:“你这生意不错,连我都听说南城坊市出了个‘信铺’!”
宋拾薪拱手:“族长抬爱了,小店只是想活下去!”
“不简单!”李家族长摇头:“能打破百宝阁的九折局,靠的不只是活下去这么简单!”
他抬手,执事上前,把紫檀木匣放在柜台上打开,里面是三百块下品灵石,闪着光,旁边还有一张契约,墨迹没干,写着东区三号摊位。
“这是?”宋拾薪问道。
“三百灵石,一点心意!”李家族长说道:“那契约是东区三号摊位,原来是本族的一个长老用的,现在空着,你要是愿意,随时可以去用!”
宋拾薪没动,拿起契约看了看,东区是坊市最热闹的地方,人多,灵气也比西区好一点,这种位置,普通散修根本不敢想。
“族长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怕接不住!”
“还有!”李家族长继续说道:“我想请你做李家的外协供奉,每月能优先买矿脉材料,价格打八折,怎么样?”
店里一下子安静了,李洛瑶屏住呼吸,她知道这个职位有多重要,名义上是供奉,其实是进了李家的圈子,一旦答应,以后就很难自由了。
宋拾薪沉默了一会儿,把契约放回去,灵石也没碰。
“族长的好意我懂!”他说道:“但小店才刚开,根基不稳,当不了供奉,入股绑定这些事,更是不敢想!”
李家族长眉头轻轻一皱:“你是拒绝?”
“不敢!”宋拾薪语气平静道:“我只是不想靠任何势力,如果族长信得过我,我可以每个月给李家留五张中级符箓,不加价,算是报答之前药材的帮助!”
“就这样?”
“就这样!”
李家族长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你还真是滴水不漏,不过……这样的人才值得合作!”
他挥手,执事拿出印签,在契约背面盖了李家的印鉴,然后把契约还给宋拾薪。
“契约给你,摊位随时能用,灵石也留下,算提前付三个月租金!”
宋拾薪没推辞,收下了契约,他知道,拒绝太多会得罪人,拿点好处才能掌握主动。
“谢谢族长!”
“不用谢!”李家族长淡淡地说道:“李家不做亏本买卖,你救了周平,揭了百宝阁的短,等于帮我们除掉一个麻烦,这个位置给你,也让坊市的人看看,谁才是真正做事的人!”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以后有难处,拿着令牌来找我,我不一定帮,但一定会听!”
说完他就走了,执事跟在后面,很快消失在街角。
李洛瑶松了口气,小声问道:“你不答应供奉,会不会惹他们不高兴?”
“我要是答应了,才会惹麻烦!”宋拾薪把契约放进储物袋,看着门外:“李家要的是听话的人,我不是!”
柳如烟走过来,低声说道:“刚才有三个散修在门口说话,说李家低头了,族长都亲自送东西!”
“让他们说去!”宋拾薪说道:“名声能护店,也能招祸,从今天起,加强防备,陌生人站在店前超过十息,马上报告!”
“是!”柳如烟退下。
李洛瑶看着他,突然说道:“你其实可以接受供奉的位置,至少资源更有保障!”
“保障?”宋拾薪冷笑道:“那是枷锁,用了他们的矿、田、丹房,每一样都要还人情,今天欠一点,明天压一线,后天就没法自己做主!”
他走进后屋,拿出《百草录》翻看。
“我要的是自己炼丹、自己画符、自己定价,慢一点没关系,但每一步都要稳!”
李洛瑶想了想,问道:“那东区的摊位……你要马上搬过去吗?”
“不急!”宋拾薪说道:“先派人去看看环境,再雇两个人打扫,三天内启用,别声张!”
“要不要挂招牌?”
“不要!”
“为什么?”
“现在太显眼,容易被人盯上,等百宝阁倒了,再换大门面也不迟!”
李洛瑶点点头,眼里多了几分佩服,她以前以为宋拾薪只是手艺好,现在才知道,他每一步都在算计。
傍晚,坊市人少了,一个灰袍修士又出现在街角,手里玉牌微微发亮。
柳如雾在屋顶看到,指尖点眉心,传讯进识海。
宋拾薪正在检查新到的黄精,同步感知到消息,眼皮都没抬。
“记下他每天什么时候来,待多久,有没有和别人接触!”
“是!”
“另外,让柳如烟准备一批特制符纸,加点雷丝,贴在店四周,有人用神识窥探,立刻报警!”
“明白!”
夜里,店里灯还亮着,宋拾薪坐在静室,用分魂术,三个分身在复制空间里画符,动作一致,他自己取出莫邪剑,用剑尖在地上画了一道隐秘剑阵。
有人晚上来偷袭,走进十步内,剑气就会自动触发。
李洛瑶送来一碗热汤,放在桌上:“你还记得刚来李家庄时,连饭都不给吗?”
“记得!”
“那时候谁能想到,你会让族长亲自上门?”
宋拾薪抬头看她一眼:“我记得那天你带我进村,说了三句话:别怕、跟我走、别回头!”
李洛瑶一愣。
“我一直记得!”他说道:“所以现在,我也不会回头!”
第二天早上,东区三号摊位打开了。
两个杂役打扫完就走了,柳如烟一个人进去,把回气丹和中级符箓摆上货架,柜台角落放了一块小令牌,上面刻着“拾薪”两个字。
没有名字,没有字号,可已经有人停下来看。
坊市东头,百宝阁门前冷冷清清,老板躲在帘子后面,看着对面新开的摊位,手里的茶杯突然碎了。
他咬牙:“宋拾薪……你以为拿了位置就能赢?”
这时,拾薪斋里,宋拾薪正把最后一道防御符贴在房梁上。
符纸轻轻抖了一下,融入木头里。
他放下手,抬头看向窗外,阳光照在街上,一个灰袍修士慢慢走来,手里的玉牌又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