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件照的风波最终以程实“勉强”重拍了一张还算正常的照片告终。
虽然他那副“痛改前非”的表情怎么看都像是装的。
“编外顾问”的身份算是正式落定。
有限的权限,优厚的津贴,以及林七夜这块人形“枷锁”。
程实对此的评价是:“包吃包住还有保镖,这波不亏。”
伤势在安卿鱼各种黑科技药剂和自身逐渐恢复的规则调和能力下,好得飞快。
几天后,他已经能下地行走,虽然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那股子懒散中透着危险的劲儿又回来了。
无所事事地待在总部养伤显然不符合他的性格。
尤其是在“牧者将至”的阴影下,被动等待绝非他的风格。
他需要信息,需要主动切入那些阴影里的脉络。
夜莺酒吧,这个守夜人在沧南市的重要据点,也是信息交汇的灰色地带,自然成了他的首选目标。
“你想去夜莺?”陈牧野听到他的申请,眉头皱起:“你的伤还没好利索,而且…”
他看了一眼旁边抱刀而立的林七夜。
“按规定,你外出需要陪同和监督。”
“没问题啊。”程实答得爽快:“林队长一看就是能喝酒的,一起去呗。”
林七夜面无表情:“我不喝酒。”
“那就看我喝。”程实摆手:“主要是…找个活儿干,发挥余热嘛。我看你们吧台还缺个调酒的?”
陈牧野沉吟片刻。
让程实待在眼皮底下,确实比让他自己瞎跑出去惹祸强。
夜莺环境复杂,或许真能捕捉到一些关于古神教会余孽或者“牧者”的风声。
“可以。但仅限于酒吧范围内,一切行动听从七夜安排。”
“成交。”
于是,程实换上了一身守夜人提供的、稍显宽大的服务生制服,白衬衫黑马甲,来到了夜莺酒吧。
时间尚早,酒吧里客人不多,灯光暧昧,音乐舒缓。
真正的酒保和工作人员都得到了通知,配合这位“新同事”的“体验生活”。
程实学得有模有样,擦杯子、认酒瓶、摆弄调酒器,动作居然还挺像那么回事。
当然,大部分实际工作还是由真正的酒保完成。
他更像是个四处晃悠的摆设。
林七夜则坐在吧台最角落的高脚凳上,点了一杯苏打水,目光如同扫描仪,不动声色地扫过整个酒吧。
既是监视程实,也是例行警戒。
程实晃悠了一会儿,借口熟悉库存,溜达到了后厨附近的储藏室通道。
这里相对安静,人也少。
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闭上眼睛。
【千面者】能力悄然发动。
并非改变自身容貌,而是将感知如同蛛网般细微地扩散出去,捕捉着空气中残留的、那些不为人知的低语、情绪碎片和能量痕迹。
无数嘈杂的信息碎片涌入脑海。
酒客的吹嘘、情侣的私语、工作人员的抱怨…
他耐心地过滤、筛选。
如同沙里淘金。
忽然,几丝极其微弱、却带着熟悉阴冷气息的能量波动,被他捕捉到。
这气息…和死去的“毒蛇”执事同源!
还有几个压得极低、充满怨恨和狂热的交谈片段,断断续续地从一个偏僻角落的卫生间方向传来。
“必须报复…”
“那些守夜人的走狗…”
“毒蛇大人的仇…”
“新的祭祀…需要祭品…”
“就在这几天…”
信息很零碎,但足以拼凑出一个大概:
毒蛇执事的残余党羽,并未死心,潜伏在酒吧里,正在密谋一场针对守夜人的报复行动,可能涉及新的血祭!
程实睁开眼睛,眼底闪过一丝冷光。
他整了整马甲,脸上重新挂上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慢悠悠地晃回了吧台。
时间渐渐流逝,酒吧里的客人多了起来,气氛变得更加喧嚣。
林七夜的目光偶尔落在程实身上,见他老实地擦着杯子,便继续留意其他可疑人员。
程实似乎对调酒产生了兴趣,开始摆弄那些瓶瓶罐罐。
他取了几种基酒和果汁,像模像样地摇晃着雪克杯。
动作花哨,引得旁边几个女客轻笑。
但在无人注意的瞬间,他的小指极其隐蔽地在一个小巧的金属胶囊上沾了一下。
指尖残留的些许无色无味的粉末,在摇晃过程中,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其中一杯调制好的、色泽艳丽的鸡尾酒中。
那是他之前从“毒蛇”执事身上摸来的某种神经毒素的提纯物,经过安卿鱼“友情”分析改良,效果“温和”且极具针对性。
这时,一个穿着皮夹克、眼神阴鸷的男人坐到了吧台前。
他目光扫过酒吧,带着一种审视和警惕。
程实的【规则洞察】微微一闪……
就是他了,那几个残留能量波动中最强的一个,应该是头目。
“喝点什么?”程实笑着问道,语气自然。
男人看了他一眼,似乎没发现什么异常,压低声音:“一杯‘黑蛇’。”
这是某种暗号。
程实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冷笑,果然是对接头的。
“好的,稍等。”
他转身,看似在寻找材料,实则端起了那杯刚刚“特调”好的艳丽毒酒。
转过身,将酒杯轻轻放在男人面前。
脸上带着职业化的、无可挑剔的微笑。
“您要的酒。”
“新品,还没命名。”
他微微前倾身体,声音压低,带着一丝神秘的诱惑,如同恶魔低语。
“不如叫它…‘穿肠毒’?”
“尝尝?”
男人的瞳孔骤然收缩,猛地抬头看向程实!
看到的,却只是一张热情洋溢、等着客人评价的酒保笑脸。
仿佛刚才那句致命的话语,只是某种过于新潮的酒品介绍。
男人的手下意识地向后腰摸去,眼神惊疑不定。
程实笑容不变,甚至眨了眨眼。
“开玩笑的,先生。”
“只是口感比较烈而已。”
“请慢用。”
他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然后自然地转身,去招待其他客人。
仿佛刚才真的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男人盯着程实的背影,又看看面前那杯色泽诱人的酒。
犹豫了几秒,或许是出于对自己身份的自信,或许是不想显得大惊小怪。
他最终还是端起了酒杯,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
口感确实烈,带着一种奇异的芬芳,似乎…没什么异常。
他稍微放松了警惕,又喝了一大口。
程实背对着他,用干净的布擦拭着一个早已光可鉴人的玻璃杯。
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游戏开始了。
老鼠既然出了洞,就别想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