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多了解奥托吕科斯这个人，就敢说自己爱他？”
江瑜接着上面的话问：
“你知道他多大年纪吗？手底下有多少产业？有过多少女人？结过几次婚？真正的性格又是怎样的？……我想你什么都不知道。”
心思全被说中，尤金妮暴躁起来：“一定要了解一个人的全部才算得上是爱吗？”
江瑜逼问：“你不了解对方，那你爱的是什么？皮囊？还是你在心中构筑的属于对方的完美形象？”
尤金妮着急反驳：
“不，不是！是你不懂！”
“你这种没有信仰的人，没有经历过地狱的人，才不懂什么叫纯粹的爱！”
“你不懂被一头猪当成私底下的玩物的恶心和悲惨！”
“你不是我！”
尤金妮带着一种飞蛾扑火般的癫狂高喝：“是尼克把我从地狱里拯救出来，他是我的神主，是我的救赎！我不光爱他，我更信奉于他！”
江瑜发出一道轻叹：“尤金妮，看似他帮了你，实则你帮了他，帮他把神主教会送到了他的手上！”
身为局外人能看得很清楚，尼克帮助尤金妮的目的并不单纯。
教皇死后，凯撒家族的动作一直不小，显然准备把教会势力收入囊中。
尤金妮轻嗤：“就算如此，我也甘愿。”
江瑜看着尤金妮，突然仿佛从她身上看见了玫雯。
在某方面，她们是多么相似啊。
但现实早晚教会她们做人。
尤金妮盯着江瑜无动于衷的脸，仍迫不及待想说服她：“艾娃，不懂爱的是你！你所谓的了解，不过是一种衡量！”
“衡量底细，衡量适配，衡量输赢！”
“你全然站在自己的角度，为了博一种持久安稳的未来，掺杂了私心和目的去了解，算计对方与你合不合适，这种算什么爱！”
“这叫自私！”
“爱本来就是一瞬间的事！”
江瑜没有反驳。
站在尤金妮的角度，她的说法也许没错。
她才19岁，是为爱冲动，把爱想的纯粹、不含任何杂质的年纪。
何况她从小锦衣玉食，没有吃过生活的苦。
有人能为爱扑火，而有人把爱融入生活。
前者叫青春，后者叫成长。
不过她要的正是她这种义无反顾的冲动！
江瑜又继续说：“既然你这么爱他，那你帮他困着我做什么？难道你不想拥有他吗？我是多余的，不如放我走。”
尤金妮愣了下，怀疑的眼神盯着江瑜，好几种念头同时乱窜于脑海——
理智的，或者是不理智的。
但是尼克的淫威的影响着她，她怎么敢违背信仰的命令！
“你故意的对不对？”尤金妮眯了眯眼，看穿江瑜目的：“你前面说那么多，只是为了撺掇我放你走？艾娃，我说过，别把人当傻子！”
激将法没有成功，江瑜并不气馁。
不管什么办法，先试一下，万一能成呢？
尤金妮紧紧盯着江瑜，像极了一个尽职尽责的守卫：“我知道你想跑，但是我会看住你！”
江瑜无视了她。
一段时间后，她手臂的麻意渐退，从背包里拿出压缩饼干，撕开一角，小口啃着。
尤金妮看见她吃的东西，愈加嘲讽：“有美味早餐你不吃，却吃这种玩意儿！”
典型的没苦硬吃！
尤金妮抱着手臂生闷气：“真不明白尼克老师到底看中你什么！”
江瑜不理会她，吃饱后喝了点水，就闭上眼睛补觉。
接下来还不知道要面对什么，把身体状态调整到最佳才是最要紧的。
不知过了多久，门忽然打开了。
一道脚步走进休息室。
尤金妮站起身迎上前，面带欢喜，“尼克老师！”
尼克却仿佛听不见任何声音，径直越过尤金妮，走向轮椅，在轮椅前面蹲下。
“尼克……”
尤金妮有一种被忽视的失落。
尼克仰头静静仰望轮椅上的人，目光带着一种隔着时空的沉痛和悲伤。
“姐姐……”
一句轻到微不可察的呼唤。
江瑜霍然睁开眼，惊诧看向面前的人。
她其实在听见开门的那一刻就醒了，只是装睡不想搭理他，直到听见他的喊声。
“姐姐……”
一道清泪滑落下来。
江瑜心弦再次受到波动，看着他眼角滚落的泪水，不可置信：“你是……”
尼克嘴巴张了张，“你现在能站起来吗？我带你走。”
“能。”
江瑜脑子里乱哄哄的，已经不知道思考什么，本能起身。
“走吧。”
尼克握住江瑜一只手腕，带她走出门去。
经过尤金妮，尤金妮刚准备跟上来，就被尼克一个眼神制止，委屈的留在原地。
尼克并没有带江瑜走出庄园，而是进入一座电梯。
往来仆人见到他都会主动施礼，虽然疑惑一向过度洁癖的主人怎么抓着一个女人的手，却无人敢拦路质疑。
只有两人的时候，江瑜才忍不住开口：“你是尼奥吗？”
尼克眼里的泪光还未消散殆尽，声音又沉又哑，“我是尼奥。”
“你怎么……”
江瑜还要问什么，却被他阻止：“姐姐，现在我没办法回答你太多，会吵醒他们。”
“他们？”
江瑜愈发糊涂。
可联想到早餐时刻，尼克的突然失常，她由此怀疑尼克身体里是不是存在多重人格。
那么尼奥是他的副人格，还是其他？
尼克只说：“不过你想知道的答案就在下面。”
叮的一声。
电梯抵达尽头。
门自动打开，一片白色的世界进入眼帘。
四通八达的通道，数不清的实验室，和满墙冰封在玻璃窗内的生物样本！
地下空间的每一寸设计都充斥着冰冷和机械的科技感。
尼克因这一声叮铃，体内有什么被惊醒，身体剧烈一颤，头用力撞上电梯壁。
砰的一声巨响。
是能把人直接撞晕的程度。
他把自己撞的摇摇欲坠，又在咬牙强撑。
几种截然不同的神情在面上和眼中切换个不停，犹如脑海发生着地震。
江瑜反过来扶住他，非常担心：“你还好吗？”
“没事，我们走快点。”
尼克艰难迈出脚步，每一步都在消耗巨大的意志力。
穿过样本间和实验室，他们走到一扇圆形的金属门前。
尼克用自己指纹打开门，里面是一条长长的拱形通道。
“快走……姐姐！”
江瑜被他一把推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