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沈衍礼这么一打岔,再加上宋娇娇推三阻四。
秀琴也不好再把话题拉回来说下去,只能讪讪笑道:“是婶子说错话了,怪婶子说话也不过个脑子的。”
“你俩忙着吧,我改天再来。”
她扭着身子离开,宋娇娇直起来腰,掐着揉了揉。沈衍礼道:“我给你翻,我会。你坐旁边歇歇。”
宋娇娇也没拒绝。
反正沈衍礼不干活,他也得在旁边守着。
宋娇娇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说道:“早先想着,风风光光回来,到时候好不叫爹娘担心。也想着让村里看看,我们家就姑娘我也能过得好。”
“可现在想想,赌气不是、不赌气也不是。”
她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神仙,欲言又止道:“其实我有个想法,想跟神仙们商量商量。”
【不会是要把菜谱教给村里人吧?】
【你说吧娇娇,啥想法?】
宋娇娇看别人一眼就猜中了,有些坐立难安,毕竟是拿得别人东西,虽说神仙讲,给她的菜谱她们那边能人手一份,不是什么秘方。可架不住她在村里可从来没见识过。
她师父的那些菜谱那是想都别想了,就算给了菜谱,其实也做不出来。里面的食材都不好找。而且要求高,什么食材要用什么刀,怎么切,连锅都有讲究。有些菜只能用铜锅,有些得用铁锅。
乡下哪来那么多东西,更何况,做出来别人也吃不起。
“就是想嘛,想挑几个能在乡下卖的,教给村里靠谱的嫂子跟婶子、小姑娘们,就算现在不卖,以后再卖也行。种地是太苦了,都得看年景说话。”
宋娇娇敛着头,不敢往天上看:“要是收成不好,家里都没法活。我爹跟娘都是好心的,他们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坐视不理。”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给她们个手艺傍身,这女人们也能活得好些。”
就是出去看了一趟。
她这才知道,外面的女人跟村里不一样,也不是所有女人都得指望着男人吃饭,她们也能有自己的工作,不用天天除了男人就是孩子,跟忙不完的家务。
是。
现在是女人种地也有工分,可只有六分。
等以后没工分了,那乡下的女人该怎么办?
钱就是家里的话语权。
虽然她家好像没这个说法,但不代表村里也没有。
【我是不能代表其他人,只能说,我复制的广东菜谱娇娇你可以教她们,煲汤啦靓女,应该很有前景吧】
【姐妹,这是北方,很少喝汤】
【镇子是个什么情况?这挣钱你也得分析分析地理环境跟市场,人群口味】
【面馆?】
【白面都吃不起吧】
【别想太高档,要我说,镇子上不是有个肥皂厂吗?直接卖早餐,包子饺子搞快销,或者搞点特色,什么煎饼、烧饼,大家兜里都没钱,就想想自己没钱会选择什么不得了】
【没钱就喝西北风】
【捣乱的叉出去】
宋娇娇是真的很感谢这些神仙。
如果没有她们,哪来的宋娇娇?
每次有难题的时候大家也都在认真的帮忙解决,集思广益。
最后宋娇娇定下来一个煎饼。
不是煎饼果子。
是卷大葱的煎饼。
这东西是杂粮做的,成本比较低。而且做出来后也很方便保存,到时候还能走街串巷的卖,最重要的是,她们这边还没见过这个。
前期占领市场,少说也能小赚一笔,做原始积累。
至于后面大家怎么发展,那就不是宋娇娇要操心的事情了。要是有心真想赚钱的人,会带着这笔钱出去看看,学更多的本领。
如果就指望着她来想办法,这叫扶不起的阿斗,容易斗米恩升米仇。
宋父跟傅淮去山上带回来很多柴火。
家里是有煤炉。
可夜里就不怎么烧了,还得指望热炕头,而且这一大家吃饭,用大锅更方便。
宋娇娇在饭桌上讲了今天秀琴婶子来的事情,宋父便皱起眉头,宋母道:“别搭理她,咱好不容易学上的,凭啥白白教给她?这不教还有错了。亲戚怎么了,亲戚咱也没欠她的啊。”
“她男人、孩子没本事,关咱家啥事儿?”
宋母说着,跟傅淮道:“这是你妹妹跟妹夫去省城买的腊肠,跟咱做的灌肠不一样,说是东广还是哪儿的?有点辣呢还。”
宋父也捧着碗道:“她这个人,也是个难缠的性子。”
宋母现在是不跟她吵了。
但记仇。
“难缠咋了?不教就是不教。有本事她自个出去学啊?欺负小姑娘算什么事儿,还专门趁着咱都不在家的时候说。”
“这村里就她家不好过啊?怎么没见别人家过来,她就是见不得人好的性子。”
宋父对此一声不吭。
傅淮问道:“哪个秀琴婶子?”
“还有哪个?就小时候在村里跟人说闲话,非说你克亲那个。我呸。她就是嫉妒。生俩儿子咋了,那个比得上我姑娘、儿子跟女婿的。”
沈衍礼扒拉着饭碗,看向一旁的宋娇娇。
难怪她媳妇看见那女人支支吾吾,没个好脸色,原来背地里结了这么多梁子。
他就知道两片白菜的事情,宋母在家念叨过,说家里的鸡跑出去,被她家给抓了。非过来要个说法,让家里赔一个白菜,说家里的鸡吃了人家两片白菜叶子。
早知道,他当时就拐着弯骂两句了。
宋父见状,皱眉道:“哎呀,越说越没边了。当着孩子说这个干嘛?”
宋母一怔,反应过来,瞥了两眼那边不动声色的傅淮。
傅淮倒是也没多少情绪,夹着腊肠炒白菜吃了两口,笑呵呵道:“这腊肠还挺好吃,不腻。”
宋母把盘子往那边推了推,笑得有些勉强:“是妈一时间说错话,喜欢吃就多吃点。”
克亲算什么?
傅淮之前在李家村的时候,跟着亲娘,那些难听得话更多。
以前他是很在意,听到野种、克亲就会心底一沉,如今再听到,也只剩感慨跟释然。
宋娇娇叼着筷子,迟疑了片刻说道:“爹,我想着,教村里女人们做东山煎饼。成本不高,咱这儿都没听说过,属于独门手艺。也不用开小摊,能四处兜售,跟之前的卖货郎一样,兴许能挣点钱,就算赔也赔不了什么。这年后、元宵,不是还有庙会吗。”
“小摊也不管,也不算投机倒把,你看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