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铁读书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书房内的怒火正烈,梁老爷的呵斥声震得窗棂微微发颤,梁昭与梁晗垂头耷脑地站在原地,活像两只受惊的鹌鹑。就在这时,书房外传来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不疾不徐,带着一种行伍之人特有的利落气场,与屋内的狼狈窘迫形成鲜明对比。

“侯爷,大爷来了。”守门小厮的通传声清晰响起,帘栊被轻轻一掀,一道挺拔的身影迈步而入。

来人身着一身靛蓝色暗纹常服,腰束墨色玉带,约莫三十五六岁的年纪,面容精干,眉宇间带着常年历练出的锐利与沉稳。他身形挺拔,肩背挺直,迈步时落脚沉稳,目光扫过屋内,不怒自威,与一旁缩着肩膀、大气不敢出的两位嫡子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正是梁老爷的长子,立有军功、声名在外的梁曜。

“父亲。”梁曜走到书案前,规规矩矩地躬身行礼,动作标准,语气恭敬却不谄媚。他的目光在梁昭与梁晗身上短暂停留了一瞬,那眼神里没有同情,也没有嘲讽,只有一丝极淡的、仿佛早已预料到这般情形的漠然,快得让人几乎察觉不到。随即,他的视线落在梁老爷怀里的曦曦身上,微微一顿,像是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这个年幼的四妹妹,随即又迅速移开,神色未变。

“大哥。”梁昭与梁晗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又像是在能干的长兄面前愈发窘迫,讷讷地唤了一声,头垂得更低了。

梁老爷见到这个能力出众的庶长子,胸中翻腾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些,但脸色依旧阴沉得难看,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声:“你来得正好,听听你这两个弟弟……罢了!”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在精明强干的庶子面前斥责嫡子的无能,不过是徒增丢脸罢了。他摆了摆手,转了话题,“你此时过来,想必是有要事?”

梁曜显然对屋内的情形心知肚明,却不多问一句、不多看一眼,直接拱手禀报道:“回父亲,儿子刚从兵部回来,得了个消息——西郊大营即将举行秋操,可粮草调度一事,与户部那边起了些龃龉。几位大人各执一词,互不相让,再这么耗下去,恐会耽误秋操进程。儿子想着,此事关乎军务,非同小可,或可请父亲明日上朝时,相机在陛下面前提上一句,居中调和一二。”

说着,他便条理清晰地分析起来:“此次粮草调度,表面是户部与兵部的衔接问题,实则牵扯到几位大人背后的势力。户部侍郎主张按旧例拨款调运,可西郊大营近年扩编,旧例已不适用;而兵部这边,几位将军急于操演,不愿等流程。若父亲进言时,能提议按大营现有规模重新核算,再请陛下指派专人督办,既能解决问题,又不至于直接得罪任何一方,最为稳妥。”

他说话时逻辑缜密,条理分明,从事情的起因、牵扯的人脉,到应对的策略、可能的后果,一一剖析得透彻清晰。梁老爷听得频频点头,时不时插问几句,梁曜都能对答如流,对朝局的把控、军务的了解,远非一旁那两个连自家田庄收成都说不清楚的儿子所能企及。

被梁老爷抱在怀里的林苏(曦曦),小脸依旧埋在祖父衣襟上,看似被这严肃的氛围吓得不敢动弹,实则一双清澈的眼睛早已将眼前的一切尽收眼底,内心再次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她偷偷抬眼,看着对答如流、眼神锐利、气场全开的大伯梁曜,再悄悄瞟一眼旁边那两位——二伯梁昭眼神游离,像是在放空发呆,大脑似乎处于完全待机状态;亲爹梁晗则低着头,不知在琢磨什么,反正绝不是在思考眼前的公务。

这差距……简直是降维打击!

