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筒还在震,那行小字像钉子似的卡在她眼皮底下。姜小芽没动,手指却已经摸上了腰间的竹筒,指腹蹭过那枚卡通创可贴——昨天打架时蹭破的皮还没好,现在一碰就有点刺。
她深吸一口气,直接点开“心境修炼场”。
界面没反应。
再点,还是没反应。
下一秒,屏幕自己亮了,浮出一行滚动字幕,像是老旧电视卡出来的滚动新闻:【亲爱的阿芽,今天也是被爱包围的一天哦~】
姜小芽眉头一跳,立刻调出“情绪读取”,想探查系统波动。可异能刚展开,一股暖流猛地撞进脑子里,不是攻击,倒像有人拿热毛巾裹住她的神经,软绵绵地哄着她放松。她眼前一花,差点以为自己正躺在沙发上追剧。
“想用共情压我?”她冷笑,猛地撕下创可贴,“啪”地拍在竹筒屏幕上。
创可贴黏住的瞬间,那股暖流抖了一下,像被静电打到。竹筒“嗡”地一震,画面终于变了——不是熟悉的修炼场景,而是一片代码海,密密麻麻的字符像雨点一样往下掉,每一行结尾都缀着同一个名字:**致小芽**。
她眯起眼,输入密钥:“泡面即道。”
代码海哗地分开,中央浮出一个不断循环的文档,标题是《致小芽的一万句情话》。第一句写着:“今天你多吃了半碗泡面,我的幸福值+100。”第二句:“你把辣条当早餐,我决定把宇宙的香菜全部销毁。”第三句:“你睡着时打呼,我的心跳频率自动同步。”
姜小芽盯着那行行文字,手指慢慢收紧。
这根本不是系统日志,是情书。
她正要继续往下翻,竹筒突然震动,自动跳转到南宫翎那边。
南宫翎正蹲在地铁隧道口,三条尾巴缠着隧道壁,另外六条在空中甩来甩去,每条尾巴尖都闪着红光,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
“什么鬼东西!”他咬牙,“一读系统日志就弹这玩意儿!”
姜小芽凑近一看,他尾巴上投影的全是弹窗——《追男神の亿万种姿势》《三步让高冷剑修为你哭》《让他为你放弃飞升的99个小动作》,每一页还自动播放鬼畜音效:“啊~你快看我一眼嘛~”
“你不是最讨厌这种东西?”姜小芽挑眉。
“少废话!”南宫翎耳朵都红了,“我查日志是为了找证据,不是来看恋爱脑发疯的!”
“用阿哞犁的地脉稳信号。”姜小芽冷声提醒。
南宫翎一愣,立刻把缠着隧道的尾巴往深处探,触到一股温热的地气,瞬间稳住。他咬牙从乾坤袋里掏出一本破书,封面写着《笨蛋女神养成指南》,反手就往系统日志里灌。
弹窗“哗”地消失。
日志解锁,跳出一段上古修士的日记:
【天历三百七十二年,司命星君墨言私闯轮回台,取走一枚残魂。守将问其故,答曰:“此魂不归阴司,我认得。”后查,那残魂竟与千年前陨落的女修姜氏同频,而姜氏,正是今世姜小芽前世之一。】
姜小芽看完,没说话,转身就走。
白芷在另一头,正把十七片铜镜碎片摊在地上。她右眼投影着美妆教程,一层层遮住左眼涌出的记忆画面——那画面里,战神死了,死法五花八门:被雷劫劈成焦炭、被情书堆埋窒息、被泡面汤呛住,可每一次,他嘴角都往上翘,像是终于完成了什么大事。
“按辣度排序。”姜小芽蹲下,拿起一片碎片。
白芷点头,把最辣的放中间,微辣的放外圈。拼完一瞬,所有碎片同时亮起,连成一条时间线——每一世,战神都在死前改写系统,最后一行代码永远是:“希望阿芽,活得舒服自在。”
“他不是在追我。”姜小芽低声说,“他是在保我。”
白芷刚要开口,竹筒突然又震。
这次是洛清寒的光团信号,直接接入系统底层。
姜小芽重新调出代码海,找到那段泡面汤形状的声波漩涡。她启动“异能开发屋”的录音回放功能,按下播放。
年轻的声音流淌出来:“阿芽,这次我改了系统,只为让你活得舒服点。如果你觉得累,就躺下;如果你生气,就砸碗;如果你开心,就多吃一碗。别管什么天道,别管什么轮回——你活着,就是最重要的事。”
声音落下,姜小芽立刻调出声纹比对。
波形图跳出来,左边是录音,右边是洛清寒光团的波动频率——完全重合。
她指尖一顿。
不是相似,是同一个源。
她输入密令:“团子要喝养乐多。”
系统沉默两秒,弹出一行隐藏日志:
【第27纪元,守护者洛清寒,已将告白代码写入系统每一行。备注:她闭眼前写的最后一行代码,我替她续完了。】
姜小芽坐在地上,竹筒搁在膝盖上,光屏映着她的脸。
原来从头到尾,系统就没失控过。
战神在每一世重写逻辑,洛清寒在代码里藏进告白,墨言在轮回中拼凑她的灵魂,南宫翎和白芷一次次帮她稳住现实——所有人,都在围着她转。
而她一直以为,是自己靠着系统逆天改命。
其实,是有人早就把“让她活得舒服”写进了世界的底层规则。
竹筒突然又亮,弹出新提示:【检测到宿主心跳异常,启动舒适模式】。
下一秒,界面自动切换成种田模拟器,田里长出一排泡面树,风一吹,树叶哗啦啦响,全是“好吃”两个字。
姜小芽盯着那棵树,忽然笑了。
她抬手,把竹筒转了个面,对着空气说:“所以你们一个个的,从头到尾都在骗我?”
没等回应,她直接点开系统后台,找到“开发者权限”选项,输入密钥:“希望阿芽,永远活得舒服自在。”
界面一闪,跳出新提示:【权限验证通过,宿主升级为:系统创造者】。
她刚要继续操作,竹筒突然剧烈震动,屏幕裂开一道细缝,从裂缝里,缓缓浮出一团光——和洛清寒的光团一模一样,只是更年轻,更透明。
光团没说话,只是轻轻晃了晃,像在打招呼。
姜小芽盯着它,忽然问:“你是不是……一直都在等我醒来?”
光团轻轻颤了一下。
她伸手,想碰它。
光团却突然往后退,退进代码深处,只留下一行字,浮在半空:
“不是我在等你。”
“是你在等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