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房里,哗啦啦的水声,在寂静的夜里,像一根羽毛,一下,又一下,轻轻搔刮在陆一鸣的心尖上。
他高大的身躯僵在原地,像一尊被瞬间石化的雕像。
那水声,穿透了院墙,穿透了夜风,精准无误地钻进他的耳朵,然后在他四肢百骸里点起一把火。
她就在里面。
就在离他不到十步远的地方。
在他的家里。
这个认知,像一道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开。
一股强烈到近乎蛮横的占有欲,从他心底最深处破土而出,疯狂地滋长,瞬间就缠绕住了他的心脏。
终于……
终于把这只让他惦记了这么久的小姑娘,划拉到自己的地盘上了。
陆一鸣的喉结重重地滚动了一下,眼神暗得像是能滴出墨来。
既然来了,她就别想再走了。
从她踏进这个院子的那一刻起,他就不会再对她放手。
曾经的他,配不上她;
如今的他,一定会拼尽全力给她幸福……
此时的南酥还不知道,自己只是临时起意搬空自己和周芊芊的宿舍,却不知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好大的坑。
相当于一脚踏进了狼窝,把自己洗剥干净,送到了狼崽子的餐盘里。
“哥,你傻站着干啥呢?”陆芸从厨房探出头,看见她哥杵在浴房门口,忍不住打趣,“酥酥在洗澡呢,你可别偷看啊!”
陆一鸣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陆芸立刻缩回头,嘴里还小声嘀咕:“凶什么凶,连个玩笑都开不起了……”
水声还在继续。
陆一鸣觉得浑身都开始发烫,一股无名燥火从脚底板直窜天灵盖。
他抬眼看了看天。
夜色如墨,繁星点点。
都已经入秋了,这鬼天气怎么还跟盛夏似的,热得人心慌。
他幽深的眸子深深地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浴房木门,随即,他猛地转过身,大步流星地走向院子里的水井。
“哗啦——”
他提起井边的木桶,满满一桶冰凉刺骨的井水,从头顶猛地浇了下来!
刺骨的寒意让他打了个激灵,但那股子邪火,却依旧在四肢百骸里横冲直撞。
一桶。
不够。
再来一桶。
“哗啦——”
还是不够!
陆一鸣咬着牙,像是跟自己较劲一般,一连从井里提了四桶水,从头到脚给自己冲了个透心凉。
那股子几乎要将他理智焚烧殆尽的燥热,才总算被勉强压了下去。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
浴房的门,从里面被拉开了。
陆一鸣的动作猛地一僵,下意识地循声望去。
只见南酥走了出来。
她上身穿着一件陆芸给的、略显宽大的白色套头棉布衫,下身是一条黑色的棉布直筒裤。
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还湿漉漉地披在身后,发梢滴着水。
几缕调皮的发丝垂在胸前,很快就将那片雪白的棉布洇湿了一小块,紧紧地贴在了肌肤上,让前襟的布料变得有些透明。
她刚洗完澡,白皙的小脸被热气蒸得粉扑扑的,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在昏黄的灯光下,像两颗上好的黑曜石,流光溢彩。
南酥一推开门,就看到了院子中央,那幅极具冲击力的画面。
月光和从厨房里透出的微弱火光,勾勒出男人赤裸的上半身。
他刚刚用冷水冲过澡,古铜色的肌肤上还挂着水珠,在微光下闪烁着。
水珠顺着他宽阔的肩膀、结实的胸膛、壁垒分明的八块腹肌,一路向下,没入他腰间湿透的裤子里。
他正单手举着木桶,准备举起,这个动作让他手臂上的肌肉瞬间贲张,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
野性,强悍,荷尔蒙爆棚。
南酥的眼睛,一下子就看直了。
她感觉自己的脸颊有点烫,心跳也漏了一拍。
她一时忘了看路,脚下不小心踩到了一块松动的石头,一个趔趄,整个人重心不稳,直直地朝前扑去。
“啊!”
南酥惊呼一声,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完了完了,要在陆一鸣的面前丢人了!
然而,那边的陆一鸣早就看到南酥出来了。
也知道那丫头的视线,一直黏在他身上。
他心里正有些好笑,又有些得意。
结果下一秒,就看到她脚下不稳,眼看就要摔个结结实实。
他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先一步动了。
“小心!”
他甚至来不及放下手里的木桶,“哐当”一声任由它砸在地上,溅起一片水花。
高大的身影如同一阵风,瞬间就掠到了南酥身边。
在她摔倒在地的前一秒,他伸出长臂,一把将她捞进了自己的怀里。
柔软温香的身子,就这么结结实实地撞进了他冰冷而坚硬的怀抱。
南酥只觉得天旋地转,鼻尖瞬间充斥着一股夹杂着冷冽水汽和浓烈男性气息的味道。
等她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被一个宽阔的胸膛紧紧地抱住了。
厨房门口,陆芸听到南酥的惊呼声,吓得赶紧跑了出来。
结果一出厨房,就看到了院子里这副场景。
她哥,那个平时冷得像冰块一样的男人,此刻正紧紧地抱着南酥。
而南酥呢,整个人都陷在她哥的怀里,小脸贴着他哥结实的胸膛。
月光下,一个高大健硕,一个娇小玲珑,画面美好得像一幅画。
陆芸的眼睛瞬间亮了!
