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踩着晨露走进归燕居时,裤脚沾了些草叶——昨儿在空间后山发现片野生的爬山虎,藤蔓缠得比胳膊还粗,叶片绿得发亮,当时就琢磨着,院门口那面光秃秃的影壁墙,该添点活气了。
影壁就在门楼内侧,是用夯土混着碎砖垒的,三尺来高,丈余宽,表面抹了层白灰,风吹日晒得有些斑驳,像张没画完的宣纸。何雨柱蹲在墙根打量,指尖敲了敲砖缝,结实得很,刚好能让爬山虎的卷须抓牢。
“得先给它们搭个架子。”他从柴房里翻出几根旧竹篾,是上次编筐剩下的,柔韧得很。用锤子在影壁上钉了几个木楔,再把竹篾横七竖八地固定上去,织成个疏朗的网,远看像张没绷紧的琴弦,等着藤蔓来拨动。
移栽爬山虎时费了些劲。那藤蔓缠着老树桩,根须扎得深,他不敢用蛮力,只能用小铲子一点点刨开泥土,连带着周围的腐叶土一起铲起,尽量不伤着须根。小松鼠蹲在他肩头,时不时用爪子扒拉两下泥土,倒像在帮忙,结果把泥点溅了他一脸。
“你这小家伙,净添乱。”何雨柱笑着把它扒拉到一边,小心翼翼地将藤蔓扶上竹篾。最粗的那根主藤有手腕粗,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抬起来,让卷须缠上竹篾,叶片垂下来,像挂了片绿色的帘子,风一吹,哗啦啦地响,带着股清新的草木气。
忙到日头偏西,总算把影壁墙爬满了大半。看着那些巴掌大的叶片在阳光下舒展,何雨柱擦了把汗,突然觉得这影壁活了过来。白灰墙衬着翠色的叶,像幅没干的水墨画,连空气里都飘着股湿润的绿意。
歇脚时,他习惯性地往院角走,想看看那口压水井,却猛地顿住了脚——不知啥时候,井台边多了块半人高的石头,灰扑扑的,身上坑坑洼洼,却透着股说不出的韵味,像从哪个老园林里挪来的。
“这是……太湖石?”何雨柱走近了瞧,石头上的孔洞大小不一,有的能透光,有的深不见底,石缝里还嵌着些干枯的水草,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他小时候跟着父亲去苏州亲戚家,见过园林里的太湖石,讲究“瘦、透、漏、皱”,眼前这石头,竟占全了。
更奇的是,石缝里还冒出几株野菊,茎秆细细的,顶着几个小小的花苞,黄灿灿的,像撒了把碎金子。他伸手碰了碰花瓣,软乎乎的,带着点韧劲,不像空间里别处的花那么娇贵。
“难道是空间自己长出来的?”何雨柱挠了挠头。自打发现归燕居,这院子就总有些惊喜,前阵子凭空多了只小松鼠,昨儿又冒出块太湖石,倒像是有双看不见的手,在悄悄打理这地方。
他索性搬了把竹椅坐在石头旁,看着影壁上的爬山虎。叶片上的露珠顺着叶脉滑下来,滴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有几只瓢虫趴在叶面上,红底黑点,慢悠悠地爬着,像是在丈量叶片的大小。
“得给这石头弄个底座。”何雨柱突然想起厂里仓库里有块废弃的青石板,边缘被磨得圆润,正好能当底座。他起身往空间外走,小松鼠“吱”地一声窜上太湖石,蹲在最高的那个孔洞里,歪着头瞅他,像是在看家。
等把青石板搬回来,垫在太湖石底下,果然好看多了。青石板的沉稳衬着太湖石的灵秀,石缝里的野菊也显得更精神了,风一吹,花苞摇摇晃晃,像在跟影壁上的爬山虎打招呼。
他又找来些碎瓦片,围着太湖石砌了圈小小的花坛,填上从后山挖来的腐叶土,再撒了些野菊种子——既然石缝里能长,不如让它们长得更热闹些。
忙完这些,天已经擦黑了。点亮院里的灯笼,暖黄的光透过影壁上的爬山虎叶片,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撒了把星星。太湖石的孔洞里也漏进些光,石缝里的野菊被照得透亮,花苞像是要炸开似的。
何雨柱泡了杯茶坐在竹椅上,看着眼前的景象,突然觉得这院子有了魂。影壁上的爬山虎是活的,会爬,会绿,会在秋天变红;太湖石是静的,却透着股岁月的沉淀,石缝里的野菊是动的,会开,会谢,会在风里摇晃。动与静掺在一起,就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他想起小时候住的老院,爷爷也在墙根种过爬山虎,夏天能遮半面墙的阴凉;奶奶爱在石缝里种些花草,说“石头有了花,就不孤单了”。那会儿不懂,只觉得爬满藤蔓的墙好看,石头缝里的花开得热闹,现在坐在归燕居的院子里,才品出点意思来——日子不就是这样?得有影壁的踏实,有爬山虎的鲜活,再有块太湖石镇着,几朵野菊添着,才能过得有滋有味。
夜里起了点风,影壁上的爬山虎叶子“沙沙”作响,像在说悄悄话。太湖石缝里的野菊好像又长大了些,有个花苞已经微微张开,露出里面嫩黄的花蕊。小松鼠不知从哪叼来颗栗子,埋在野菊旁边的土里,用爪子扒拉着土盖好,像是在藏什么宝贝。
何雨柱躺在床上,听着院里的动静,心里暖烘烘的。他知道,这影壁和太湖石,不是凭空出现的,是这院子在等他,等他用双手去添砖加瓦,去种,去养,去让这方天地变得更像个家。
第二天一早,他特意绕到影壁前,发现爬山虎又爬高了些,卷须牢牢地抓着竹篾,像是在使劲往上长。太湖石缝里的野菊也开了一朵,小小的,却金灿灿的,在晨光里闪着光。
何雨柱笑了,蹲下身给野菊浇了点水。他知道,用不了多久,影壁会被爬山虎爬满,秋天会变成一片火红;太湖石周围会开满野菊,黄的、白的、紫的,热热闹闹;小松鼠会在石洞里藏满栗子,等着冬天慢慢吃。
这归燕居,是真的越来越像个家了。有爬藤,有奇石,有野花,还有只调皮的小松鼠,再加上他这个时不时来坐坐的主人,日子就像影壁上的爬山虎,悄无声息地爬着,爬满了墙,也爬满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