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诗韵的心跳骤然加速,她迅速捡起纸条,展开一看,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字。
“见李太医”
“念雪,这什么意思啊?”许诗韵有些迷糊。
“奴婢也不太明白,不如找李太医过来问问吧,宸妃娘娘大概是要李太医做些什么。”念雪说。
许诗韵挠头:“那她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啊,神神秘秘的,真急死人。”
念雪道:“主子,您顺其自然就好,就算宸妃娘娘不是真疯,奴婢认为,她也不会直接告诉您。”
许诗韵感觉有些烦闷,遂打开窗户,坐在窗口吹风。
念雪快步走到殿门前,对许诗韵道:“主子,要不奴婢去请李太医过来一趟?”
许诗韵点头:“去吧,务必小心行事,别让人起疑。”
“奴婢明白。”念雪福了福身,即刻前往太医院。她在太医院门口等待许久。
“李太医,是我,念雪。”在李太医出门的那一刹那间,念雪压低声音说:“许主子有急事找您。”
李元琅环顾四周:“何事?”
念雪从袖中取出那张从拨浪鼓里掉出来的纸条:“李太医请看这个。主子从宸妃娘娘送的拨浪鼓中发现了这张纸条,上面写着要见您。”
李元琅接过纸条,看清了上面的字。
“宸妃娘娘今日来芳仪殿,看似疯疯癫癫癫,却留下了这个,奴婢觉得,宸妃娘娘或许并非真疯。”念雪小声说。
李元琅来到芳仪殿,听许诗韵说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元琅,你觉得她究竟是真疯还是假疯,若真疯的话,为何会想到让我们见面。”许诗韵对李元琅道。
李元琅沉思片刻:“宸妃是真疯还是假疯,我不敢断言,从情理上说,头部受伤,确实有疯傻的可能。”
许诗韵唉声叹气:“今日她来我这里,言行举止像个孩童,之前她问我她不在宫里的时候,我是不是很难过,我还以为她是装的,结果她仍然说疯话。”
李元琅点头:“我明白了,我会找机会去见宸妃娘娘,探个究竟,看到底如何。”
许诗韵道:“你务必小心。”
“我自有分寸。”李元琅从药柜中取出几包药材:“诗韵,你这几日心神不宁,也需好好调理身体,无论怎么说,宸妃娘娘能活着回宫,我们总还有希望。”
念雪接过药材:“我家主子近日确实睡不安稳,除了李太医您,宸妃娘娘就是她最亲近的人,不是姐妹,却胜似姐妹。”
“我明白,宸妃娘娘那边的情况,我会留意,你们自己也多加小心。”李元琅不便在芳仪殿久留,说了几句话后,即匆匆离去。
“娘娘,听说宸妃昨日又到处乱走,跑了三四个宫殿,也不知在干什么,今早又在御花园扑蝴蝶,把一丛花踩得稀烂。”喜鹃向容妃汇报着最新的情况。
“皇上那边有什么反应吗?”容妃问。
喜鹃道:“皇上宠着她,如今她疯了,也不加干涉,任由她胡闹,不过一个傻子,即便犯错,还真没理由惩罚。”
容妃轻抚手腕上的玉镯,冷笑着说:“皇上对她倒是爱护有加,本宫倒要看看,她是真疯还是装疯。”
“娘娘,您打算试探她?”喜鹃问道。
容妃眯起眼睛:“没错,你去想办法引开她身边的宫女,本宫要亲自去会会这位疯妃。”
喜鹃领命而去,很快就在御花园找到了沈晨夕和紧随其后的白桃。
“皇后娘娘有几句话要对你说,随我走一趟吧。”喜鹃喊住白桃。
白桃脸色微变:“皇后娘娘找我?”
