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师求芝，阵法惊魂
天还未亮，青城后山的雾气便浓得像化不开的墨，连近在咫尺的茶树都只能看见模糊的轮廓。林野跟着青珞走出竹屋时，鼻尖还萦绕着晨露的清凉，胸口的护心丹药效未散，伤势虽未痊愈，却已能正常行走。青珞手持一个巴掌大的青铜罗盘走在前方，罗盘指针泛着淡淡的金光，始终稳稳指向天师洞的方向，连一丝晃动都没有。
“这雾气不是自然形成的。”青珞忽然停下脚步，指尖在罗盘边缘轻轻一点，指针瞬间亮起更亮的光芒，“是天师洞的‘九转迷魂阵’，专门用来阻挡心怀不轨之人。阵眼藏在周围的古木里，若没有罗盘指引，只会在原地打转，永远找不到出路。”她说着，抬手将一缕青气注入罗盘，原本模糊的雾气中忽然浮现出淡淡的绿光，在前方勾勒出一条蜿蜒的小路，“跟着绿光走，别踩错步子，否则会触发阵中的幻象。”
林野点点头，紧紧跟在青珞身后。雾气中的绿光很淡，只能勉强看清脚下的路，耳边不时传来奇怪的声音——有时是孩童的笑声，有时是女子的哭泣声，还有时是重物坠落的轰鸣，可仔细一听，又什么都没有。他知道这是阵法制造的幻象，连忙按照小青教过的吐纳之法凝神，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前方的绿光上，才没被幻象干扰。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雾气渐渐稀薄，前方终于出现了天师洞的轮廓。守在洞门口的还是昨日那位白发老道，他穿着一身整洁的道袍，手里拿着一把拂尘，见两人走来，连忙上前迎了上来：“两位施主可算来了，小青施主昨夜已用传讯符告知此事，贫道已在此等候多时。”
“有劳道长了。”青珞拱手行礼，“不知千年灵芝是否还在老君阁？”
“在是在，只是守护阵法比往日更强了些。”老道叹了口气，领着两人走进天师洞，“近日山中浊气渐重，阵法似有感应，威力比平时增强了三成。两位施主务必小心，若是实在不行，切莫勉强。”
穿过前殿的香火缭绕，三人来到老君阁。阁楼很高，屋顶的横梁上雕刻着复杂的云纹，正中央的凹槽里，一株约莫半尺高的灵芝静静生长着——那灵芝通体呈紫红色，边缘泛着淡淡的金光，周身萦绕着稀薄的灵气，一看便知是千年难遇的珍品。可仔细看去，灵芝周围的空气似乎在微微扭曲，隐隐有金色的符文在流转，那便是张天师布下的守护阵法。
“就是这株灵芝。”老道指着横梁上的灵芝，“阵法的阵眼在横梁两端的云纹里，只要触碰到灵芝，阵法就会立刻发动，届时会有天雷劈下，威力极大。”
林野深吸一口气，从背包里取出绳索，一端系在腰间，另一端牢牢绑在阁楼的柱子上。他抬头望着横梁，又摸了摸胸前的玉佩，轻声说：“素贞，等我。”说完，他运转小青教他的吐纳之法，纵身一跃，稳稳抓住梯子的扶手，一步步向上攀爬。
梯子是木质的，因常年无人使用，表面有些光滑，林野的手心渐渐冒出冷汗。爬到一半时，他忽然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让他浑身紧绷。他咬咬牙，继续向上，终于来到横梁旁。
他伸出手，指尖刚触到灵芝的叶片，周围的空气忽然“嗡”的一声震动起来。原本隐藏在空气中的金色符文瞬间显现，如潮水般朝着他涌来，紧接着，屋顶传来“咔嚓”的雷鸣声，无数道金色的天雷从屋顶劈下，直直朝着他的方向袭来！
“用《九转玄功》的法门引动灵气！”青珞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带着一丝急切。
林野连忙闭上眼，回忆着《九转玄功》补遗卷上的口诀，调动体内的灵气。淡青色的灵气从他周身泛起，与袭来的金色符文碰撞在一起，发出“滋滋”的声响。灵气与符文接触的瞬间，他只觉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手臂微微颤抖，几乎要抓不住横梁。
就在这时，他忽然想起白素贞在峨眉山金顶护着他的模样——她明明那么虚弱，却还是拼尽全力挡住了真经的金光，只为让他活下去。一股力量从心底涌起，他猛地睁开眼，加大灵气的输出，淡青色的灵气瞬间暴涨，将金色符文暂时挡在外面。他趁机伸出手，牢牢抓住灵芝的根部，轻轻一拔，将灵芝从凹槽里取了下来。