林苏在心里默默感叹。她终于亲眼见到了下人口中那位“精明能干且立有军功”的长子,也瞬间明白了为什么梁老爷曾经动过将爵位传给他的念头,为什么梁夫人和整个她这一脉会如此忌惮、如此紧张。

有这样一位珠玉在前,对比之下,她的亲爹和二伯简直就是两摊扶不上墙的烂泥!怪不得祖母要殚精竭虑地为他们铺路——猪队友的破坏力,有时候真的远胜于神对手!

一股“带不动,真的带不动”的绝望感再次涌上心头,比刚才听到两位荒谬发言时还要强烈。改造上一代?简直是痴人说梦!

然而,就在她心灰意冷之际,目光无意中扫过一直安静侍立在书案旁的梁圭锦(锦哥儿)。那孩子穿着宝蓝色小直裾,小小的身子站得笔直,没有像两位长辈那样垂头丧气,也没有走神发呆,而是努力地仰着小脸,睁着一双清正的眼睛,认真地听着梁老爷与梁曜的对话,小眉头微微蹙起,像是在努力理解那些复杂的朝堂事务、军务调度。

看到这一幕,林苏心中那点快要熄灭的火苗,又勉强闪烁了一下。

这个孩子,至少态度是端正的,至少愿意去听、去学、去思考,而不是像他父亲那样浑浑噩噩,也不像他叔叔那样眼高手低。

她在心里默默地对这个年幼的堂兄说道:

锦哥儿,看到了吗?这就是你未来要面对的局面。

你有一个能力超群、虎视眈眈的大伯,他手握军功、心思缜密,是你继承爵位路上最强劲的对手;可你又摊上了两个……呃,实在不太顶用的亲生父亲和叔叔,他们不仅帮不上你,反而可能成为你的拖累。

林苏(曦曦)还在心里疯狂吐槽亲爹与大伯的“单细胞”操作,试图用荒谬感冲淡那股“带不动”的绝望时,大伯梁曜与梁老爷的对话中,几个零碎的词语如同惊雷般炸响,猛地刺破了书房的沉静,也狠狠击中了她的心神!

“……西山大营那边,似乎对上次工部送去的‘火炮’演练结果仍不满意,直言射程、准头不行,且炸膛风险犹存,不敢大规模列装……”

“……陛下虽未明言斥责,但神色不虞,显然对此颇有微词。听闻宫里的意思,还是觉得此物耗费巨大,且非我朝所长,不如多备强弓硬弩,攻守皆宜,更为稳妥……”

“……儿子私下打听,当年主持此事的几位大匠,或因试炮时出了事故殒命,或因年老体弱归乡,早已散落四方。那些相关的图纸文书,也大多在后续的整顿中散佚不全,如今再想重拾,怕是……难以为继了……”

火炮!

这两个字像淬了火的钢针,狠狠扎进林苏的脑海!她的心脏骤然缩紧,小小的身体在祖父怀中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

她之前的猜测,竟然被彻底证实了!静安皇后不仅看透了“真理在大炮射程之内”的本质,她竟然真的付诸了行动,在那个保守势力盘根错节的时代,暗中推动过火炮的研发!

可从梁曜平淡叙述中那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里,林苏清晰地捕捉到了结局——失败了。

不是理论的失败,而是全方位的、时代性的失败。受困于这个时代落后的冶炼技术,青铜纯度不足、铁器加工精度不够,根本支撑不起火炮的膛压要求;受困于庞大的资金消耗,每一次试炮都是海量银钱的燃烧,足以让朝堂保守派找到攻击的借口;受困于“天朝上国”的固有认知,那些“非我朝所长”“舍本逐末”的论调,像一张无形的网,死死扼住了革新的喉咙;更受困于核心人才的凋零与资料的散佚,大匠殒命、图纸流失,等于断了传承的根,再想重拾,难如登天。

一股冰凉的寒意沿着林苏的脊背缓缓爬升,瞬间驱散了书房里龙涎香的暖意。她的大脑飞速运转,无数念头交织碰撞,拼凑出静安皇后当年的困境与抉择。

静安皇后失败了,而且败得极其彻底,彻底到她必须将相关的痕迹小心翼翼地抹去,只留下相对“无害”的玻璃研究作为掩护——既为后续的革新保留一丝基础,也避免因“妖言惑众”“动摇国本”的罪名,引来灭顶之灾。

