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狼他是真该死啊。
经历这么一遭事儿,宋娇娇这段时间总也半夜做噩梦惊醒,喊害怕,往沈衍礼怀里钻。
他这心都跟着抽抽。
店里对外说是这段时间装修整顿暂时不开门。
周边风言风语也多,什么版本都有。
还有说在店里伤了人,老远看见的,那满地都是血。
实际上全是方辰泼的西红柿炒鸡蛋。
宋娇娇又梦见了,梦见红狼那半张脸,跟那双直勾勾盯着她看的眼睛,她手里捏着的两分钱越染越红,忽地跳出来个没脑袋的人,跟她说:“这个钱是我的!”
她再一次惊醒,都还没动,沈衍礼就迷迷糊糊伸手在她后背上轻轻拍着:“别怕啊乖宝,老公在。”
他说完这句话,迷迷蒙蒙睁开眼睛,对上她的双眼,环着抱紧,嗓音沙哑轻声问道:“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宋娇娇贴着他的胸膛,听着里面的心跳声,嗯了一声。
【哎呀宝宝,急得我在地板上团团转】
【别怕娇娇我们都陪着你呢】
【就是就是,我们可是神仙!什么牛鬼蛇神也不敢过来吓唬你】
沈衍礼贴着她,忽地说道:“娇娇你抬头看看。”
“看什么?”
“看你的小神仙们安慰你呢。”
【?】
【???】
宋娇娇眨了眨眼,抬起头看见满屏的问号,又低头抱住沈衍礼道:“才没有。”
“没有吗?我还以为她们也跟老公一样担心你呢。”
沈衍礼故作失落道。
【????】
【不是,我怎么总觉得不对劲啊】
【自己吓自己】
【我还以为沈大佬也能看见弹幕了,吓得我小心脏怦怦跳】
【不是?现实没碰到过绿茶,看小说让我碰上个大的】
【娇娇你抬头啊娇娇,他污蔑啊!污蔑!】
沈衍礼抱紧了媳妇,埋头在她的颈窝里,忽道:“想不想听歌,最近学校广播里总放这首歌,听多了就学会了。”
宋娇娇左右不敢睡,抬头问道:“什么歌?”
“兰花草。”
沈衍礼换了个姿势,让媳妇躺在他的胸膛,一搭没一搭随着哼唱的节奏轻轻拍着,嗓音沙沙作响,带着没睡醒的几分慵懒,然而他刚唱了一半,就感觉胸膛一阵滚烫而后变得冰凉,他逐渐收声,听到宋娇娇小声抽噎着。
“怎么了乖宝,不好听?”
宋娇娇摇着头:“好听。”
“那哭什么?”沈衍礼揩去她的眼泪,轻声问着。
她道:“我想家,我想爹娘。”
“行,咱们明天就回家行吗?”沈衍礼道,“要不,我现在就起来收拾东西,咱先去车站,换乘也行。娇娇等晚上好好睡一觉,明早我们就到家了,你一睁眼就能看见咱爸妈。”
宋娇娇吸着鼻子依旧摇头:“我不回去。”
“怎么?”他又问道。
宋娇娇抱紧了沈衍礼,说着:“回去爹娘肯定要问,为啥回来,我不敢说。”
“有什么好不敢说的,就说该收秋小麦、该收苞米了。”
“我不。”
她把眼泪全抹他胸口上,枕着不舒服,揪着被子垫上去,说道:“爹娘一点也不好骗,他们知道了会担心。”
所以,她什么都不能说。
沈衍礼沉默了两秒,紧闭着眼睛,抱紧了妻子,轻轻撩过她耳畔的发丝:“那就不说,咱们等过年风风光光回去。”
宋娇娇哭着哭着睡着了。
这夜对他而言,又是个不眠夜。
他清晨一早借着出门溜豆豆的借口,去了趟公安总局。
跨省的案子不好审。
一时半会进不了监狱,枪毙不了。就在拘留所里关着。
红狼比起来初见时还潦草,胡子拉碴、蓬头垢面,鉴于沈衍礼的关系跟人是他抓的,说要见红狼一面也容易。
拘留所狭小、恶臭难闻。
沈衍礼拉了把椅子,坐在红狼对面,静静看着他。
“我问你,你那两分钱怎么来的?”他道。
红狼呼哧呼哧的笑。
沈衍礼一听,就知道他是挨过打的,就这种丧尽天良的东西,就别指望对他客客气气。
“杀人啊,杀人抢来的。”红狼道:“我承认,我什么都承认,人是我杀的,都是我杀的。”
他看见这人这副模样就手痒、浑身燥,他咬着拇指的指甲按捺着,直到心绪平静继续道:“两分钱,到底怎么来的?别装疯卖傻,你在帝都也就杀了一个。我问过了,跟你两分钱的时间对不上。”
“你那天挨了打,如果钱真是你杀人抢的,以你的手段,应该不至于被打一顿吧。”
也不知道哪里踩中了他的点。
红狼忽然就狂躁起来,他冲过来牢牢攥紧栏杆晃悠着,旁边拿警棍的人连忙敲着:“老实点、给我老实点!”
棍子砸在他的手上,红狼仍旧无动于衷,死死攥着,他说:“我就想活着,我就想活着,怎么就那么难,怎么就那么难!你们都逼我,你们全都在逼我!我真他妈后悔,后悔没杀了你全家。”
“早知道——”
红狼话都没说完,沈衍礼夺了那根警棍直接甩在他脸上,血沫飞溅带着几颗牙,现在扒着栏杆的人换做是他,他怒吼着质问:“我操你妈的,爷媳妇怎么着你了,给你汤喝、给你饭吃,你他妈现在的下场全是你自作孽!关我媳妇什么事儿?”
“给我放进去,我踏马今天要弄死他。”
“你冷静点!冷静点!沈同志!”
一旁的公安同志连忙把沈衍礼牢牢困住往后拖,他挣扎着道:“你让我怎么冷静,他想杀的是我媳妇,你他妈让我怎么冷静!”
如果那天不是他反应快。
那一切都要玩完。
他已经尽可能想要淡忘这件事情,就算红狼该死,也不能死在他手里。
公安同志道:“请你放心吧,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等着州兰那边的同志来核实情况,他就会被拉去枪毙。你冷静点沈同志,咱们犯不着跟这种人计较。要不你跟我说说,你想问他什么,我帮你问,你觉得呢?”
“两分钱是吧?什么两分钱啊。”
他们审都是命案。
沈衍礼嘴里的两分钱,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