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半的闹钟还没响,凌蕾已经醒了。给张丽娅打语音,响了两次才被接起,听筒里传来带着浓重鼻音的抱怨:“祖宗,有那么急吗?今天一整天都没事,我睡个懒觉犯法啊?”
“行行行,我的错我的错,”凌蕾笑着哄,“主要是今天热闹,我才认识的那个小美女沈凛绘也来染发,奶茶灰棕,你两年前染过,老江湖了,到时候帮着参谋参谋呗?”
张丽娅在那头哼唧了两声,算是应了。挂了电话没两分钟,程闻溪的消息跳了出来:“蕾姐,有个事麻烦你。沈同学和白同学一块儿来,昨天人家请吃饭,咱得礼尚往来。她不光染发,还想烫个弧度,再焗个营养油,估计得耗上小半天。你帮着买些甜点奶茶,算我请的,别让她们等得无聊。”跟着发来个300块的转账。
“你这也太多了,200顶天了,”凌蕾点了收款,又退回去100,“我用美团点,还有神券,能省不少,保证新鲜热乎送到。”放下手机,看着窗外透进来的晨光,心里直乐:这程闻溪,人还怪细心的。
早餐是标配的健身餐:一杯热牛奶,一个煎蛋,一片全麦面包。刚拿起叉子,“砰砰砰”的敲门声就来了。
“小吴宝宝?”开门一瞧,却是表弟凌仰,他挤进门就往餐桌瞅,鼻子使劲嗅了嗅:“姐,我没吃早饭,你这刚弄好,分我点呗?”也不客气,直接把煎蛋铺在全麦面包上,三口两口吞下去,看了眼碗里的热牛奶没动,反倒抓起旁边半瓶纯牛奶,仰头咕咚咕咚喝到了底。
“没吃饱,”他拍着肚子瘫在沙发上,“姐,你今天跟小吴哥约会?中午吃啥?带我一个呗,小吴哥最疼我了。”
“今天不是约会,”凌蕾无奈,“帮闺蜜和她对象弄订婚发型,还有几个朋友过来,人多热闹。”
“那更得带我了!”凌仰眼睛一亮,“我最爱凑热闹,你总不能让我一个人在家啃面包吧?”
正说着,门铃响了。吴晋衡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两袋刚买的豆浆油条:“怕你不够吃。”凌仰眼疾手快地接过来,拆开就往嘴里塞,含糊不清地喊:“小吴哥!你可算来了,我姐虐待我,就给片面包!”
吴晋衡笑了笑,两人凑到一块儿聊起了世界杯——凌仰是c罗死忠,吴晋衡偏爱梅西,你一言我一语,倒也聊得热络。
快十点时,楼下传来汽车喇叭声。凌蕾扒窗一看,邵东的大奔驰停在楼底下,后面跟着张丽娅夫妇的奔驰E。“快上来!”她开窗喊。
张丽娅带着陈煦阳、邵东和穆虹快步上楼,凌蕾往每人手里塞了杯果汁:“先喝着,咱这就去理发店。”
几人互相介绍,邵东拍着吴晋衡的肩膀:“早听丽娅说凌蕾有个靠谱对象,今天可算见着了!”穆虹拉着凌蕾笑:“你这堂弟跟你一样,眼睛瞪得跟小鹿似的。”凌仰嘿嘿笑:“虹姐夸我帅呢!”
到“广州名剪”时,店里已经有了人气。靠门口的椅子上,一个大叔正剪着头,郑老板在旁边等着,见他们进来,立刻迎上来:“凌蕾妹子,可算来了!”
靠里的椅子上,沈凛绘已经坐好了,程闻溪正拿着吹风机给她吹头发,热风拂过,漆黑的长发在他指间扬起。白思园叼着根草莓棒棒糖,捧着杯茶水,坐在旁边的小凳上,看见他们进来,挥着棒棒糖打招呼:“凌蕾姐!”
“郑老板,这是我闺蜜张丽娅,她对象陈煦阳,周二订婚,想弄个精神点的发型。”凌蕾介绍道。
郑老板打量着陈煦阳:“小伙子五官周正,发质硬,适合弄个渐变侧分,显得利落,又不张扬,订婚场合正合适。”张丽娅在旁边点头:“听您的,就得让他帅翻全场!”陈煦阳有点紧张,摸了摸头发:“别太夸张就行。”
另一边,程闻溪已经调好了染膏,浅棕色里透着点灰调,像掺了奶茶的拿铁。“这就是奶茶灰棕,”他举着染碗给沈凛绘看,“先给你试染一缕,看看颜色合不合适。”沈凛绘凑到镜子前,轻轻“嗯”了一声,眼里藏着点期待。
凌仰凑过去看程闻溪调颜色,啧啧称奇:“哥,你这手艺跟调色盘似的,看起来比美术老师还厉害。”白思园笑着说:“他本来就比我们专业课老师会‘调色’!”
没一会儿,美团外卖到了,凌蕾拎着一大袋甜点奶茶进来:“程闻溪请客,大家随便吃!”杨枝甘露、提拉米苏、珍珠奶茶摆了一桌子,白思园立刻挑了杯草莓奶盖,沈凛绘也拿了块抹茶慕斯,小口吃着。
邵东和吴晋衡聊起了足球,凌仰在旁边插科打诨,说要赌阿根廷赢;张丽娅和穆虹凑在陈煦阳旁边,指挥郑老板:“这边再短点,显得脸小!”;程闻溪专注地给沈凛绘刷染膏,动作轻柔得像在描一幅画;白思园边吃甜点边给沈凛绘讲班里的趣事,逗得她嘴角弯了弯。
理发店不大,镜子反射着晨光,吹风机的嗡鸣、剪刀的咔嚓声、说笑的声音混在一块儿,还带着点染膏和奶茶的甜香,倒比任何聚会都热闹熨帖。郑老板剪得兴起,哼起了小曲;程闻溪刷完最后一缕头发,直起身松了口气;陈煦阳对着镜子偷偷咧嘴,大概是觉得新发型真的挺帅。
凌蕾靠在门框上,看着这乱糟糟又暖烘烘的场景,忽然觉得——所谓的好日子,大概就是这样吧:身边有朋友,眼前有烟火,连空气里都飘着甜丝丝的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