“拿到了！”林野心中一喜，刚想顺着梯子下去，阵法却忽然爆发——一道比之前粗了三倍的天雷从屋顶劈下，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直直朝着他劈来！
“小心！”青珞的声音刚落，她已飞身而上，周身青气暴涨，化作一面巨大的青盾，挡在林野身前。“轰隆”一声巨响，天雷击中青盾，青气瞬间被击溃，青珞像断线的风筝一样被气浪掀飞出去，重重撞在阁楼的柱子上，嘴角渗出鲜血。
“青珞！”林野心中一紧，顾不上多想，抱着灵芝顺着梯子滑了下来，快步跑到青珞身边，将她扶起，“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没事，小伤。”青珞摆了摆手，从怀里取出一个玉盒，递给林野，“快把灵芝装起来，这灵芝灵气浓郁，若是暴露在外，会引来山中的精怪。我们赶紧回去，师父还等着炼丹呢。”
林野连忙将灵芝小心翼翼地放进玉盒，盖好盖子。老道走上前，递给青珞一瓶丹药：“这是‘清心丹’，能缓解内伤，你先服下。”青珞道谢后服下丹药，三人不敢耽搁，立刻朝着茶园的方向赶去。
回到茶园时，小青已在竹亭旁准备好了炼丹的器具。丹炉是青铜材质的，约莫一人高，炉身上雕刻着复杂的火焰纹路，旁边放着数十种草药，每种草药都分门别类地装在瓷碗里，散发着浓郁的药香。见两人回来，小青连忙走上前，接过林野手中的玉盒：“还好赶上了，今日午时是炼丹的最佳时辰，再晚些，药效就会减弱。”
她打开玉盒，取出灵芝，用一把银色的小刀将灵芝切碎，与其他草药一同放进丹炉。接着，她咬破指尖，挤出一滴暗红色的精血，滴进丹炉里——那精血刚接触到草药，丹炉便微微震动起来，炉身上的火焰纹路瞬间亮起红光。“这是我的本命精血，能增强丹药的效力，让姐姐的真灵更快恢复。”小青说着，挥手打出几道法诀，丹炉下方立刻燃起青色的火焰，火焰不旺，却异常稳定，将丹炉包裹其中。
炉中的草药渐渐融化，化作墨绿色的药汁，阵阵药香从炉口飘出，弥漫在整个茶园里。林野和青珞站在一旁，静静看着小青炼丹，空气中充满了希望的气息。
就在丹药即将炼成，炉口开始泛出金色光芒时，茶园外忽然传来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林野心中一紧，连忙冲出竹屋，只见茶园门口站着一群身着黑衣的人，为首的正是在峨眉山催动焚灵咒的黑衣人！他们周身散发着淡淡的黑气，眼神凶狠，手中拿着各式法器，显然是来者不善。
“交出白素贞的真灵和千年灵芝，饶你们不死。”为首的黑衣人冷笑一声，声音里满是威胁，“否则，今日这茶园，便会成为你们的葬身之地。”
“是你们！”小青也跟着走了出来，周身青气暴涨，眼神锐利如刀，“是你们在峨眉山动了手脚，污染佛光，篡改《大日如来真经》，害姐姐散尽修为！”
为首的黑衣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冷笑：“没想到你还能认出焚灵咒，倒是有些本事。实话告诉你，我们要的是白素贞的《九转玄功》，只要你交出来，或许还能留她一缕残魂，让她不至于魂飞魄散。”
林野将装着灵芝的玉盒护在身后，胸前的玉佩忽然亮起青光，像是在提醒他什么。他忽然想起那半页《大日如来真经》上的“慈悲生慧，嗔恨生劫”，又想起黑衣人在峨眉山的所作所为，心中豁然开朗：“你们根本不是为了玄功！玄功与真经本是相辅相成，你们是想借助两者的力量，复活某个被镇压的邪祟！”
黑衣人脸色大变，显然被林野说中了心事。他不再伪装，挥手下令：“既然被你们看穿了，那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杀了他们，夺取真灵和灵芝！”
话音刚落，黑衣人们便朝着三人冲了过来。小青飞身挡在林野和青珞身前，青气化作无数道利刃，朝着黑衣人们射去。青珞也不甘示弱，双手结印，催动茶园的阵法——茶园周围的茶树忽然剧烈晃动起来，无数片茶叶从树上落下，化作青色的飞镖，阻挡黑衣人的进攻。
