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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末,夜最沉的时候,杨熙却独自一人,爬上了核心区南墙刚刚加固完成的东南角楼。

角楼是用原木和三合土匆匆搭建的,两层高,比旁边的墙头高出半丈有余,形制粗糙,但足够稳固。顶层的平台只容三四人站立,四周用木板围了半人高的护墙,留出几个狭窄的了望口。

寒风从了望口灌进来,像冰冷的刀子,刮在脸上生疼。杨熙没有披厚重的外氅,只穿着那件半旧的羊皮坎肩,仿佛要用这肉体的寒冷,来对抗内心更深的焦灼。他双手扶在冰冷的木护墙上,指节微微发白,目光穿透黎明前最浓重的黑暗,死死盯向南面。

那里,是马阎王来的方向。

三十里,野狼峪。这个地名像根刺,扎在他脑子里。一百三十悍匪,四十副甲,驱赶着流民为前驱……最迟明日下午,先锋必至山口。而山口距离幽谷核心区,只有不到十里平缓山路。

时间,像指缝里握不住的沙,正以令人心悸的速度流逝。

他的目光缓缓移动,掠过墙下那片新挖的、还带着新鲜土腥味的壕沟,掠过壕沟外被清理出来的开阔地,掠过更远处在黑暗中隐约起伏的、连接一号营地的蜿蜒小路。最后,投向西方——那片层峦叠嶂、仿佛蛰伏着无穷未知的群山。

西面,二十人,装备精良,目的不明,测绘地形……还有刀疤冯留下的那块染血的破皮,上面歪扭的箭头和符号。这两者之间,是否真有联系?王石安那只飞向西方的信鸽,又带去了什么信息?

东狼西虎,幽谷恰在中间。

“呼……”杨熙长长吐出一口气,白色的雾气在冰冷的空气中迅速消散。不能乱,绝对不能乱。他是主心骨,他先乱了,下面几百号人瞬间就会成为一盘散沙。

他强迫自己将纷乱的思绪收拢,开始像解一道复杂的数学题一样,梳理眼前这几乎无解的局面。

首先,最迫在眉睫的是马阎王。一百三十对不足五十(可战之兵),装备劣势,但己方有墙,有预设工事,有正在赶制的弩炮,有拼死一搏的决心。这一仗,必须打,而且要想办法打疼他,打怕他,让他觉得啃下幽谷这块骨头,代价会大到无法承受。

其次,西面那支神秘队伍。意图不明,是敌是友未分。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在附近,绝无可能是巧合。最大的可能,与黑风岭矿藏有关。他们现在按兵不动,是在观察,评估,还是等待时机?刀疤冯如果真落在他们手里,会吐出多少幽谷的情报?

再次,内部。二营地叛乱虽平,人心未稳。新推行的战时条例刚刚起步,效果初显,但远未深入人心。粮食、药品、武器,每一件都捉襟见肘。而那“两个月的约定”……胡驼子背后的范云亭,此刻又在盘算什么?王石安,究竟扮演着什么角色?

最后,是更长远的,但此刻也必须开始思考的——生存空间。击退马阎王之后呢?西面的威胁会消失吗?矿藏的秘密还能捂住吗?幽谷要继续扩张,要容纳更多流民,要开春耕种,就需要更系统的规划:外围的永久性围墙、合理的流民住宅区、足够养活更多人的田地、水源的进一步保障、手工业的布局……

所有这些,像一张错综复杂的网,将他紧紧缠绕。而他能调动的资源,却只有这几百惊恐未定的人,有限的存粮,和一些粗糙的工具。

天边,终于撕开了一丝极其微弱的灰白。晨光艰难地渗透进黑暗,勾勒出山谷朦胧的轮廓。杨熙揉了揉冻得发僵的脸颊,转身,沿着狭窄陡峭的木梯走下角楼。

该做决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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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初,共议堂。

炭盆烧得比往日更旺,却依然驱不散堂内凝重的寒气。不仅是因为天气,更是因为此刻聚集在此的每一个人,心头都压着一块巨石。

杨熙坐在主位,左手边依次是吴老倌、赵铁柱、周青、雷瘸子(刚从二营地快马赶回),右手边是李茂、老陈头、孙铁匠(手臂缠着布条)。王石安未被邀请。

堂中央的地面上,用炭灰简单勾画出了幽谷及周边的大致地形,几个小石块代表着不同的势力位置。

“情况大家都知道了。”杨熙开门见山,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东边,马阎王,一百三十人,明日下午先锋抵近山口。西边,不明势力,二十人左右,装备精良,意图不明,可能已与刀疤冯接触。我们是夹心。”

没有人接话,只有粗重的呼吸声。

“仗,一定要打。而且要先打东边。”杨熙的目光看向赵铁柱和周青,“赵叔,周青叔,核心区与一营的防御,交给你们。依托围墙和工事,寸土不让。弩炮就位后,由老陈头统一调配,重点打击披甲目标和密集队形。我们的目标不是全歼,是打疼,打怕,让他们觉得得不偿失。”

赵铁柱重重点头,眼中凶光闪烁:“主事人放心,只要弩炮能响,老子就能让那些杂碎在墙下堆成山!”

