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刚破晓,濮阳城外的旷野上便已鼓声震天。韦顾联军列阵而出,八万大军旌旗猎猎,比昨日更多了几分肃杀之气。商军大营也随之敞开营门,李靖亲率兵马列阵迎敌,阵中将士虽因昨日折损而面带忧色,却依旧挺立如松,未有半分退缩之意。
“商军匹夫,昨日侥幸胜了一阵,今日定要让尔等血债血偿!”韦绘立于阵前,高声喝骂,随即对身旁一员大将道,“双石,你去会会那巨灵!”
只见韦军阵中冲出一员大将,朱发披散,身着诽衣,碧目圆睁,身长丈许,手提一把长铲,正是韦国大将双石。他迈着大步冲向商军阵前,声如洪钟:“巨灵匹夫,今日某家定要将你砸成肉泥!”
巨灵将军听闻,怒火中烧,提着宣花斧便冲出阵中:“狂妄匹夫,看某家今日取你狗命!”说罢,双斧齐出,带着破风之声直劈双石。双石不慌不忙,挥舞长铲格挡,“铛”的一声巨响,火星四溅,二人各自后退数步,是势均力敌。
紧接着,二人再次战在一处。巨灵将军的斧法大开大合,力能扛山;双石的铲法却刁钻灵活,时而横扫,时而直刺,二人你来我往,招式变幻莫测,打得难解难分。战至百回合后,依旧胜负未分,看得两军将士皆是心惊不已。
就在此时,顾军阵中冲出一员金盔金甲的大将,手持一对大锤,正是顾国大将左守全。他勒马立于阵前,高声喝道:“某家左守全在此,谁敢应战?”
商军阵中,药叉将军见左守全气焰嚣张,眼中怒火燃烧,展开双翼便飞冲而出:“贼子休狂,某来战你!”话音未落,三叉戟已带着凌厉的劲风直刺左守全面门。
左守全见状,挥舞双锤格挡,二人瞬间交手数十回合。左守全的锤法势大力沉,每一击都带着千钧之力;药叉将军的三叉戟则狠辣凌厉,依托双翼的机动性,不断变换方位攻击。一百回合过后,二人依旧难分高下,左守全心中暗忖:“此獠身手不凡,久战无益,当用秘术取之。”
念头闪过,左守全故意卖个破绽,装作气力不支,招式渐缓。药叉将军见状,以为有机可乘,双翼一振,加速冲向左守全,三叉戟直刺其心口。
就在此时,左守全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猛地拉动藏在锤柄中的机括,两道带着利刃的绞索突然从锤底射出,如毒蛇般缠向药叉将军。
药叉将军察觉不对,急忙侧身躲闪,却终究慢了一步,绞索上的利刃擦着他的头颅划过,瞬间削去了他的半边脑袋。药叉将军惨叫一声,强撑着最后的力气,展开双翼飞回商军阵中,刚落地便气绝身亡。
“弟弟!”鱼肚将军见药叉将军惨死,目眦欲裂,提枪便要冲出,却被李靖一把拦住。“将军息怒,对方显然早有预谋,此时出战只会中计!”李靖沉声道,眼中满是痛惜与凝重。
与此同时,巨灵将军与双石的激战仍在继续。巨灵将军见药叉将军被杀,心神大乱,招式顿时露出破绽。双石见状,心中暗喜,趁巨灵将军一斧劈空之际,悄然从怀中摸出数枚大石,猛地运起秘术,将巨石朝着巨灵将军掷去。
“小心!”李靖见状,急忙高声提醒,却已太迟。巨灵将军尚未反应过来,便被一块飞石正中前胸,只听“噗”的一声,他喷出一口鲜血,顿时闭气昏迷,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巨灵将军!”商军阵中一片惊呼。李靖心中大急,顾不得多想,飞身冲出,一把抱起昏迷的巨灵将军,迅速退回本阵。他深知此时商军士气大跌,再战必败,当即下令:“鸣金收兵,退回营寨!”
商军将士闻令,迅速收拢阵型,且战且退,退回了营寨之中,随即紧闭寨门,高悬免战牌,暂时避战。韦顾联军见商军退兵,虽想乘胜追击,却因商军营寨坚固,一时难以攻破,韦绘与顾绅商议后,只得下令撤军回营,待明日再做打算。
商军大营内,气氛一片凝重。李靖将巨灵将军安置在床榻上,见他气息微弱,面色惨白,心中焦急万分。鱼肚将军则守在药叉将军的尸体旁,泪水涟涟,几次想要冲出营去报仇,都被李靖拦下。
“将军,不能久等!再这样下去,我军将士迟早会被耗尽!”鱼肚将军红着眼道。
李靖沉声道:“我已料到对方会有诡异手段,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放心,泰玄元帅有洞察天地之能,他见我军情况危急,必定会遣人前来支援。”
正如李靖所料,崇吾山天军大营的观复宫内,泰玄正与真武将军通过太虚神镜观看着濮阳战场上的一切。太虚神镜中,双石的飞石秘术、左守全的绞索暗器清晰可见,药叉将军惨死、巨灵将军昏迷的画面。
“还真是乱世妖孽众多,这些家伙居然能凑到一块。”泰玄看着镜中画面,不禁笑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真武将军亦是眉头紧锁,沉声道:“这些精怪皆是天不收地不管之辈,因因缘际会而成气候,平日里固守属地,从不轻易外出,不曾想今日一下子冒出九个,实在棘手。”
“他们的能力诡异非凡,未成仙道者难以应对,而成了仙道者又不便轻易插手人间纷争,若是以往,的确令人头疼。”泰玄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真武将军见状,心中一动,问道:“元帅已有支援人选了?”