吴老夫人手中的那些残稿,恐怕只是冰山一角,甚至是经过精心筛选、剔除了最敏感内容后的“安全版本”。静安皇后不是没有留下全部,而是不能。她或许早就意识到,在当时的环境下,即便将火炮研发的全部构想公之于众,也无法成功,反而会过早暴露目标,让保守势力联合绞杀,连那一点微弱的火种都会被彻底扑灭。

所以她选择了迂回。她把最危险、最容易被扼杀的“火炮”梦想深埋心底,转而留下了看似温和、却能潜移默化提升基础科技水平的“玻璃”技术——玻璃的研发能带动冶炼、提纯、模具制造等一系列工艺的进步,这正是工业文明的基石。她用自己的失败,为后来者铺就了一条更隐蔽、也更具可行性的路。

她在撞得头破血流后,没有沉沦,反而为后来者标记了雷区,选择了一条最艰难、却也最可能走通的迂回之路。

林苏心中的震惊渐渐平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到极致的敬意,混杂着愈发沉重的责任感,压在她小小的肩头。她终于明白,静安皇后的失败,不是否定了“剑”的重要性,而是用血泪教训告诉她:在铸成足以改写时代的利剑之前,必须先打造出能够承载这柄剑的坚实剑鞘与强大臂膀——那是先进的基础工业能力、雄厚的经济实力,以及源源不断的人才储备。

路,必须一步一步走。

她林苏,听梁曜与梁老爷的对话,心态已然截然不同。她不再是单纯好奇、渴求信息的旁听者,而是继承了前辈遗志的继任者,在冷静地评估着当前的政治环境、技术阻力与潜在的可利用资源。

她知道,那条最艰难、却也最根本的“科技强国”之路,静安皇后已经为她指明了方向,也标注了沿途的雷区。剩下的,就是靠她这个来自异世的灵魂,结合这个时代的实际,小心翼翼地避开陷阱,一步一个脚印地去探索、去实现。

林苏靠在祖父温暖的怀里,小小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着,眼底却闪烁着与年龄不符的坚定光芒。

书房的门缓缓合上,将梁曜挺拔离去的背影与梁昭、梁晗如蒙大赦般溜跑的狼狈隔绝在外。梁老爷抱着曦曦(林苏),重重地叹了口气,那声叹息里盛满了中年人的无力与疲惫,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好几岁。他小心翼翼地将曦曦递还给等候在门外的梁夫人,眼神复杂,却没再多说一个字,转身又进了书房,独留一室的沉闷。

梁夫人接过孙女,感受着怀中小身子的温热,再想想刚才隔着帘栊听到的只言片语——丈夫的暴怒、两个儿子的语无伦次、梁曜的沉稳干练,心中亦是沉甸甸的,像压了块巨石。她抱着曦曦慢慢往回走,试图用轻松的语气驱散这压抑的氛围,指尖轻轻摩挲着孙女柔软的头发,带着几分怜爱:“祖母的乖宝,刚才在书房里可闷坏了?那些大人说的话,是不是像听天书一样,一点都不好玩?”

林苏靠在祖母怀里,清晰地感受到梁夫人掌心的微凉和那份强撑的坚强。她抬起粉雕玉琢的小脸,没有像普通孩子那样撒娇耍赖,反而用最稚嫩的声音,说出了最扎心的大实话:“祖母,曦曦听懂了一点点。大伯和爹爹好像两个……嗯……两个废物哦。”

她蹙着小小的眉头,眼神里满是孩童式的直白嫌弃,仿佛在困惑“他们怎么这么不中用”,那模样天真又认真,却像一把最锋利的针,精准地刺破了梁夫人努力维持的平静。

梁夫人的脚步猛地一顿,身形几不可察地晃了晃。她眼中那点强装出来的温和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黯淡、熄灭,最后只剩下一片深不见底的灰败与绝望。连一个三岁孩子都能看得明明白白的事实,她还能如何自欺欺人?是啊,废物……可不就是两个扶不上墙的废物吗?她的子孙的未来,侯府的基业,难道真要指望这样两个儿子?