周青则更冷静:“马阎王驱赶流民为前驱,此计歹毒。若流民冲墙,我们……”

“弓弩朝天放,滚木礌石尽量避开人群。”杨熙沉声道,“但若流民被刀剑逼着攀墙……不得已时,也只能……”他没说完,但意思谁都明白。慈不掌兵。

“西边那二十人,怎么处理?”吴老倌捻着胡须,眉头紧锁,“若他们在我们与马阎王交手时,从背后捅一刀……”

“所以,西边不能不管,但也不能贸然开战。”杨熙的手指在地图上西面的位置点了点,“周青叔,西边的监视不能断,再加派两组人,轮换盯梢。我要知道他们每时每刻的动向,尤其是他们和外界是否有联络。同时……”他顿了顿,“尝试接触。”

“接触?”雷瘸子沙哑着嗓子,“主事人,他们来路不明,万一……”

“正因为他们来路不明,才要接触。”杨熙道,“躲在暗处的敌人最可怕。接触,不是为了交朋友,是为了探虚实,是为了告诉他们——幽谷知道他们存在,也在盯着他们。最好能弄清他们的身份和目的。这件事,周青叔,你亲自带队,选最机灵、最稳当的弟兄。不要带武器,表现出‘路过山民’或‘巡山猎户’的样子,偶遇,搭话,观察反应。若有危险,立刻撤回。”

周青沉吟片刻,点了点头:“明白。尺度我会把握。”

“内部,”杨熙看向李茂和吴老倌,“战时条例必须不折不扣执行。工分兑换窗口十二个时辰不停,贡献即时登记,奖惩当天公示。粮食发放,老弱妇孺的配额不能减,但要向所有人说明,这是从战斗人员的口粮里匀出来的。要让他们知道,守住了墙,才有碗里的粥。”

李茂深吸一口气:“已经安排下去了。就是……就是账目越来越复杂,人手实在不够。”

“从流民里找,找识字的,找会算的,哪怕只会拨弄算盘珠子也行。”杨熙果断道,“你带着,边做边教。非常时期,能用就行。”

“二营地那边,”雷瘸子主动开口,“人心还算稳,新挑的三十个青壮已经到位,通道和哨垒日夜赶工。就是……粮食消耗比预想的快。”

“一营那边调拨一部分过去。”杨熙道,“核心区也再挤一挤。告诉大家,熬过这几天,等打退了马阎王,开了春,日子会好起来。”

“那……长远的规划呢?”老陈头忽然开口,声音苍老但沉稳,“围墙只修核心区不够。一营、二营,还有将来可能要接纳更多人的地方,都需要墙。流民住得乱七八糟,不利于管,也不利于防。田地在哪儿开,水渠怎么引,工坊摆在哪里……这些,现在不想,等仗打完了再想,恐怕就晚了。”

老陈头的话,将众人的思绪从眼前的生死搏杀,拉向了更遥远却也至关重要的未来。是啊,就算打赢了这一仗,幽谷若想真正扎根,必须有一个更长远、更系统的规划。

杨熙走到墙边,那里挂着一幅更大、也更粗略的周边地形图。他用炭笔,在图上画了几个圈。

“陈爷爷说得对。”杨熙的声音在堂内回荡,“我们不能只盯着眼前的仗打。打完了,日子还要过,人还要活,而且要活得更好。”

他的炭笔点在幽谷核心区的位置:“这里,是我们的根,是最后的堡垒。围墙要继续加固,加高,内部房舍要逐步用砖石替换窝棚,水井要加深保护,粮仓要分散隐蔽。”

笔尖移动,指向一号营地(原外围营地):“这里,作为主要居民区和农耕区。围墙要建,但不必像核心区那么高厚,以防范小股流匪和野兽为主。住宅区要统一规划,按‘里坊’布局,留出通道,方便管理和救火。田地,以这里为中心,向东西两侧缓坡开垦。引水渠从上游溪流分支,确保灌溉。”