泰玄点头笑道:“李天王的三子哪吒,为破身障,自削骨肉而亡(说法之一),后经如来佛祖以八宝功德池中的莲花莲藕重塑肉身,一身修为降至仙道以下。他那莲藕身乃是清净之体,最能克制这些诡异手段,派他前去再合适不过。”
真武将军闻言,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古怪,迟疑道:“元帅,让哪吒支援李天王,会不会有些……不妥?”
真武将军虽未说完,泰玄却已明白他的意思。李靖与哪吒虽为父子,却天性不合,若非吉祥天女从中周旋,且哪吒对其母颇为敬重,二人怕是早已反目成仇。
至于坊间传言李靖的玲珑宝塔是专门克制哪吒的克星,实则是以讹传讹,有吉祥天女在,二人虽相看两厌,却也未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大局当前,我相信他们分得清孰轻孰重。”泰玄道,“况且,哪吒确是眼下最合适的人选。”
真武将军闻言,点头应允:“元帅所言极是。”
随后,泰玄当即写下一道大元帅令,发往灵山。此时的灵山吉祥天女宫中,哪吒刚适应好自己的新身躯,正闲得发慌,听闻有大元帅令传来,拆开一看,顿时蹦了起来,脸上满是兴奋之色。
“太好了!终于有架打了!”哪吒手舞足蹈,对这位素未谋面的泰玄元帅好感倍增,“在这池子里都快泡‘生锈’了,刚出来就有仗打,还光明正大的,不用担心母亲念叨,简直太棒了!”
吉祥天女看着哪吒兴奋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叮嘱道:“到了军中,务必谨守军法,不可任性妄为。泰玄元帅治军严明,若是坏了规矩,没人能为你说情。”
“知道了知道了!”哪吒嘴上应着,心却早已飞到了濮阳前线,说罢,踩着风火轮便冲出了宫殿。
哪吒先是驾着风火轮来到崇吾山天军大营,求见泰玄。进入观复宫后,他努力摆出一本正经的模样,对着泰玄躬身行礼:“末将哪吒,奉元帅令前来报到!”
哪吒本就生得一副娃娃模样,这般严肃的行礼姿态,反而显得有些可爱。
泰玄看着眼前这尊被后世网友调侃为“100斤莲藕,98斤反骨”的天庭三大反骨仔之一,不禁莞尔,随即正色道:“你此番前往濮阳,一是支援李天王,抵御韦顾联军;二是将这两颗丹药带去,一颗可复活药叉将军,一颗能医治巨灵将军。”
说罢,泰玄取出两个玉瓶递给哪吒。哪吒接过玉瓶,郑重行礼:“末将领命!”
泰玄点了点头:“去吧,到了军中,一切听从李天王调度。”
“是!”哪吒应了一声,转身踩着风火轮,朝着濮阳方向飞去。
濮阳商军大营内,李靖正与鱼肚将军商议对策,忽闻帐外通报,称有仙将前来支援。李靖心中一喜,连忙起身出迎,却在看到来人时,愣住了。
帐外,哪吒踩着风火轮,一身红绫混天绫,手持火尖枪,正一脸不耐烦地等着。父子二人四目相对,空气中顿时弥漫起一股尴尬的气息,连一旁的鱼肚将军都察觉到了不对劲,悄悄地往后退了几步,想要避开这诡异的氛围。
就在这时,哪吒率先打破僵局,扬了扬手中的玉瓶,道:“奉泰玄元帅令,前来支援,这里有两颗丹药,一颗能复活药叉将军,一颗可医治巨灵。”
鱼肚将军听闻弟弟还有救,顿时激动得跪倒在地,朝着崇吾山方向连连磕头:“多谢泰玄元帅!多谢仙将!”
李靖见状,也缓过神来,对着哪吒点了点头:“有劳了。”
随后,哪吒跟着李靖进入帐中,先是取出医治巨灵将军的丹药,喂入其口中。不多时,巨灵将军便悠悠转醒,虽仍有些虚弱,却已无大碍。
接着,哪吒又取出复活药叉将军的丹药,施法将丹药融入药叉将军体内。片刻后,药叉将军的身体缓缓重组,半边脑袋也恢复如初,猛地睁开了眼睛。
“我……我还活着?”药叉将军茫然地看着四周,当看到鱼肚将军时,顿时反应过来,激动地抱住了兄长。
安顿好巨灵将军与药叉将军后,哪吒便跟着李靖来到为他安排的大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