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球在手中越燃越旺，我盯着那扇龙骨拱门，脚底的石阶传来一阵阵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门后翻身。苏清雪站到我左边，洛昭闭眼掐诀，慕容白靠在岩壁上喘气，谁都没再说话。
可我知道，不能就这么冲进去。
刚才那一幕预言太真了，真到我到现在还能感觉到头顶星空崩塌的压迫感。我们能活下来的前提，是走对这一步——不是硬闯，是破阵。
我低头看了眼手掌，蓝焰还在跳动，但经脉里的能量像被搅浑的水，乱得很。刚才强行吞噬预言残能，差点把自己识海烧穿，现在每动一丝力气，肋骨就抽着疼一下。
“你们别轻举妄动。”我声音有点哑，“这门前面有东西。”
话音刚落，苏清雪的剑尖已经往前递了半寸，寒气凝成一线，在空中划出细微裂痕。几乎同时，洛昭指尖一弹，一枚铜钱飞出，在半空转了三圈，啪地钉进地面。
两股力量撞在一起，嗡的一声，空气猛地一震。
我心头一紧：“住手！”
晚了。
一层淡金色的光幕从地面升起，像倒扣的碗把整座拱门罩住。光幕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文，一闪一灭，节奏越来越快。一股反震之力炸开，苏清雪往后退了两步，洛昭脸色一白，捂住胸口咳了一声。
“我说了别动手！”我咬牙，“这阵法认情绪！你们俩一个想劈，一个想算，它直接当你们内讧，防御翻倍！”
苏清雪收剑，冷眼看我：“那你打算怎么办？等它自己开门？”
“不是开门。”我看向那层光幕，“是让它觉得咱们是一伙的。”
洛昭抹了下嘴角，声音发虚：“你少来这套‘团结就是力量’的鸡汤。她不信卦，我不信剑，怎么合？”
“你不信剑？”我转头看她，“那你刚才扔铜钱干嘛？不就是想配合她出手的时机？”
她一愣。
我又看向苏清雪：“你也不信卜算？那你刚刚那一剑，为什么偏偏往她铜钱指的方向偏了三寸？”
两人没吭声。
我咧了下嘴：“你们早就在互相看了，只是不肯承认罢了。”
风从门缝里钻出来，带着一股腥咸味。我深吸一口气，把手按在地上，吞噬系统缓缓运转，试探着去吸那层光幕逸散的能量。刚碰上，系统就抖了一下，弹出提示：
【检测到复合型法则阵列，单一能量无法穿透】
果然，这玩意儿不吃独食。
“听着。”我站起身，走到她们中间，“这阵要的是‘共鸣’，不是谁压过谁。你们一个主攻，一个定眼，只要同步，就能撕开一道口子。”
苏清雪皱眉：“怎么同步？喊一二三？”
“不用。”我把左手搭在洛昭肩上，右手掌心向上，蓝焰涌出，在空中画了个回环的纹路，“我来当中介。你卜出阵眼，她刺过去，我用蓝焰接应，把两股力道拧成一股。”
洛昭盯着我：“你要拿自己当导线？这要是能量错位，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死不了。”我笑了笑，“反正我已经多了一条命——系统刚升级，现在能躲一次必死。”
这话一出，她终于点了头。
苏清雪沉默几秒，抬剑指向光幕中央：“那就快点。我撑不了太久。”
洛昭闭眼，手指快速掐算，龟甲残片贴在额前，额头青筋微微跳动。我能感觉到她体内气息在剧烈波动，显然是在强行压制上次卜算留下的伤。
“东南偏七度，三点钟方向。”她突然睁眼，“三息之内出手，否则阵眼会移位。”
苏清雪剑尖一转，寒气瞬间凝聚成锥形冰晶，直指那处。
“等等。”我拦住她，“等我信号。”
我将蓝焰顺着经脉引至双臂，在胸前交织成一张网状符纹。这是刚才从预言残能里悟出来的小技巧——暂时储存异种能量，防止冲突爆炸。
“来！”我低喝。
洛昭手中最后一枚完好的铜钱飞出，边缘燃起幽蓝色火焰。她不是把它当成武器，而是当作标记，精准落在苏清雪剑气前方半尺。
剑气未停，反而加速，轻轻一托，竟将那枚铜钱裹进冰流之中！
刹那间，冰霜与卦力交融，银蓝色光芒炸开，如同极光扫过海床。那层金光屏障剧烈震荡，中央出现蛛网般的裂痕。
“就是现在！”我猛地张开吞噬，将爆开的能量乱流全吸进来。
系统轰然一震——
【检测到双源异能共振……启动融合机制……解锁新技能：能量共鸣（可引导两种及以上异源能量融合，并吸收其爆发余波）】
还没等我反应，腹部一阵绞痛，像是有人把烧红的铁丝塞进了五脏六腑。新技能刚开，还不稳，强行驾驭反噬太大。
但我不能停。
“慕容！”我扭头吼，“顶住阵眼！”
他早就准备好了，踉跄着扑上前，一只手狠狠插进光幕裂缝。空间之力从他掌心溢出，勉强撑住即将闭合的缺口。
“俊哥……快！”他牙齿都在打颤，“我撑不住几秒……”
我强忍剧痛，双手结印，将刚学会的“能量共鸣”催到极致。体内的蓝焰、冰息、卦火三股力量在我经脉中碰撞，又被我硬生生揉在一起，形成一股螺旋状的能量流。
“送进去！”我大吼。
苏清雪和洛昭同时出手。
冰剑斩下一道极寒轨迹，铜钱化作流光紧随其后。两股力量再次交汇，这一次，我稳稳接住，引导着它们灌入阵核。
轰——！
整座龙骨拱门剧烈摇晃，光幕寸寸碎裂，化作无数光点升腾而起。那些骨头做的门框开始发亮，缝隙中透出温暖的金光。
最终，所有碎片旋转着聚拢，在门前形成一道直径丈许的光门，静静悬浮，像一面镜子映照出未知的通道。
我腿一软，差点跪下，被苏清雪一把扶住肩膀。
“行了。”她声音还是冷，但没甩开我。
洛昭走过来，把最后一枚铜钱收回怀里，看了我一眼：“下次别拿自己当炮仗点。”
“有你俩这么猛的引信，我不点都对不起观众。”我喘着气笑。
慕容白靠着柱子，嘴角带血，却也笑了：“门开了……这次，是向前走。”
我站直身体，看着那道光门。
里面什么也看不见，只有淡淡的暖意传出来，像是久违的日光。
我抬起手，蓝焰在掌心重新燃起，不大，但很稳。
苏清雪拔剑出鞘半寸，寒气凝霜。
洛昭指尖轻掐，留下一道微弱的卦痕。
我们四人并肩站着，影子被光拉得很长，投在龙骨之上。
我往前迈了一步，靴底踩在光门前的石阶上，发出一声闷响。
门内的气息忽然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