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帮会据点内烛火摇曳。木子伊坐在床沿,子山月正小心翼翼地为他清洗肩部的伤口。药水触及皮肉时,木子伊不自觉地绷紧了肌肉,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这刀伤再深半寸,就伤到筋骨了。子山月轻声道,手中的动作更加轻柔,赌场那些人,分明是冲着取你性命来的。
木子伊凝视着跳动的烛火,目光深邃:正因为如此,才更说明我们找对了方向。明日再去,定要揪出幕后主使。
子山月包扎的动作微微一顿:可是你的伤...
无妨。木子伊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膀,比起这个,我更在意的是昨晚那个突然出现的差役头目。你可注意到他腰牌上的编号?
子山月蹙眉思索:似乎是...丙字二十七号?
正是。木子伊从怀中取出一枚令牌,这是今早弟兄们在赌场后巷捡到的,上面刻的也是这个编号。但据我所知,府衙差役的腰牌都是甲字开头。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同时升起一个可怕的猜想:那些差役是假冒的!
次日黄昏,木子伊换上一件深青色劲装,将软剑藏在腰后。子山月则扮作一个面容普通的商贾,在脸上做了些修饰,使五官显得平庸无奇。
这次我们分头行动。木子伊低声道,你在一楼观察动静,我直接去找老疤。
如意坊依旧人声鼎沸,但与往日不同,今晚赌场里多了许多生面孔。木子伊敏锐地注意到,几个看似赌徒的汉子腰间鼓胀,分明藏着兵器。
子山月在一张骰子桌前坐下,目光不时扫过全场。突然,她看到杜三爷从二楼下来,与一个戴着斗笠的神秘人低声交谈。那人的身形让她觉得莫名熟悉。
与此同时,木子伊已经悄无声息地靠近老疤所在的牌桌。老疤今晚手气似乎不佳,面前筹码所剩无几。就在木子伊即将接近时,老疤突然站起身,径直朝后院走去。
木子伊心知这是诱敌之计,却也不得不跟上去。后院比前厅安静许多,只有几个伙计在搬运货物。老疤穿过一条回廊,走进一间厢房。
木子伊犹豫片刻,还是推门而入。房内烛火通明,老疤背对着他站在窗前。
你终于来了。老疤缓缓转身,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木子伊。
木子伊心中一凛,手已按在剑柄上:你认得我?
何止认得。老疤突然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木子伊再熟悉不过的脸——竟是三年前的帮会元老,赵四爷!
四爷!你...你没死?木子伊震惊得后退半步。
赵四爷冷笑:死?那不过是金蝉脱壳之计。若不是你们步步紧逼,我本不想这么早现身。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撞开,杜三爷带着一群打手冲了进来:赵四爷,还跟他废话什么?趁此机会做了他!
木子伊瞬间明白了一切:原来内奸就是你!那些勾结外敌、陷害弟兄的事,都是你做的!
赵四爷仰天大笑:成王败寇,何来对错?要怪就怪你们挡了我的路!
霎时间,刀光剑影充斥了整个房间。木子伊虽武功高强,但面对众多高手围攻,渐渐落入下风。更糟糕的是,他肩上的伤口在打斗中迸裂,鲜血迅速染红衣襟。
前厅的子山月听到动静,心知不妙,立即赶往后院。途中却被假冒的差役拦住去路。
让开!子山月厉声道。
子山月小姐,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差役头目摘下帽子,露出一张狰狞的面孔,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子山月心系木子伊安危,也顾不得许多,软剑出鞘直取对方要害。顿时,整个赌场乱作一团,真正的赌客四散奔逃,而埋伏的杀手则从四面八方涌来。
木子伊在厢房内苦战,身上又添几处新伤。赵四爷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如同在看一场好戏。
放弃吧,木子伊。赵四爷慢悠悠道,今夜你插翅难飞。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射进数支弩箭,精准地命中了几名打手。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四爷,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子山月带人杀到!她身后跟着帮会中最精锐的弟兄,个个手持兵刃,杀气腾腾。
赵四爷脸色骤变:怎么可能?我明明派人盯住了帮会...
你的那些眼线,已经被我们拔除了。子山月冷笑,你以为我们毫无准备就来闯这龙潭虎穴吗?
顿时,形势逆转。木子伊精神大振,与子山月并肩作战,很快将房内的打手尽数制服。赵四爷见大势已去,突然冲向墙壁,按动机关,一道暗门缓缓开启。
想跑?木子伊飞身扑去,却在即将抓住赵四爷时,被一道突然出现的黑影拦住。
这人身法诡异,出手狠辣,竟与木子伊打得难分难解。更令人震惊的是,他的武功路数与帮会如出一辙!
你是...木子伊猛然想起一个传说中的人物,影卫!
黑影发出一声沙哑的冷笑,突然撒出一把粉末。木子伊急忙后退,待粉末散尽,赵四爷和黑影都已消失不见。
子山月正要带人追赶,却被木子伊拦住。
不必了。木子伊摇头,暗道错综复杂,贸然追击反而危险。况且...他弯腰从地上捡起一物,我们并非全无收获。
那是一枚玄铁令牌,上面刻着一个字。
看来,我们的对手比想象中更加棘手。子山月面色凝重。
木子伊摩挲着令牌上的刻痕,目光坚定:无论如何,今日总算撕下了内奸的伪装。接下来的较量,才是真正的开始。
赌场外,夜色正浓。而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黑暗中悄然酝酿。赵四爷的背叛只是冰山一角,那个神秘的组织,才是真正需要面对的敌人。
木子伊望着远处起伏的山峦,心中明白:这场清理门户的斗争,已经演变成了一场关乎帮会存亡的生死较量。而更大的谜团是——影卫为何要插手帮会事务?他们与倭寇之间,又有着怎样的联系?
夜色中,木子伊和子山月并肩而立。前路漫漫,凶险未知,但他们的眼神中,只有坚定不移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