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沈？小沈咋了。”
宋母还没看明白。
宋娇娇双腿绞着晃了晃，讪讪笑道：“要不还得是爹呢，就是沈衍礼的事情。”
她挑挑拣拣把在帝都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得宋母一愣又一愣。
先是听说自家女婿还有个被特务抓着死了的哥哥，又说在家里不受待见，吃根猪尾巴这么多年也没吃上。中间什么打架斗殴，最后被之前抓的小偷拍脑袋，把人都给忘了。
“亲娘哎，这都造的什么孽。”
宋母不知道该说啥了。
就是料想不到，女婿在家里多乖巧，还教书，明明是个斯文人。城里那尔虞我诈的，最后还惹得这么档子事。
宋父道：“我早看出来他不简单了。”
“马后炮。”宋母白了他一眼：“你看出来个屁，看出来还把闺女嫁过去？”
宋母骂完，话锋转过来，担忧道：“那他家里对你咋样嘛，哎呦这事儿整的，看老爷子也不是个拎不清的。”
“他爹我是没怎么接触，他娘倒还好。爷爷嘛，就是你们看的这样。他们都对我男人不怎么好，更喜欢哥哥。”
宋娇娇坦白无非就是两点。
她不想瞒着爹妈，二来，沈衍礼不是担心这个吗。
他自己直接说，跟她先来探探口风、说说话，结果肯定不一样。
“喜欢哥哥也不能这么个法子啊，哪有偏心偏成这样的？这都是自家亲生的娃啊。再说，我看这小沈不像这样的人啊。”
宋父冷笑一声：“咋不像。要不是儿回来，咱还不知道他有个当过首长的爷爷呢。”
“那人小沈最后不是都说了。”
“说归说，瞒着就不对。再讲了，闺女，你实话跟我说，村里那几个知青是你男人打的吧？”
宋娇娇哽着不说话，宋父叹了口气：“爹你知道你跟小沈过得好，你也待见他。你别嫌爹说话难听，你们这成婚没两年，这是还年轻，你爹娘都在，能跟你说上话。以后了？这莽撞性子，以后你跟着要吃大亏的。”
“他这孩子不老实，错就是错，这得认，也得改。”
宋娇娇乖乖听着训。
宋爹在鞋底上敲了敲烟灰道：“我跟你娘从小就教你，家里就你一个，你得学着当家，有主见，支棱起来。不能叫人蒙了你、拿捏住你。”
“这世道上，能吃饱的时候人叫人，吃不饱的时候，人未必是人。你看那卖妻卖女，那年代少了？就说近的，秀莲，跟着保国你那个小嫂子，她就吃亏吃在了没主见，拎不清。最后什么下场？那真是你打眼前看着的。”
“爹不是吓唬你，你不能听你男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人是会变的。”
【其实很有道理，人心易改】
【沈大佬应该不至于吧？】
宋娇娇嘴一撅，抹了把眼泪：“你光说我呢，那你们当时也不都说他是个好的嘛。”
“老宋，你吓唬闺女干啥？咋，不准备让人过了？那小沈就算之前做事莽撞了点，这两年在村里，眼皮子底下都是看着的，要真不是个东西，把闺女带走了还能带回来？图什么。他那家大业大的，你一个村长，真能压得住？”宋母急道。
宋父就说这么说一嘴，酒一上头就愁。
看见宋娇娇哼唧哼唧掉眼泪，瞪着眼睛道：“我这还不是为了她好嘛。你说改了就改了？那万一呢。你咋知道他今天打这个，明天就不会打咱娇娇？”
“他敢！”
宋母一拍床道：“到时候淮儿还不打断他的腿！”
“妇人之见，咱家儿跟人家首长怎么比？”
“我就不信这世道没理，他沈衍礼敢动我闺女一根手指头试试！老娘死了做鬼都放不过他。”
宋父嘀咕道：“净说胡话。”
“你说的那就不是胡话了？怎么能把咱娇娇跟秀莲比，秀莲是个傻的，打了也不跑。你闺女是个傻的？”
“我哪是这个意思嘛。我就是说让咱娇娇学聪明点，别让那小子给蒙了，咱俩当初还能走眼，娇娇才多大，以后日子还长着呢。她这笨样儿，到时候吃亏了怎么整？多留个心眼有啥不好的。”
“说我闺女笨，你不笨，全天下就你聪明。娇娇别理他，明儿我带你回娘家。”
“你看你，又来！这闺女都这么大了，一天到晚的回娘家。”
宋父宋母吵起来。
宋娇娇偷偷摸摸溜走了，因为后面的事情，肯定跟她没关系了。
【咋跑了娇娇？】
【宋父宋母也挺有意思哈】
沈衍礼估摸着差不多，添好新水。
这一回头，看见媳妇抹着泪回来了，心下一惊：“怎么了这是？爸妈凶你了，为什么啊？”
沈衍礼这天气光着半个身子，上面还有没擦干的水迹，顾不得别的，把老婆拽来说道：“到底怎么了乖宝？”
宋娇娇抬着眼，抿着唇不说话。
沈衍礼喉结一滚，抓起来在床头叠好的衣服往身上套：“你不说，我自个问去。”
“你别去。”
宋娇娇连忙扯住他的皮带：“他俩正吵着呢。”
“吵什么？”沈衍礼脸色一白。
宋父宋母很少吵架。
这次是为什么？
他爷爷？
宋娇娇过去把门关上，委屈道：“说我笨。”
“胡说八道，娇娇怎么笨了？我们娇娇这么聪明，那代数题教两遍就能听明白，识文认字都那么快，又懂事、又贴心，怎么笨了。”
沈衍礼他第一个不服，宋父宋母这么说也不行。
然而宋娇娇下一句话就抽干了他所有的力气。
“我把你的事情都说了。”
宋娇娇道：“我不想你天天担心这个。”
沈衍礼瞬间身体发麻，四肢百骸的血液都在此刻凝结，身形都有些晃，挑起来的锋利瞬间偃旗息鼓，嗓子堵得难受，沉寂了许久，问道：“那、那他们，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宋娇娇抱住有些湿漉漉的沈衍礼，仰起头说道。
“老公，你以后做事能不能不要瞒着我啦，什么都是。”
沈衍礼对上媳妇的眼睛，睫毛垂着：“我也不想瞒，真的。我真没打算以后瞒着你做什么，我什么都想跟你说。”
“我——”
他难过得快要说不出话来，别开脸道：“怪我。”
“是我做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