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星核碎片传来的悸动,让林风心中一动。他不动声色地对赵德明道:“赵管事,你们先收拾残局,修复飞舟。我去查看一下那些沙匪的残骸,看看有无漏网之鱼或有用线索。”
赵德明自然无不应允,连声道谢。
林风与沐星眠交换了一个眼神,沐星眠微微颔首,留在流云舟上戒备。林风则身形一晃,落入下方戈壁,径直走向那艘被他一指点爆灵炮的沙匪副舰残骸。
越是靠近,识海中源星核碎片的悸动就越是明显,仿佛久旱逢甘霖,带着一种渴望与亲近之意。林风神识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仔细搜寻着残骸。
终于,在破碎的船舱底部,一堆焦黑的杂物中,他感应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与源星核碎片同源,但又带着某种沧桑死寂气息的波动。
他挥手拂开杂物,露出下面一块约莫巴掌大小、通体漆黑、表面布满不规则孔洞、仿佛被岁月严重侵蚀的金属碎片。这碎片毫不起眼,甚至没有一丝灵力波动,若非源星核感应,任何人都会将其当作普通的废铁。
林风小心翼翼地将它拾起。入手冰凉沉重,触感粗糙。就在他手指接触碎片的刹那,识海中的源星核碎片猛地一震,一股精纯而古老的星辰之力,如同涓涓细流,自那黑色碎片中涌出,融入他识海的碎片之中!
同时,一些破碎、模糊、充斥着毁灭与悲怆意境的画面,如同走马灯般在他脑海中飞速闪过——无尽星海的崩塌,巨大星辰的哀鸣,一道横跨星空的恐怖裂痕,以及无数在星辉中消逝的残影……
“这也是……源星核的碎片?不,更像是某个巨大星核彻底崩毁后残留的……‘星核之烬’?”林风心中震撼,默默吸收着那精纯的星辰之力,感受着其中蕴含的破碎历史。这块“星核之烬”虽然能量所剩无几,但其本质极高,对他识海中那块相对“完整”的碎片来说,是极好的补品,更能带来一些古老的信息片段的反馈。
他将这块“星核之烬”小心收起,并未立刻吸收殆尽,打算留待静修时慢慢研究。这意外的收获,让他对陨星山之行,更多了几分期待。
返回流云舟,林风对沐星眠微微点头,示意有所收获。沐星眠心领神会,没有多问。
诚信商会的飞舟在简单修复后,已能勉强飞行。在流云舟的护送下,一行人朝着金沙城方向而去。
途中,通过与赵德明的交谈,林风二人对中域西北部,尤其是金沙城一带的情况有了初步了解。
金沙城,因其附近盛产一种可用于炼器的“流金沙”而得名,是万莽山脉外围最大的修士聚集地,由本地几个中型家族和商会共同管理,背后似乎还有更强大势力的影子。城内龙蛇混杂,散修、佣兵、商会、宗门探子应有尽有,是信息与资源的集散地,也是进入万莽山脉冒险的前哨站。
诚信商会,则是金沙城内一个规模中等的商会,主要经营药材、矿产和低阶法器的买卖,信誉尚可。此次他们运送一批珍贵的“赤血矿”前往金沙城,不料消息走漏,被黑骷髅沙匪盯上。
“林前辈,夫人,此次若非二位,我诚信商会恐怕在劫难逃。”赵德明心有余悸,同时也对林风二人的实力感到深不可测,“二位实力超群,不知莅临金沙城,是打算入山探险,还是另有要事?若有用得着我诚信商会的地方,尽管开口。”
林风沉吟道:“我二人初来中域,听闻万莽山脉机缘众多,确有入山一探的打算。另外,也对中域的商贸颇有兴趣,或许会在金沙城稍作停留,了解一番。”
赵德明闻言,眼睛一亮:“原来如此!林前辈若有兴趣,老朽可代为引荐,金沙城内几家最大的商会和家族,老朽都还算熟悉。尤其是如今魔灾肆虐,雷帝城那边物资需求巨大,这商贸往来,利润颇丰啊!”