她连忙伸出小手,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硬是把一声即将脱口而出的尖叫给憋了回去。
生怕打破面前的美好!
她脸上瞬间浮现出一抹标准的姨母笑,眼睛弯成了月牙。
不能打扰!绝对不能打扰!
陆芸踮起脚尖,像只偷到腥的小猫,悄无声息地,一步一步地,退回了厨房里,顺便还体贴地把厨房的门给带上了。
院子里,南酥还处在懵圈的状态。
她的手,下意识地扶着男人的胸膛,想要稳住自己的身形。
手心下,是滚烫的皮肤,和坚实如铁的肌肉触感。
好烫……
好硬……
南酥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脑子里有个小恶魔在疯狂叫嚣:机会难得!快!摸一把!
鬼使神差地,她的手指动了动。
然后,实在没忍住,抓了一把。
嗯……
弹性真好。
手感绝佳!
头顶传来一声若有似无的轻笑,带着一丝沙哑的磁性。
陆一鸣垂眸看着怀里的小女人,看她像只好奇的小猫一样,伸出爪子在自己胸口上又摸又捏,一双大眼睛里闪烁着新奇的光芒。
他非但没觉得被冒犯,反而觉得可爱得紧。
心底那片坚冰,在这一刻,彻底融化成了一滩春水。
他没舍得打扰她,就那么静静地抱着她,任由她“占便宜”。
直到南酥心满意足地收回了小手,他才低沉着嗓音,关切地问道:“有没有扭到脚?”
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瞬间将南酥的理智拉了回来。
她猛地意识到,自己刚才干了什么!
天啊!
她居然……她居然对陆一鸣耍流氓了!
还被人抓了个现行!
“轰”的一声,一股热血直冲头顶,南酥的小脸瞬间红得像个熟透的番茄。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和陆一鸣还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抱在一起。
她的手还摸着他的胸肌……
“我我我……我没事!”
南酥触电般地松开手,慌乱地从他怀里退了出来,低着头,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陆一鸣顺势放开了她。
怀里一空,那柔软的触感和温热的体温瞬间消失,让他心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他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地捻动了一下,仿佛还残留着她肌肤的细腻和体温。
南酥低着头,脸颊滚烫,心脏“怦怦怦”地狂跳,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一样。
陆一鸣的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她被打湿的前襟上。
那片湿漉漉的布料下,影影绰绰地,透出少女玲珑有致的浑圆曲线……
只一眼,陆一鸣就感觉自己刚刚用四桶井水才压下去的邪火,“蹭”的一下,又全都烧了回来!
而且比刚才烧得更旺!更猛!
一股热流,猛地从鼻腔里往外涌动。
陆一鸣心里咯噔一下,赶紧伸出一只手,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他猛地转过身去,背对着南酥,声音因为捂着鼻子而显得有些瓮声瓮气。
“天……天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说完,他像是身后有鬼在追一样,头也不回地冲进了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留下南酥一个人,在院子里风中凌乱。
他……他这是怎么了?
回到房间,陆一鸣靠在门板上,松开手。
一抹鲜红的液体,顺着他的指缝流了下来。
他拿起搭在椅子上的毛巾,胡乱地擦了擦鼻血,在心里把自己骂了千百遍。
陆一鸣!你个没出息的东西!
什么时候定力这么差了?
他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可是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反复浮现出刚才的那一幕。
南酥湿漉漉的眼睛,泛红的小脸,还有……那若隐若现的曲线。
陆一鸣低咒一声。
不能再待在家里了。
否则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做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来。
他利落地卷起铺盖卷,大步流星地出了门。
今晚,他去知青点睡。
正好南酥的房间现在空着,他直接过去住就可以。
……
知青点
曹文杰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自从抢夺空间失败后,已经过去快两年了。
如今空间拥有者再次出现,让他兴奋不已。
但他可以肯定,这次的空间拥有者,绝对不会是秦筝。
他可是亲眼看见秦筝掉下悬崖的。
那处悬崖陡峭,悬着绳索都无法下到下面,那么,秦筝更没有生还的可能。
他也不会相信秦筝会躲在空间两年不出来。
所以,秦筝肯定死了。
而这次拥有空间的人,不管是不是和秦筝有关系,他都势在必得。
就在这时,他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曹文杰心里一动,悄悄地爬下床,走到窗边,撩起破旧窗帘的一角,警惕地向外看去。
月光下,他清楚地看到,南酥那间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一个高大的身影,扛着一卷铺盖,闪身走了进去。
然后,门又被轻轻地关上。
曹文杰的眼睛瞬间眯了起来,一抹阴狠毒辣的光芒,在他的眼底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