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昭称病静养的表章递上后,果然如石沉大海,并未在朝堂上引起太大波澜,皇帝也只是温言抚慰,准其安心养病,并未剥夺其大司马骠骑将军的虚衔,但实际兵权,已由其心腹将领逐步接管。
大司马府邸果然变得门庭冷落,与之前的车水马龙形成鲜明对比。
霍昭乐得清静,每日里或在书房看书,或在后院练剑(动作舒缓,符合“养病”形象),偶尔与阿月一起,教导她更多的汉家典籍和礼仪。
然而,在这表面的平静之下,一股隐秘的力量,正在霍昭的授意下,悄然孕育、成型。
书房密室之内,烛光将几个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投在墙壁上。
霍昭坐在主位,虽然面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却锐利如昔。
下首坐着赵破奴,以及另外两名在漠北之战中表现出色、绝对忠诚且心思缜密的校尉——陈霆与周远。
“陛下恩遇虽隆,然天威难测,朝堂之上,暗流汹涌。”
霍昭开门见山,声音低沉,“我等立于潮头,看似风光,实则如履薄冰。以往我等倚仗军功,行事光明,然今后,有些事,需得未雨绸缪,有些力,需得藏于暗处。”
赵破奴等人神色一凛,知道霍昭必有重要安排。
“我欲组建一支‘暗卫’。”
霍昭目光扫过三人,“不属军中编制,不录官方名册,只听命于我一人。其职责有三:一,护卫府邸及重要人等安全;二,监察朝野动向,尤其是针对我等的阴谋诡计,需提前预警;三,必要之时,执行一些……不便明言之事。”
这便是私人的情报与武力组织!
陈霆与周远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与决然。
这是将军对他们最大的信任!
“人员挑选,至关重要。”
霍昭继续道,“首要忠诚,宁可能力稍逊,也绝不可有二心。其次,需各有专长——善于潜行侦察者,精通市井消息者,身手矫健擅于搏杀者,甚至……懂得一些非常手段者。来源,可从漠北带回的老兵中秘密遴选,他们与我等同生共死,忠诚可靠。亦可从江湖、市井中,暗中吸纳一些身家清白、有能力且愿意效死之人。”
赵破奴沉声道:“将军放心,末将与陈、周二位校尉,必当谨慎行事,绝不出任何纰漏!”
霍昭点头:“此事由破奴总责,陈霆负责人员选拔与训练,周远负责情报网络的初步搭建与渗透。启动资金,我会从陛下赏赐中,拨出部分,由破奴秘密运作。记住,此事关乎我等身家性命,务必隐秘,宁可慢,不可错!”
“诺!”三人齐声领命,神色肃穆。
“另外,”霍昭看向周远,“重点关注匈奴方面的动向。单于虽死,其子嗣、部落犹在。还有……那个逃走的左贤王,以及匈奴内部,可能存在的、与我们‘那位朋友’(指投降的乌遂酋渠)有联系的势力。我要知道,他们接下来,会做什么。”
“末将明白!”从这一天起,一张无形的网,开始以长安为中心,悄然向四周铺开。
霍昭在明处“养病”,暗地里,却开始构建属于自己的、立足于乱世保身与反击的隐秘力量。
布局天下,从这小小的密室,迈出了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