绝望的氛围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梁夫人吞噬。就在这时,她怀里的林苏却话锋一转,小家伙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绝妙的主意,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两颗骤然点亮的小星星,她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指了指锦哥儿刚才离去的方向,语气变得轻快又雀跃:“但是祖母你看锦哥儿呀!他站在那里听得好认真呢!眼睛亮亮的,像揣了两颗小星星!他肯定比大伯和爹爹厉害多啦!”

提到长孙梁圭锦,梁夫人灰暗的眼中终于重新注入了一丝微弱的光。是啊,还有锦哥儿。这孩子自小品性端正,读书刻苦,虽年纪尚幼,却已有了几分沉稳模样,至少肯学、肯听,不像他父亲那般浑浑噩噩。

可林苏的下一句话,才真正如一道惊雷,劈开了梁夫人脑中盘踞多年的迷雾!

她歪着小脑袋,小手还在无意识地掰着手指,用一种天真烂漫、又理所当然的语气,抛出了那个梁夫人从未深思过的解决方案:“祖母,既然二伯……嗯……不太中用,那为什么不让二伯母来帮忙教锦哥哥呢?”

梁夫人猛地低头,难以置信地看向怀中的孙女,眼神里满是惊愕与茫然。

林苏继续自顾自地数着优点,小脸上满是认真:“她们说,二伯母的娘家,那个苏家,在川渝那边是顶顶厉害的大家!出过好多好多大文豪呢!二伯母自己也是文采斐然,懂得可多啦!让她来教锦哥哥读书、明道理,不是正好吗?总比……总比让锦哥哥跟着二伯学……学成那样要好吧?”

她没明说“学成废物”,但那皱着小鼻子、一脸嫌弃的小眼神,已经把核心思想表达得淋漓尽致——绝不能让锦哥哥跟着废物大伯,学成小废物!

轰——!

这番话像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梁夫人心中的混沌!她只觉得脑中轰然作响,盘踞多年的死结豁然开朗!是啊!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长子梁昭无能,可他的妻子苏景然,出身清贵的苏家,那是真正的书香名门,自幼饱读诗书,才情不输男儿。只是嫁入侯府后,碍于丈夫的平庸和内宅的规矩,才渐渐收敛了锋芒,将一身才华都耗费在了打理中馈上。让这样一位才学出众、出身名门的娘去教导未来的侯府继承人,简直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这不仅能解决锦哥儿的教育难题,让他避开父亲的短板,得到最好的启蒙,更是将苏家那潜在的清流声望与人脉,无形中与嫡系未来的继承人深度绑定!这是在为锦哥儿,为寻得一个强大而可靠的文化外援,更是为锦哥儿未来的仕途铺路!

绝处逢生!柳暗花明!

梁夫人看着怀中这个年仅三岁,却总能一眼看穿问题本质、并抛出惊人解决方案的孙女,心中涌起的已不仅仅是疼爱,更是一种近乎敬畏的庆幸与狂喜!她紧紧地将曦曦搂在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里,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眼中的光芒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都要坚定:“好!好!曦曦说得对!说得太对了!祖母怎么就没想到呢!”

“就按曦曦说的办!祖母这就去和你二伯母说!立刻就去!”她抱着曦曦转身就往苏景然的院子走,脚步轻快得不像刚才那个满心绝望的人,“锦哥儿是我们的希望,是侯府的未来,绝不能毁在他那不成器的爹手里!绝不能!”