林风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心中却开始盘算。这金沙城,鱼龙混杂,势力交错,正是推行他“林氏模式”的理想试验田。
数日后,一座巍峨雄壮的巨城出现在地平线上。城墙高达百丈,通体由巨大的暗黄色岩石砌成,在阳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宛如一头匍匐在戈壁与山脉交界处的巨兽,这便是金沙城。
缴纳了入城灵石,流云舟与诚信商会的飞舟缓缓降落在指定的泊位。
甫一入城,一股喧嚣热浪便扑面而来。宽阔的街道由青石板铺就,两侧店铺林立,旌旗招展,售卖着各种丹药、法器、符箓、材料,甚至还有驯服的妖兽。行人如织,修士气息强弱不一,从炼气到筑基比比皆是,甚至偶尔能感受到金丹修士隐晦的气息掠过。
与青岚真域边陲的坊市相比,这里繁华了何止十倍!但仔细观察,便能发现其下的暗流。街道上时有身着不同服饰的修士发生口角甚至小规模冲突,维持秩序的城卫军往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小势力割据,散修生存艰难,这与林风预想的并无二致。
赵德明热情地为林风二人在城中最好的客栈“云来居”订下了一座独立小院,并再三邀请他们稍后赴商会宴席,以表谢意。
安顿下来后,林风与沐星眠在院中布下隔音结界。
“此城格局,与青岚真域大宗门掌控下的坊市不同,更像是多方势力平衡下的自由贸易城。”沐星眠感受着城中复杂的气息,轻声道,“机会与风险并存。”
林风点头:“正是如此。没有一家独大,我们才有插足的空间。诚信商会是个不错的切入点,他们实力不强,但有渠道,求生存、求发展的欲望会更强烈。”
他取出那块得自沙匪残骸的“星核之烬”,在沐星眠惊讶的目光中,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和自己的推测说了一遍。
“星核之烬……”沐星眠接过那块黑色碎片,仔细感应,美眸中异彩连连,“我能感受到其中沉寂的星辰本源,虽已近乎枯竭,但本质极高。若以沐家秘法引导,或能将其残存的星辰精粹提炼出来,对你我修行,尤其是你的源星核碎片,大有裨益。更重要的是,这些破碎记忆,或许能拼凑出一些关于上古星海大劫的真相。”
“此事需从长计议,稳妥为上。”林风谨慎道,“当务之急,是先在金沙城站稳脚跟,获取陨星山更准确的情报,同时……播下第一颗‘资本’的种子。”
是夜,诚信商会设宴款待。
宴席上,除了赵德明,还有诚信商会的会长,一位名叫钱多多的胖硕中年男子,修为在筑基中期,为人圆滑。此外,还有几位商会的重要管事作陪。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钱多多举杯敬酒,满脸感激:“林前辈,夫人,大恩不言谢!日后二位在金沙城但有差遣,我诚信商会定义不容辞!”
林风饮尽杯中灵酒,淡然一笑:“钱会长客气了。林某观金沙城商贸繁盛,却也竞争激烈,诚信商会能在此立足,想必亦有独到之处。”
钱多多叹了口气:“不瞒前辈,如今生意是越来越难做了。城内‘四海商会’、‘百兵楼’几家大势力把持着高端资源和渠道,我们这些小商会,只能捡些残羹剩饭,还要时常打点各方,利润微薄啊。前番更是差点连老本都折在黑风戈壁……”
他话语中充满了无奈与对更大利润的渴望。
林风心中微动,知道时机已到。他放下酒杯,看似随意地问道:“哦?却不知钱会长,对一种能量产、成本低廉、品质稳定的低阶法器和丹药,可有兴趣?”
“量产?成本低廉?品质稳定?”钱多多一愣,随即苦笑道,“前辈说笑了,这等好事,哪里轮得到我们?那些大宗门倒是有能力,可他们的东西,价格可不便宜,而且渠道把控极严。”
“若我林家,能提供呢?”林风语气平淡,却如同惊雷,在钱多多等人耳边炸响。
“林……林家?”钱多多猛地站起身,酒杯差点打翻,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林风,“前辈……您说的林家,莫非是……那个研制出标准丹药法器,创立道院钱庄的……青岚真域林家?”
林风与沐星眠相视一笑。看来,林家的名声,比他们预想的,传播得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