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根之上,无数血丝般的纹路倏地亮起,光华流转,妖异莫名。
“嗡”的一声闷响,非是出自人喉,而是灵根与虚空共鸣。
白晓琳滚烫的娇躯随之剧烈一颤。
她体内那股横冲直撞、几欲撑破百骸的狂暴媚毒登时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关窍,竟如开闸洪流,不受半分约束朝着紧贴她肌肤的灵根狂涌而去!
粉色毒雾竟能穿肌透骨,化作一道道肉眼可见的霞光源源不绝地被灵根吸纳。
此等景象,若有外人得见,只怕要惊为鬼神之功,邪魔外道。
这哪里是阴阳调和的双修法门,分明是霸道豪夺!
陈默的灵根此刻便如一头上古饕餮,贪婪无餍,疯狂吞噬着白晓琳体内那于她致命的毒素。
而这媚毒顺着灵根长桥,倒灌而入陈默早已油尽灯枯的经脉。
说也奇怪,此物于白晓琳是催命符,一入陈默之体却如百川归海,顷刻间就被他那“仙媚体质”化纳,成了最精纯、最磅礴的真气。
然则,陈默对此浑然不觉。
他神识早已沉沦于无边黑暗,只凭一丝求活本能,大口吞吸着这股救命甘霖。
他不知,在他疯狂吸纳之际,白晓琳的光景却正经历着天翻地覆的变故。
她体内媚毒被一分分抽走,那灼烧五脏六腑的滚烫酷刑渐渐消退。
随之而来的却非安宁,而是一种源自丹田深处的空虚与酸软,仿佛一身功力都将付诸东流。
她那烙铁般的体温也缓缓降下,回复常态。
只是,那缠绕周身的粉色灵根似不知餍足为何物。
吸尽了媚毒,它那贪婪的根须竟得寸进尺,朝着更深、更本源的所在探去。
白晓琳的真气!
她苦修多年已臻半步筑基的深厚真气此刻也如江河决堤不受控制地向外流逝,被灵根无情吞噬!
非但如此,甚至……
她自呱呱坠地便固守丹田气海,象征女子最为宝贵的本命元阴,也在这霸道绝伦的吸力下开始丝丝松动,一缕缕被强行剥离!
这场无声的掠夺,于这昏暗房中酷烈地进行着。
阴阳之道,乾坤之理,在这一刻发生了诡异绝伦的逆转。
……
与此同时,长生阙后山小筑之外早已是壁垒森严,如临大敌。
李执事亲率数十名内门弟子结成“四象锁元阵”,将整座小院围得水泄不通,连一只飞鸟也休想擅入。
高台之上,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数位长老此刻亦亲临此地,个个神情凝重,紧盯着那座被浓郁粉雾笼罩的院落。
一炷香的时辰早已过去。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那如烟如瘴的毒雾非但没有如预想中那般扩散,反而以一种肉眼可见的缓慢速度向着小院中心收缩!
“咦?你们看!那毒雾在变淡!”一名眼尖的弟子按捺不住,失声惊呼。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哗然。
几位长老闻言,亦是面露讶异。
“莫非……那女娃儿凭自身功力竟生生挺过来了?”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抚须猜测。
“绝无可能!”他身旁一位身着黑袍的长老立时断然否定,“她所修功法与此毒水火不容。除非有人能将她体内媚毒尽数吸走!”
“吸走?”另一位红脸长老闻言嗤笑一声,“王长老,你莫不是在说笑?此毒霸道,连筑基沾之即倒,谁敢去吸?谁又能吸?那院中尚有一名男童子,只怕早已化作一滩脓水了!”
黑袍王长老冷哼一声不再言语,只一双眼死死盯着那院中变化,眸中疑色更浓。
众人议论纷纷,却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等情形,已然超出了他们平生所学所见。
日头西斜,天色由白转昏,已是申时。
夕阳余晖,将天边云霞映照得如同泼洒的鲜血。
也就在这时,那笼罩了小院整整一个下午的粉色毒雾的最后一缕也终于被那屋宇吞没,消散得无影无踪。
庭院静谧,仿佛什么也未曾发生。
空气中只余下一丝若有若无清冷孤绝的幽香。
院外所有人都愣住了。
李执事定了定神,快步走到高台下,躬身向为首的大长老请示:“大长老,这……这般变故,弟子愚钝,不知该如何处置?”
大长老一直默然不语,此刻双目中陡然精光一闪,沉声道:“事有反常必为妖孽。这院中定有蹊跷。”
他顿了顿:“李执事。”
“弟子在!”李执事心头一凛。
“你带几个胆识过人的弟子进去查探。切记,无论看到什么,是人是鬼,是生是死,都不可轻举妄动,速速回报。”
“遵命!”
李执事领命,转身点了五名平日里最为干练的弟子。
六人紧握剑柄,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那扇尘封半日的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