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殿内的厮杀声、怪物嘶吼声、兵刃碰撞声交织成一片死亡的乐章。
王磊独臂舞刀,赤阳真气如烈火燎原,将扑上来的鳞甲怪物斩飞、焚化,但怪物数量仿佛无穷无尽,前仆后继,腥臭的血液和腐蚀性粘液四处飞溅,将他身前的石板腐蚀得坑坑洼洼。
慕容九身若惊鸿,剑化雷光,在怪物群中穿梭,每一剑都精准地点在怪物关节或眼窝等脆弱之处,紫电肆虐,将怪物电得焦黑抽搐,但她的额头也已见汗,雷元消耗巨大。
被护在中心的白素,脸色惨白如纸,周围的杀戮与血腥气让她几欲呕吐。
但掌心的灼热却如同烙印,驱散着她脑海中的晕眩。
她的目光不受控制地一次次瞟向那异兽石雕前的诡异图案,那凹槽对她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她灵魂深处不断呼唤:“来吧……触碰它……解开束缚……知晓一切……”
另一边,王起与那神秘黑影的战斗则显得无声而致命。
黑影身法如鬼魅,融入石柱的阴影之中,每一次出现都伴随着一道刁钻狠辣的乌光,直指王起周身要害。
他的攻击并非纯粹的力量碰撞,更带着一种侵蚀真气、腐化神魂的阴毒特性。
然而,王起的身法看似不快,却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攻击,断界之刃始终未曾出鞘,仅以刀鞘或手指格挡、点刺。
他的动作简洁高效,每一次格挡都精准地打在乌光力量流转的节点上,将其轻易化解。
他甚至没有去看那黑影的本体,而是凭借超凡的感知,预判着对方每一次攻击的轨迹和意图。
“藏头露尾,魑魅伎俩。”
王起淡淡开口,在一次格开袭向肋下的乌光后,他左手食指看似随意地向前方一处空无一物的阴影点去。
那阴影处猛地一阵扭曲,黑影被迫显形,眼中闪过一丝惊骇,仓促间将一对乌黑的匕首交叉格挡在胸前。
“铛!”
一声脆响!
王起那一指看似轻飘飘,却蕴含着崩山裂石的力量!
黑影如遭重击,整个人倒飞出去,狠狠撞在一根石柱上,发出一声闷响,匕首险些脱手,嘴角溢出一缕暗红色的血液。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王起,显然没料到对方在应对围攻的同时,还能如此轻易地伤到自己。
“你不是人族!”
黑影嘶哑地开口,声音如同砂纸摩擦,“你身上的力量……是‘源初’的气息!”
王起眼神微动,对方竟能看出他力量的一些根脚?
他正欲追问,眼角余光却瞥见石殿角落里的柳如丝有了动作!
柳如丝见黑影受伤,王起注意力被吸引,眼中寒光一闪,双手疾弹,数十根近乎无形的透明丝线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蛇。
悄无声息地绕过战场,并非射向王起,而是直取正在苦苦支撑的王磊和慕容九!
她竟是想先剪除王起的羽翼,制造混乱!
与此同时,那受伤的黑影也厉啸一声,身形再次融入阴影,显然准备发动更猛烈的攻击,配合柳如丝。
“找死!”
王起眼中终于闪过一丝真正的杀意。
他一直未出全力,一是为了探查对方底细,二是顾忌内伤和可能存在的更大威胁。
但此刻,柳如丝的举动触及了他的底线。
他不再保留。
一直未曾出鞘的断界之刃,发出一声低沉压抑的嗡鸣。
刀,仍未完全出鞘。
只是出鞘三寸。
三寸暗银带混沌的刀身暴露在空气中,一股难以言喻的锋锐之气瞬间弥漫整个石殿!
那些正在疯狂攻击的鳞甲怪物动作齐齐一滞,血红的眼中本能地流露出恐惧!
王起握刀的手腕微微一转。
一道弧形刀光,以他为中心,无声无息地横扫而出!
这道刀光并非斩向实体,而是斩向了“存在”本身!
刀光过处,柳如丝射出的所有透明丝线,如同被阳光照射的冰雪,瞬间断裂、消散!
那融入阴影正准备偷袭的黑影,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硬生生被从阴影状态中逼出,周身缭绕的黑气溃散大半,露出一个干瘦、布满诡异纹身的身躯。
他惊恐地看着王起,如同见了鬼魅,毫不犹豫地化作一道黑烟,向着石殿一个不起眼的侧门亡命遁去!
而周围那些鳞甲怪物,在刀光掠过的瞬间,动作彻底凝固,然后如同被风吹散的沙雕般,无声无息地瓦解成最细微的尘埃,连一滴血液都未曾留下!
整个石殿,瞬间为之一静!
只剩下王磊粗重的喘息声和慕容九难以置信的目光。
柳如丝脸色煞白,踉跄后退数步,看着自己辛辛苦苦炼制的“玄蛛丝”被如此轻易毁去,心中又惊又怒,更有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她终于明白,自己与王起之间的差距,是何等巨大!
王起缓缓还刀入鞘,那弥漫的锋锐之气瞬间收敛。
他看都没看逃遁的黑影和惊惧的柳如丝,目光再次投向那异兽石雕前的图案,以及眼神迷离的白素。
刚才那一刀,他动用了真正的法则之力,虽然威力惊人,但内腑的暗伤也被引动,喉头一甜,又被他强行压下。
然而,就在这突如其来的死寂之中,异变再生!
石殿四周墙壁上,那些雕刻着的蛮荒诡异生物图案,以及那些表情恐惧的石雕,它们的眼睛,似乎在这一刻,齐齐眨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股庞大、混乱、充满了疯狂呓语的意志,如同沉睡的巨兽苏醒,轰然降临,笼罩了整个石殿!
地面开始剧烈震动,那中央的异兽石雕,双眼竟缓缓亮起了猩红的光芒!
“不好!是壁画意志苏醒了!快走!”
柳如丝第一个反应过来,尖叫一声,也顾不得其他,朝着黑影逃遁的那个侧门急掠而去!
王起眼神一凛,一把拉住几乎要走向图案的白素,对王磊和慕容九喝道:“跟上!”
四人紧随柳如丝,冲入那狭窄的侧门。
门后是一条向下倾斜、布满粘滑苔藓的甬道,不知通向何方。
身后,石殿中传来石雕活动、墙壁剥落的轰隆巨响,以及那疯狂意志的咆哮,仿佛整个石殿都活了过来!
甬道黑暗而漫长,只有匆忙的脚步声和喘息声在回荡。
谁也不知道,这条路的尽头,是生路,还是另一个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