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看来那糜芳和傅士仁,还真-是靠得住!”
“蜀军都是一群睁眼瞎,我们这么大的船队,他们都看不出来!”
船上,传来一阵阵压低了声音的嘲笑。
陆逊听着这些笑声,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仿佛已经听到了,胜利的号角,正在为他奏响。
船队,很快就驶入了刘禅预设的第一处伏击圈。
这是一段相对狭窄的江面,两岸是陡峭的悬崖。
“都督,过了这处‘瓶子口’,再有三十里,就是江陵了!”副将兴奋地说道。
陆逊点了点头,正准备说些什么。
突然!
异变陡生!
只见两岸的悬崖之上,一瞬间,燃起了数十个巨大的火堆!
熊熊的火光,将整个江面,照得如同白昼!
“不好!有埋伏!”陆逊脸色大变,心中警铃大作。
然而,他的警告,还是晚了。
只听“哗啦啦”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从江水底下,猛然绷直了十几条粗大的铁索!
这些铁索,如同从地狱里伸出的手臂,死死地锁住了江面。
冲在最前面的几十艘吴军船只,根本来不及反应,一头就撞了上去!
“砰!砰!砰!”
巨大的撞击声中,船只的龙骨,发出了令人牙酸的断裂声。有的船,被铁索上的倒钩,直接挂住,动弹不得。有的船,则因为惯性,直接被掀翻,船上的士兵,如下饺子一般,掉进了冰冷的江水里。
后面的船队,见状大惊,连忙想要停船。
但在湍急的江流中,又岂是想停就能停的?
一时间,整个船队,如同连环追尾的马车,乱成了一锅粥。无数的船只,互相碰撞,挤压在一起,进退不得。
“快!砍断铁索!快!”吴军将领们,声嘶力竭地吼叫着。
士兵们挥舞着大刀,拼命地砍向那些比他们大腿还粗的铁索。但刀砍在上面,只发出一阵金铁交鸣之声,迸射出无数的火星,根本无法伤其分毫。
就在吴军陷入一片混乱之时。
上游的黑暗中,忽然亮起了一片火光。
紧接着,上百艘燃烧着熊熊烈火的火船,如同从天而降的流星,顺着激流,以奔雷之势,朝着动弹不得的吴军船队,狠狠地撞了过来!
“是火船!快躲开!快躲开啊!”
绝望的呐喊声,响彻夜空。
但是,他们无处可躲。
“轰——”
第一艘火船,撞上了一艘吴军的楼船。
船上装载的“震天雷”,轰然爆炸!
恐怖的冲击波,夹杂着烈焰和破片,瞬间将那艘楼船,撕成了碎片!
紧接着,是第二艘,第三艘,第十艘,第一百艘……
“轰!轰!轰!轰!”
连环的爆炸,此起彼伏。
整个江面,都变成了一片火海。
烈火,点燃了吴军的船帆。爆炸,撕碎了吴军的船体。
吴军的“商船”,装满了士兵和武器,根本没有多少空间。在如此密集的火攻和爆炸之下,他们就像是被关在铁笼子里的羔羊,除了在烈火中惨叫,在爆炸中化为灰烬,根本无计可施。
江水,被鲜血和火焰,染成了诡异的红色。
空气中,弥漫着木头烧焦的味道,和皮肉烧焦的恶臭。
江陵城头。
刘禅一身戎装,手按剑柄,面无表情地看着江面上那人间地狱般的景象。
他的身后,赵云、廖化、关平等将领,一个个目瞪口呆,心中翻江倒海。
他们想过太子殿下有后手,但他们做梦也想不到,这个后手,竟然是如此的惊天动地,如此的惨烈酷烈!
这已经不是战争,这是单方面的屠杀!
“传令下去。”刘禅冰冷的声音,打破了城头的寂静,“命巡江水师出动,封锁下游河道。凡是企图逃跑的吴军船只,一律击沉!记住,我要的,是一个不留!”
“是!”关平的身体,下意识地一颤,连忙领命而去。
就在此时,一面巨大的旗帜,在江陵的城楼上,缓缓升起。
那不是关羽的“关”字帅旗。
而是一面黑底金边,上书一个斗大的“汉”字,旁边还有一个稍小的“禅”字的旗帜。
大汉太子,刘禅!
旗舰之上,陆逊在亲兵的拼死保护下,没有被第一波攻击波及。
他呆呆地看着江面上那焚天煮海的景象,看着自己苦心经营的精锐之师,在烈火中化为乌有。
然后,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江陵城楼上,那面迎风招展的,属于大汉太子的旗帜。
他也看到了,那个站在旗帜之下,身形单薄,却如同神魔一般的少年。
“噗——”
一股腥甜的液体,从陆逊的喉咙里,猛地喷涌而出。
鲜血,染红了他胸前的衣襟。
他的脸,比纸还要白。
他的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恐惧,和难以置信。
圈套!
这是一个圈套!
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圈套!
什么太子无知,什么君臣不睦,什么后防空虚……
全都是假的!
自己以为是猎人,殊不知,从一开始,自己就是那个被盯上的猎物!
那个少年,他不是在掩盖战略上的无知,他是在用一个天衣无缝的陷阱,等着自己一头撞进来!
自己所有的自作聪明,所有的智珠在握,在他的面前,都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