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安路的午后阳光像被高楼的玻璃切成碎金，一片片落在石板路上。
烛明把镜子塞进风衣内袋，指尖仍能感到紫铜边框残留的凉意。那凉意像一条细小的蛇，顺着静脉悄悄往心脏爬。
他皱了下眉，正想再掏出镜子细看，手机铃声先一步响起——
“喂？”
“来服装店，三楼。”
叶温柔的声音透过电波，带着一点上扬的尾音。
“哪一家？”
“你抬头就能看见——粉色大招牌，写着‘Silk whisper’。”
电话挂得干脆，只留下一串嘟嘟的忙音。烛明失笑，把手机揣回兜里，抬眼望去。果不其然，街对面那栋骑楼顶层，一块巨大的霓虹粉招牌正闪得明目张胆。
他穿过人行道，推门而入。
自动感应的玫瑰香氛扑面而来，像一堵柔软的香墙。
店内灯光是暧昧的暖桃色，照得每件衣服都像加了一层柔焦滤镜。
女顾客们三三两两，低声交谈，偶尔有衣架轮子滚过地面的轻微咔哒声。
“先生，需要帮忙吗？”导购小姐礼貌微笑，目光却带着一丝好奇：一个一米八几的男人，独自闯进女性内衣店，画面确实新鲜。
“找人。”烛明简短回答，耳根却微微发热。
他循着指示牌上到三楼，那里是私密试衣区，走廊铺着厚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
三楼尽头，试衣间门口挂着淡金色的帘子，帘子缝隙里透出昏黄的光。
烛明刚靠近，就听见烛颖压低的声音：“哥，这里！”
帘子掀开一条缝，叶温柔探出半张脸。
她换下了早先的风衣，此刻只穿着一件宽松的棉质衬衫，领口微敞，锁骨若隐若现。
衬衫下摆盖到大腿根，露出两条笔直修长的腿。她冲他勾勾手指，声音低得只能气音：“进来。”
帘子后是一间宽敞的试衣间，三面墙都是镜子，头顶一圈暖光，把每一寸皮肤照得细腻如瓷。中央摆着一张软凳，凳上摊着几件布料少得可怜的……内衬。
黑色蕾丝、酒红缎带、半透雪纺，每一件都像一句大胆的挑逗。
叶温柔把其中一条拎起来，指尖捏着细细的肩带，布料在她指间滑落，像一汪墨色的水。
“哪件更好看？”她偏头，眼角带着一点若有若无的笑。
烛明扫了一眼，喉结轻滚。
他努力让目光停在布料本身，而不是布料可能勾勒出的曲线。
“都好看。”
“敷衍。”叶温柔轻哼，眼神幽幽，像夜色里突然亮起的猫瞳。
烛明耸耸肩，语气尽量平稳：“你喜欢就都买，我刷卡。”
叶温柔盯了他两秒，忽然弯唇，转身走向试衣间最里侧的小隔间。
帘子落下，只留下一道缝隙，缝隙里灯光透出来，像一条金色的线。
烛明背对帘子站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口袋里的镜子。
镜子边缘的凉意仿佛透过布料，贴在他的大腿外侧，让他时刻想起摊主那句诡异的“镜里有时，镜外无命”。
“烛明。”隔间里传来叶温柔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扫过耳廓。
“嗯？”
下一秒，帘子猛地被掀开，一只白皙的手伸出来，直接攥住他的手腕。
烛明猝不及防被拉进隔间。
帘子在他身后“刷”地落下，锁扣“咔哒”一声轻响。
试衣间里空间狭小，镜子三面环绕，灯光被镜面反射，亮得晃眼。
叶温柔站在他面前，距离近到能闻到她发梢的栀子香。
她手里还拎着那件黑色蕾丝，布料在指尖晃荡，像一面小小的旗帜。
“你干嘛？”烛明下意识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