又指向二号营地(新建苦役营):“这里,暂时作为伐木、采石、烧炭等重劳作区,也是西面的前哨。围墙要坚固,但内部设施可以从简。将来若西面威胁解除,或我们需要向西拓展,这里可以作为跳板。”

他的笔在几个点之间连线:“核心区、一营、二营,用加固的道路和沿途哨垒连接起来,形成三角支撑。任何一点遇袭,另外两点可快速支援。”

最后,他的笔重重落在黑风岭方向:“这里,是祸源,也可能将来是富源。矿藏的秘密,捂不住了。但我们不能让它落在马阎王或者西面那伙人手里。等击退马阎王,我们必须主动去接触、去控制,至少,要掌握话语权。”

一幅虽然粗糙、却脉络清晰的未来蓝图,在炭笔勾勒下渐渐呈现。这不是空想,而是基于现实地形、资源和威胁,做出的最务实规划。

堂内众人看着地图,眼神都亮了一些。眼前的危机依然巨大,但主事人并没有被危机压垮,他还在想着明天,想着更远的将来。这种定力和远见,本身就是一种强大的力量。

“规划很好。”吴老倌缓缓道,“可这一切的前提,是打赢眼前这一仗,是能有‘将来’。而且,实施这些规划,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时间。我们……有吗?”

“没有,就去创造,去争取。”杨熙放下炭笔,转过身,目光扫过每一个人,“人力,流民就是人力。只要我们打赢了,守住了,展现出能让他们活下去、甚至过好的能力,就会有更多走投无路的人来投奔。物力,一部分靠自己,种地、做工、贸易;另一部分……可能需要冒险。”

他顿了顿,提到了那个悬而未决的问题:“胡驼子约定的‘两月之期’,快要到了。这是一次危机,也是一次机会。我们需要盐,需要铁,需要良种,需要药品。胡驼子背后是范云亭,范云亭对我们有所图。这次交易,我们既要拿到急需的物资,又不能被他彻底拿捏。”

“王石安……”吴老倌提醒道。

“王石安是关键。”杨熙点头,“吴伯,稍后你单独去见王石安。把我们目前面临的困境,适当透露给他。尤其是马阎王来袭,以及我们对西面势力的担忧。听听他怎么说,看看范云亭的态度。交易……可以谈,但主动权,不能完全让出去。至少,在打退马阎王之前,我们需要他们的物资,也需要他们……至少保持中立。”

这是一步险棋。与虎谋皮。但在绝对的劣势下,有时候不得不借力,哪怕明知这力带着毒。

“如果范云亭趁机提过分要求……”李茂担忧道。

“那就讨价还价。”杨熙眼神锐利,“幽谷的价值,不仅仅在于这点人口和存粮,更在于我们建立的这套能在乱世中活下去的秩序,在于黑风岭的矿,在于……我们手里正在成型的东西。”他看向孙铁匠和老陈头。

孙铁匠立刻挺直腰板:“主事人,第一台能用的弩炮,今天下午一定能调校好!新钢料打的机括,比之前结实三成!”

老陈头也捻须道:“配套的五枚‘火雷弹’,引线也测试妥当了。就是火药实在稀缺……”

“好!”杨熙重重一拍桌子,“这就是我们的筹码!告诉王石安,幽谷能自保,也有能力造成麻烦。合作,可以共赢;逼迫,只会两败俱伤。范云亭是聪明人,应该懂得权衡。”

会议又持续了半个时辰,将各项任务的细节、负责人、时间节点一一敲定。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但眼神里也多了一分清晰的决断和方向。

散会时,天色已大亮。阳光刺破云层,照在谷中积雪上,反射出有些刺眼的白光。

杨熙站在共议堂门口,望着忙碌起来的山谷。墙头上人影穿梭,匠作坊叮当声不绝于耳,妇孺们排着队领取今日的口粮,一队队经过简单编组的民兵,在赵铁柱的吼声中开始新一天的操练。

混乱中,透着一种被强力组织起来的、悲壮的秩序。

他知道,自己刚才在堂内勾勒的蓝图,很可能只是镜花水月。眼前的难关,随时可能将这一切碾得粉碎。

但他没有选择。他必须想,必须做,必须为这几百个将性命托付给他的人,搏一个看得见的未来。

哪怕这个未来,需要用血与火去开辟。

他抬头,望向南边山口的方向,仿佛已经能看到那里升起的尘烟。

“来吧。”他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让我看看,这乱世的刀,到底有多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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