林野虽然伤势未愈，但体内的许仙转世之力渐渐觉醒，一股熟悉的力量从丹田涌出。他环顾四周，拿起身边的锄头，朝着最近的一个黑衣人砸去。那黑衣人没想到林野会主动进攻，一时没反应过来，被锄头砸中肩膀，疼得惨叫一声。
双方很快缠斗在一起，茶园里的草药被踩得乱七八糟，竹亭的柱子也被黑衣人用法器打断了一根。小青的青气虽然厉害，可黑衣人的数量太多，且个个都身怀绝技，她渐渐有些体力不支，身上也添了几道伤口。青珞的阵法虽然能暂时阻挡敌人，可阵法的灵气消耗极大，她的脸色也渐渐苍白起来。
就在这时，丹炉忽然发出一声爆响，炉口的金色光芒瞬间暴涨，照亮了整个茶园——丹药炼成了！
为首的黑衣人见状，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他推开身边的小青，祭出一把黑色的长剑，剑身泛着淡淡的黑气，直直刺向林野手中的玉盒——他直道，只要拿到灵芝和丹药，复活邪祟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半。
“小心！”小青惊呼一声，飞身扑向林野，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黑色长剑。“噗”的一声，长剑刺穿了小青的手臂，鲜血瞬间流了出来，染红了她的墨绿色长裙。
“师父！”青珞惊呼着，想要上前帮忙，却被两个黑衣人缠住，无法脱身。
林野心中一急，胸口的玉佩忽然飞出，悬浮在半空中。玉佩中的青光与丹炉的金色光芒相互吸引，瞬间融合在一起，形成一道巨大的青金色光盾，挡在三人面前。黑色长剑刺在光盾上，瞬间被弹开，为首的黑衣人也被光盾的力量震得后退了几步。
“这是......佛道合一的力量？”小青惊讶地看着光盾，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她修炼千年，从未见过如此纯净的力量，既有道家玄功的灵动，又有佛门真经的慈悲。
林野也愣住了，他看着半空中的光盾，忽然明白过来：白素贞的《九转玄功》与《大日如来真经》本就不是对立的，而是相辅相成的，只是被黑衣人用嗔恨之心扭曲了。他举起手中的玉盒，将丹药的力量注入玉佩：“素贞，我们一起打败他们！”
玉佩中的青光瞬间暴涨，射出一道青气，与小青的青气汇合在一起。两道青气相互缠绕，化作一条巨大的青蛇，朝着黑衣人们冲去。青蛇所过之处，黑衣人的黑气瞬间被击溃，几个黑衣人甚至被青蛇撞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为首的黑衣人见势不妙，转身想要逃跑，却被光盾反弹的力量击中后背。他惨叫一声，身体渐渐变得透明，最终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在空气中。其余的黑衣人见状，吓得魂飞魄散，纷纷四散而逃，很快就消失在了茶园深处。
茶园终于恢复了平静，只剩下满地的狼藉和空气中残留的药香。林野收起玉佩，连忙走到小青身边，查看她的伤势：“小青姑娘，你怎么样？伤口疼不疼？”
小青摇了摇头，收起手臂上的青气，看着林野的眼神柔和了许多：“我没事，只是小伤。没想到你竟能引动佛道合一的力量，看来姐姐没有看错人。”
青珞也走了过来，看着半空中渐渐消散的光盾，忍不住感叹：“这力量也太厉害了吧！以后再遇到黑衣人，我们就不用怕了！”
林野笑了笑，摸了摸胸前的玉佩，心中满是温暖。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要让白素贞完全恢复，还需要找到峨眉山金顶的佛光蕊。但他不再害怕，因为他知道，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有小青和青珞的帮助，有白素贞的陪伴，无论前方有多少困难，他都能克服。
阳光透过云层洒在茶园里，金色的光芒与青色的灵气相互交融，在地面上形成一道道美丽的光影，像是在预示着未来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