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紫色剑气破空而出,锐不可当,裹挟着金丹真人的雄浑真元,所过之处,空气都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嘶鸣。
轰然一声巨响,大地剧烈一震。
一道深壑如大地张开的狰狞巨口将前路尽数吞没,壑中隐有紫色电光游。
陈默正自前行,如何来得及反应。
那斩裂大地的剑气余劲横扫而至,正中他左肩。
只听“噗”的一声闷响,他左肩一凉,一股钻心剧痛猛然袭来。
陈默下意识低头“看”去,只见自己的左臂已齐根而断,掉落在不远处的泥地里。
鲜血如注,瞬间染红了身下一方土地。
“啊……”
他张了张口,却连惨叫的力气也无。
剧痛与失血令他神智渐趋模糊,眼前那片混沌的光影也愈发黯淡。
只剩一只手了……
他望着那截断臂,又“望”向那道深不见底的天堑,心中一片冰冷。
只差一点,就只差这么一点点了……
一股名为绝望的寒意开始侵蚀他仅存的意志。
身后,传来紫云畅快而癫狂的笑声。
“哈哈哈哈……小师弟,怎么不爬了?”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嘲弄道:“路就在前头,你过去啊!”
他虽仍受那诡异咒力折磨,但见陈默这般凄惨模样,心中便涌起一股病态的快慰。
他尤爱此等感觉,将旁人的希望亲手捏成齑粉。
然而,就在紫云以为陈默已然心死之时,地上那团血肉模糊的身躯竟又蠕动起来。
陈默用那仅存的右手五指死死抠入地面,指甲因过度用力而崩裂,鲜血混着泥土,毫不在意。
他用尽最后一分气力拖着残破的身子,在地上留下一道蜿蜒的血痕,朝着那方向一寸一寸挪了过去。
他眼中已无怒火,亦无不甘,唯余一片死寂。
可就在那死寂深处,却有一簇火苗燃得比任何时候都要疯狂,都要炽烈。
他尚未败!尚有最后一搏!
他终于爬至那地方的最边缘区域,以那只血肉模糊的右手在身前飞快掐动印诀。
那印诀古拙繁复,正是百相门秘传,用以示警求救的独门法诀!
他无需逃到舵口,只需在此处放出讯号,只需让百相门知晓,此地有“自己人”遭劫!
这便够了!
印诀将成未成,生死一线。
紫云眼中寒芒一闪,又是一道紫光!
“噗嗤!”
血光迸现,陈默仅存的右臂亦被齐肘斩断。
法诀,戛然而止。
他四肢皆无,彻彻底底,成了一个人彘。
随着他最后一丝心神耗尽,那施加在紫云身上的精神压制也如断了线的风筝烟消云散。
“呼……呼……”
紫云大口喘息,体内那股作祟的阴毒之力终于平息。
他拭去嘴角血渍,脸上又恢复了那副温和无害的神情,缓步走到陈默身边。
他居高临下,俯瞰着这个只剩一截躯干的“废物”,声音轻柔得仿佛情人间的呢喃:“小师弟,你看,都结束了。”
“你所有的挣扎,所有的算计,在我眼中,不过是一场可笑的闹剧罢了。”
他走到陈默身边,微笑道:“现在,安心上路吧。”
言罢,缓缓抬起脚,便要将陈默的头颅像踏碎一枚西瓜般彻底了结。
足尖将落未落之际,风停了,云凝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威压自九天之上轰然降下,笼罩了整片荒原。
紫云身形剧震,抬起的脚僵在半空。
他艰难地抬起头,骇然望向天际。
只见那铅灰色的云层之上,不知何时已多了一人。
那人是个光头大汉,肌肤呈古铜之色,筋肉虬结,宛如铁铸。
他未乘任何法器,就那般凭虚而立,身上瞧不出一丝波动,却予人一种比山岳更为沉重的压迫之感。
他一双眸子无喜无悲,正冷冷地瞧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