林苏靠在祖母怀里,感受着她急促却有力的心跳,小小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她知道,这一步棋走对了。

梁夫人得了曦曦的点拨,如获至宝,片刻也不愿耽搁,当即让人去请二儿媳苏氏(苏景然)到自己的正房来。待苏氏进门,她屏退所有伺候的丫鬟仆妇,只留两人相对而坐,随即拉着苏氏的手,将想让她辅助教导锦哥儿学业的想法和盘托出。

“景然,”梁夫人的语气恳切,甚至带着几分平日里少见的急切,“锦哥儿是咱们侯府嫡系的希望,可他父亲……你也知道,性子温吞,学问上实在难以给孩子做个好榜样。你出身苏家,自幼饱读诗书,才情见识远非寻常女子可比。我想着,往后锦哥儿的文墨功课,便由你多费心点拨一二,也算为咱们嫡系的将来,尽一份力。”

谁知苏氏听完,脸上并未露出半分欣喜或激动,反而是先惊后慌,连连摆手,神色惶恐却又异常坚定地往后退了半步,挣开了梁夫人的手:“母亲!这如何使得?万万不可!

她躬身行了一礼,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决绝:“儿媳才疏学浅,不过是略通些皮毛,怎敢担此重任?教导圭锦,本是夫君和祖父的责任,是男子们该管的事。儿媳一介内宅妇人,若贸然越俎代庖,插手子侄的学业,传扬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我们永昌侯府没有规矩?笑我们二房夫君无能,竟要靠妻子教导儿子?此事于礼不合,于夫君颜面有损,还请母亲收回成命!”

她字字句句都绕着“礼法”“规矩”“夫君颜面”,像一道无形的高墙,堵得梁夫人一时语塞。梁夫人本想强行下令,可转念一想,苏氏搬出的是这个时代女子安身立命的根本——女子无才便是德,内宅妇人不得干预外事,更遑论教导未来的侯府继承人。若真要强压,只怕会让苏氏心生怨怼,不仅教不好锦哥儿,反而会影响婆媳、妯娌关系,得不偿失。

梁夫人又苦口婆心地劝了许久,从锦哥儿的前程说到嫡系的未来,甚至隐晦地暗示,这是为了抗衡庶支的威胁,可苏氏就像一块被礼法浸透的顽石,任凭她说得口干舌燥,始终咬定“不合规矩”四字,死活不肯松口。她并非不疼爱锦哥儿,也并非没有教书育人的能力,而是从小受到的教养、这个社会对女性角色的严苛定位,像一副沉重的枷锁,牢牢禁锢着她,让她不敢越雷池半步。

最终,梁夫人看着油盐不进的苏氏,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疲惫地挥了挥手:“罢了,你既不愿,此事……暂且作罢,你且回去吧。”

苏氏如释重负,脸上露出一丝愧疚,对着梁夫人深深一礼,轻声道:“多谢母亲体谅,儿媳告退。”说罢,便匆匆退了出去。

梁夫人独自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看着窗外渐渐沉落的暮色,晚霞的余晖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带着几分萧索。心中刚被曦曦点燃的那点希望之火,此刻再次摇曳欲熄。连最合适的人选都因礼法而退缩,这嫡系的前路,难道真的就要断送在“规矩”二字之上吗?

“祖母……”

一个软糯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梁夫人抬头,只见曦曦不知何时被奶娘抱了过来,正倚着门框,睁着那双清澈如泉的大眼睛望着她,小脸上满是担忧。显然,刚才她与苏氏的对话,这孩子在门外听去了些许。

梁夫人强打精神,对着她招了招手:“曦曦来了,快到祖母身边来。”

林苏从奶娘怀里滑下来,迈着小短腿,一步步走到祖母身边,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拉住她冰凉的衣袖,轻轻晃了晃,用孩童特有的、带着纯粹疑惑的语气问道:“祖母,为什么二伯母不肯教锦哥哥呀?是因为她觉得自己教不好吗?”