她意识到这可能是个陷阱,皇后找她,能有什么话好说?但若拒绝不去,人家就能给她扣顶不敬皇后的帽子。
喜鹃道:“皇后娘娘只是想与你说几句话,不会耽误太久,宸妃娘娘身边有人暗中保护,出不了事,你也没必要一天到晚跟着她。”
白桃正想着该如何应付时,沈晨夕忽然叫起来:“小蜜蜂,又是小蜜蜂,这次,我一定要捉住你,你跑不掉啦。”
话音未落,沈晨夕便往远处跑去。
白桃被喜鹃缠住,无法及时追上去,没过多久,沈晨夕就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沈晨夕一路小跑,终于在某棵大树附近停下,跺着脚说:“狡猾的小蜜蜂,又跑了,不好玩,不好玩。”
她坐在大树底下,伸手拨弄花草。
“宸妃妹妹。”容妃的声音响起。
沈晨夕转头,只见容妃笑吟吟地走过来,看上去十分和善,毫无敌意。
“你是谁呀?”沈晨夕开口就问。
“我是容妃,是你最好的朋友。”容妃边说边观察沈晨夕的反应。
沈晨夕指着容妃的头饰,呵呵呵地笑起来:“亮晶晶,好看!”
容妃向沈晨夕招手:“来,跟姐姐走,姐姐带你去个更好玩的地方。
“更好玩的地方?”沈晨夕眼睛一亮:“比追蝴蝶捉小蜜蜂还好玩吗?我要玩,我要玩。”
说着,她兴奋地拍起手来。
容妃心中念叨:“小贱人,看本宫如何整你。”
“当然,那比捉小蜜蜂可要好玩多了。”容妃故意诱导:“御花园边上有个水池,里面有好多宝贝呢,我们去捞几件。”
沈晨夕欢呼雀跃:“宝贝,我要捞宝贝,捞宝贝。”
她蹦蹦跳跳地跟着容妃往水池边走去。
“宝贝在哪里呀?”沈晨夕站在水池边,左看右看。
容妃哄骗道:“你再往前走几步,就在那水面下,往前走几步,再走几步就能看见宝贝了。”
如果沈晨夕是装疯卖傻,自然不会轻易跳下去,毕竟周围保妒她的人已经被暂时引开,她知道自己跳下去未必能得救。这样,伪装也就直接揭穿了。
如果沈晨夕是真疯,她跳下去之后,也可以马上喊人来救她,被皇帝知道,说不定还能夸上几句。
沈晨夕果然抬起脚,要往前走。
就在此时,她突然惊叫一声,连连后退:“啊,有死人,水里有死人,怕怕,好怕怕!”
“死人?”容妃心生纳闷,她猜想是不是哪个宫女或者太监失足落水而死,现在尸体浮起来了。
“那儿,是死人,不是宝贝,不是宝贝。”沈晨夕指着水面道。
容妃顺着沈晨夕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水面漂浮着一截枯木。
“哎哟,妹妹,你看错了,那是块木头,哪是什么死人。”容妃勉强笑道:“宝贝还在下面呢。”
沈晨夕却像是受到极大惊吓,转身就要跑开。她在慌乱中与容妃擦肩而过,容妃只觉自己似乎被什么东西绊到,猝不及防,身体失去平衡,惊叫一声,栽入池中。
她华丽的衣裙瞬间被浸透,珠钗四散。
“救命,救命……咳咳……”容妃呛了几口水,狼狈地在水中扑腾,想要抓住池岸。
“漂亮姐姐,帮我捞宝贝,鱼,还有鱼,抓起来,抓起来。”沈晨夕仍旧疯言疯语地说着。
容妃将原本看护沈晨夕的人引开,周围没有人影,沈晨夕又傻呵呵地笑着,并未想到呼救。
“漂亮姐姐好厉害,比鱼儿还灵活呢,游啊,游啊……”沈晨夕欣赏着眼前的景象,拍手称赞。
容妃在水中扑腾,听到这番话气得差点晕过去。
终于,附近的太监和侍卫闻声赶来,七手八脚地行动起来,将容妃拉上岸。
容妃浑身湿透,发钗歪斜,耳边挂了几株湿漉漉的水草,哪还有半点平日里的雍容华贵?
今日这般,她也只能自认倒霉。
毕竟,沈晨夕行为疯傻,即便她拿着刀砍人,也是神志失常,自己没法控制的,不能用简单的谋害嫔妃来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