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道冰蓝剑影,如毒蛇吐信,猛地绞碎滑腻肉膜!
玄水宫那枯槁老妪,五指如钩,裹着凛冽寒气,直掏沈璃右腿玉骨!
“老虔婆找死!”秦红药厉叱,淬毒银针疾如流星。可甫一触及那冰爪,“嗤”地轻响,竟冻作一蓬惨白齑粉,簌簌飘散!陈墨仓促间引出的那缕驳杂四色浊气,撞上寒潮,更是泥牛入海,无声无息。
沈璃腿骨骤然爆亮——
金红髓珠在她骨中急旋,迸射出熔岩般的刺目血光!玉骨裂痕处,“嗤嗤”声响,千百道缠绕着凶煞黑焰的赤金光丝,毒龙般反噬而出,直噬老妪枯瘦手腕!
“滋啦——!”
皮焦肉烂!冰爪瞬间焦黑如炭!
老妪凄厉惨嚎,闪电般缩手。只见那枯槁腕骨上,赫然烙着一片蛛网似的金红裂痕,灼痛直透骨髓!
“螭煞反噬?!”
她惊怒交加,浑浊老眼几欲喷火,袖中冰晶罗盘嗡鸣急转,寒声嘶吼:“结三才冰牢!封死这孽畜!”
三道剑影应声倒卷。刺骨寒雾汹涌,瞬息凝成晶莹冰栅,死死封住鼍龙胃囊裂口。鼍龙吃痛,腹内翻江倒海,闷雷般狂吼震得人气血翻涌。陈墨一个踉跄,重重撞在湿滑黏腻的肉壁上。
沈璃右掌猛拍肉壁,借力稳住身形。腿骨髓珠狂转不休,一缕沉凝厚重的土黄之气,自她道基深处涌出,混着鼍龙胃囊里翻腾的土腥浊流,竟化作一股浑浊泥浪,咆哮着卷向老妪!
冰栅“咔嚓”一声轰然闭合。那卷住老妪的泥浪,连同其中人影,瞬间冻成巨大冰坨,悬在翻腾的胃液半空,寒气森森。
“土…土气?”陈墨呆若木鸡,下意识捂住自己丹田——那团沉寂的四色烂泥,竟随沈璃引动,微微发烫!
“土个屁!是这大壁虎吓尿了!”秦红药啐道,指尖毒针“嗤嗤”蚀向冰坨,留下细小孔洞。“玄水宫的三才冰牢专封灵力流转,这老女人冻在里面撑不过半炷香!”她焦躁地狠踹一脚剧烈翻腾的胃壁,“想活命?快让这蠢物往北蹽!进了葬剑海那鬼地方,看冻不冻掉那群冰婆娘腚上的冰溜子!”
陈墨死命扒住一块凸起肉瘤,面无人色:“北…北在何方?”
“北?”秦红药嗤笑,指尖蘸着腥臭黏液,在滑腻胃壁上飞快勾画。
“瞧仔细了!”她画出一条扭曲黑河,“咱们眼下就在葬仙坑北边的黑水渊!这烂泥塘里,全是玄水宫的眼线毒钉!”
笔锋西指,标出一个森然冰锥符号:“西边万丈寒渊,冰宫老巢!一群泡在冰水里修炼的老蚌精,专养玄冰卫抓人做炉鼎,歹毒得很!”
黏液转向东,绘出烈焰升腾的山形:“东边地火灵脉,烈阳宗金老狗的地盘!那老东西逮谁烧谁,六亲不认!”她往那火焰山形狠狠啐了一口,“悬赏三条地火灵脉?呸!老娘刚才听得真切,他们跟葬剑海抢矿脉,被凌渊一剑削平了金乌峰!这会儿怕是裤裆着火——顾腚不顾头!”
最后,笔锋陡转,直指北上!勾勒出一座孤峰,刺破翻滚云海,孤绝凛冽。
“葬剑海!洗剑崖就戳在北境冻土上,那剑疯子窝里,全是凌渊这等杀胚!”
她指尖重重戳在孤峰之下一点,“只要蹽进北境冻土,玄水宫这些冰坨子法术,威力立减一半!”
话音未落——
胃囊猛地向下一沉,如同坠入无底深渊。
冰栅之外,传来老妪尖厉如鬼的啸叫:“渊底暗流!逼它进九曲回龙涡!”
轰隆!
漆黑冰水倒灌而入!鼍龙被狂暴暗流裹挟,打着旋,狠狠撞进一条幽暗狭窄的水道!坚固冰栅在激流冲击下,“咔咔”作响,裂痕如蛛网蔓延。寒气却陡然倍增——那湍急水流,竟凝出无数牛毛细针般的玄冰,攒射如暴雨!
“回龙涡的玄阴冰煞!”秦红药骇然,毒雾化盾护身,冰针撞上即炸成刺鼻蓝烟。“这鬼涡旋直通玄水宫寒狱底!沈丫头,挡不住了!”
沈璃闷哼一声,右腿骨狠狠插入肉壁。玉骨内金红髓珠飞转,离火精粹混着凶戾螭煞,透骨而出,在她身前急速凝聚成一个熔岩旋涡,赤光流转,热浪灼人。密集冰针撞入,“嗤嗤”声响,瞬间汽化,腾起大片白雾。
陈墨抓住这电光石火之机,咬牙引动丹田那团发烫的四色烂泥:一道浑浊气流涌出,死死覆住冰坨内老妪口鼻:“憋住!这烂泥…似乎…能扛冻!”
水流愈发狂暴,水道九曲回肠,凶险莫测。两侧湿滑岩壁上,竟浮现出人工凿刻的古老符文,幽蓝光芒随涡流明灭闪烁,将森寒之气催发到极致!
“砰——!”
冰栅终于承受不住,轰然炸裂!碎冰如刀,四射飞溅!
“冻…冻死老娘了…”秦红药嘴唇乌紫,周身毒雾稀薄如蝉翼,瑟瑟发抖。
沈璃右腿骨上裂痕已蔓延至大腿,金红光芒明灭不定。
她猛地抬头——
前方涡眼激流中心,一座女子冰雕,随波沉浮,诡异莫名。冰雕女子双手捧一尊冰壶,壶身剔透,壶口倾斜。
一滴幽蓝水珠,凝在壶口,将落未落!
“苏…苏清如?!”秦红药如遭九天雷殛,瞳孔骤缩,声音都变了调。
那冰像似有所感。壶口,那滴悬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水珠,倏然坠落!
滴答。
幽蓝水珠,没入涡眼。
霎时间,整座九曲回龙涡,连同狂暴的激流、刺骨的寒气、震耳的轰鸣…一切声响与动作,骤然静止!
绝对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冰像表面,寸寸龟裂,发出细微的“咔嚓”声。冰雕女子苏清如那空洞的眼眶,缓缓转向沈璃。嘴角,竟扯出一丝由冰裂纹路构成的、诡异至极的弧度。
壶口幽蓝光芒,暴涨!
涡眼处,化作一张吞天噬地的深渊巨口,无声无息,朝着鼍龙吞噬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