梁夫人苦笑着摇头:“不是,你二伯母的学问,是极好的。”

“那是因为她不喜欢锦哥哥吗?”林苏又问,小眉头微微蹙起,像是在为堂兄抱不平。

“也不是,她自是关心锦哥儿的。”梁夫人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无奈。

林苏歪着小脑袋,脸上露出了更大的困惑,小小的身子微微前倾,追问道:“那……那是因为教锦哥哥,会让她肚子痛?还是会让她变丑呀?”

孩童不着边际的联想,让梁夫人一怔,随即忍不住失笑,心中的郁结消散了些许:“傻孩子,怎么会呢?教锦哥儿,既不会肚子痛,也不会变丑。”

“既然都不会,”林苏的小脸瞬间板了起来,学着大人讲道理的样子,小眉头皱得紧紧的,逻辑却简单得惊人,“那为什么不能教呢?规矩比锦哥哥变得厉害还要重要吗?规矩比我们侯府越来越好还要重要吗?”

她仰着小脸,眨着那双纯净无邪、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睛,对着梁夫人,发出了直击灵魂的拷问:“规矩,不应该是让大家都变得更好的东西吗?如果它让大家都不能做对的事,那这个规矩,是不是……有点傻?”

轰——!

这一句话,如同醍醐灌顶,狠狠砸在梁夫人的心上。

她浑身一震,呆立当场,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年仅三岁的孙女。那稚嫩的声音,简单的逻辑,却像一把最锋利的刀,劈开了她心中被礼法尘封已久的迷雾!

是啊!规矩礼法,其设立的初衷,难道不是为了维护家族秩序、教化人心、让子孙后代越来越好,让家族越来越兴盛吗?何时起,它竟成了束缚手脚、扼杀希望、阻碍进步的枷锁?

如果恪守规矩的代价,是让唯一的希望——锦哥儿,得不到最好的教导,只能跟着平庸的父亲,渐渐沦为庸才;是让侯府在大房的步步紧逼下,渐渐落于下风,甚至可能在未来的倾轧中败落,那这规矩,守来何用?!

它岂不是本末倒置,成了最愚蠢、最无用的东西?

曦曦的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梁夫人心中那扇紧闭已久的门。她看着孙女那双纯粹得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睛,心中的绝望与迷茫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断!

她眼中重新燃起熊熊烈火,这一次,不再是无奈的希冀,而是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的坚定!

梁夫人猛地俯身,紧紧抱住林苏,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却异常坚定:“好孩子!你说得对!说得太对了!是祖母一时想岔了,是祖母被那死板的规矩蒙住了眼!”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她站起身,目光锐利如刀,望向苏氏院子的方向,“为了锦哥儿,为了咱们这个家,为了嫡系的未来,有些规矩……该变一变了!”

磨铁读书推荐阅读:萌娃修仙:我的姐姐是个老妖怪太子女儿身?九千岁助我当女帝抄家后,第一美人被权臣强取豪夺舰娘:异界来者变身综漫少女只想变强不软弱!荒村血祭轻熟末世空间:重生后被疯批娇宠了穿书之逆转乾坤综刀剑:都是挚友我怎么就海王了拐个总裁做驸马顶级绿茶穿越成了豪门里的真千金冷情糙汉一开窍,娇软知青扛不住地府公务员她恃美行凶冷艳总裁的贴身狂兵秦风李秋雪穿书七零?不怕!咱到哪都能潇洒幻兽飞雪传穿书霸总文,我竟是王妈女明星美又娇,刑警队长宠折腰姑奶奶喜乐的幸福生活四合院:万倍经验暴击,众禽慌了禹雪缠欢系统修仙:团宠废物小师妹无敌了谁家正经爹妈会玩强制爱啊80小夫妻:你上大学,我摆摊成婚当晚,我被病娇反派强取豪夺太师祖在下,孽徒桀桀桀!我靠鸡蛋开局,全世界都是我粉丝三生有幸只因遇见你天选小炮灰,我作死你们漂亮老婆请回家娇媳妇宠又甜:腹黑糙汉心尖尖40k,但随身携带讲话器黑神话:吾为天命狼魔帝记忆曝光,七大女帝悔断肠我将万界商城大陆打造成洪荒电影世界抱得美鬼归全家独宠养女?我将满门逐出家谱薄爷,退你婚的小祖宗又掉马甲了满门仙风道骨,小师妹嗨到入土作精媳妇,随军养娃的日常生崽疼哭,豪门老公日日哄妻抱娃柯南:我能用模拟器也很柯学吧抗战之血战山河软糯小花妖,被书生捡回家娇养了逼她替嫁?福运全被真千金带走啦快穿:恶毒女配成了男主的心尖宠四合院:小宝的幸福生活HP之她为什么会进斯莱特林?发疯娱乐圈,你颠我也颠
磨铁读书搜藏榜:重生军婚之宠爱三千:开局仨崽新科状元郎家的小福妻她有冥帝撑腰,没事不要找她作妖小透明的影后之旅穿越了,成为了全家的宠儿从迪迦开始的无限之旅寻金夜行者魔修仙界空洞骑士:圣巢戮途捕风捉凶让你演恶毒女配不是窝囊废界灵幻世嫁良缘快穿结束,回到原世界只想摆烂!湮火者,将赐予你终结!绝世凶徒海贼:全新旅程嫁狐猎户家的夫郎从天降她是,怦然惊欢诡途觅仙美强惨的首富老公是恋爱脑弃女归来她惊艳了世界盗墓:换了号,怎么还被找上门jojo:DIO兄妹的不妙冒险云龙十三子之七剑与双龙君渡浮虚变身从古代开始灵气复苏萌妻不乖:大叔撩上瘾星穹铁道:双生同源翘然有你精灵宝可梦之黑暗世界的小智漂亮宝妈靠十八般武艺教全网做人纨绔公主她躺赢了百日成仙嘿哈,快穿一霸横扫天下上什么班?回家种田!铠甲:我左手黑暗帝皇,右手修罗换来的短命夫君,要靠我用异能救霸住不放,金丝雀每天都在拒绝我是警察,别再给我阴间技能了抄家后,第一美人被权臣强取豪夺人在宝可梦,开局碰瓷霸主级耿鬼名门贵医宝可梦:开局一只上将巨钳蟹!我和离当晚,九皇叔激动得一夜未眠秦大小姐的爱哭包四合院:重生获得超级金手指大唐:实习生穿越竟成临川公主!
磨铁读书最新小说:娘都换芯子了,岂会再过苦日子我在修仙界收废品,怎么无敌了刀屠:血雨江湖重生古惑仔:从铜锣湾摆摊开始雪中悍刀行之北莽须弥九层塔与溯光戒纪元灵纲这个宗门没拜错滨城的爱情故事重逢时相爱又名月上心头西游重生羚羊,开局被祖天师点化灵植百倍生长,我从杂役苟成真仙凡骨少年得神秘黑鼎我在507所当顾问尘归尘,道归道绝区零:但是是苦涩加布其实我不是派大星恐怖惊悚鬼事四双子降豪门,萌宝助总裁为你闪耀的星第五年重逢,驰先生再度失控一气三清诀凹凸:玫瑰荆棘婚姻里的共居别怕,这诡异能吃咒术师小姐与猫咪先生说好考古,你鉴定个千年女鬼?摆烂猫猫的快穿打工日志尊上所述韩剧:我是李子豪狼烟照汉月双星记:禁锢与星光锦鲤崽崽,捡个暴君当奶爸山野农女入世记亲儿变养子?重生离婚断亲赢麻了这个仙尊超离谱疑难杂症日常养生智慧文野:开局一条命,结局全靠SL重生了谁还去取经,由我统一三界我是盛墨兰的四女儿诸天穿越从超能失控开始水浒穿越之翻江倒海名义:我只忠诚于人民离婚当天,总裁捡我回家重生八零:恶毒后妈只疼继子女普林斯家族史亮剑:混世魔王归来,李云龙服了社恐普女也会变成万人迷么我狂三加入埃及打dio团帝尊闯龙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