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筒夹层还在发烫，姜小芽的手指贴上去，能感觉到里面压缩的数据在震动，像一颗被强行按进盒子里的心脏。她没看南宫翎，也没问白芷，只是把竹筒翻了个面，裂缝里那片晶片正微微颤动，映出她瞳孔的绿光。
“系统锁了我。”她说，“异能开发屋进不去。”
南宫翎第九尾缠在手腕上，信号阵断断续续，像老电视没调准频道。他咬牙把妖力往尾尖压，可刚接通一点波段，第七尾就猛地一抖，表面浮起一层灰白结晶，像是代码在往血肉里钻。
“不行，”他低声道，“再试一次，整条尾巴都得废。”
白芷单膝跪地，铜镜横在掌心。左眼裂了道细纹，影像模糊，右眼却还在播着什么口红色号教程，光斑乱闪。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右眼的投影突然歪了一下，蹦出一行小字：“辣酱投放坐标：数据宇宙核心层。”
“有了。”姜小芽一把抓过铜镜，手指在镜面划拉两下，把那行字截了下来。
她转头看向竹筒，深吸一口气，把夹层里的培育舱数据拖进异能开发屋界面。系统弹出红色警告框，一连串“权限不足”跳出来。她不理会，直接把战神写代码的画面设为背景，强行覆盖认证协议。
“你这是在用原始密钥硬闯。”南宫翎皱眉。
“对。”她点头，“但它认的不是代码，是生活数据。它要的是‘姜小芽’这个人，不是宿主编号。”
她调出南宫翎尾巴的存储模块，翻到一段加密文件夹。点开，画面跳出来——六岁的她蹲在灵田边，泡面汤倒进土里，萝卜苗蹭蹭往上窜。她笑出声：“辣的才长得快！”
旁边还有一段：她拿创可贴贴系统面板，嘴里嘀咕“别死机啊团子”，结果面板真亮了。
“你什么时候录的？”白芷问。
“不知道。”南宫翎苦笑，“可能是某次她用系统修电磁炉，我尾巴扫到了信号，就自动存了。”
姜小芽没说话，把这些片段全选中，拖进辣酱合成模块。系统提示：“情感锚点载入，启动人格认证流程。”
进度条刚走到一半，突然卡住。
“情感浓度不够。”系统冷冰冰地报，“合成失败率97%。”
她盯着那串数字，手指在竹筒上敲了两下。团子没出声，连平时爱闹的动静都没了。她知道，系统在排斥她，把她当异常进程处理。
南宫翎试着把妖力注入她的手腕，想模拟情绪波动。可刚一接触，第七尾的结晶就蔓延到第八尾，他闷哼一声，整个人晃了晃。
“别试了。”姜小芽按住他肩膀，“这不是靠能量能填的。”
她低头看着竹筒，忽然把创可贴撕下来，贴在晶片上。然后打开心境修炼场，调出前世记忆——不是战斗，不是逃亡，是她窝在沙发里追剧，薯片渣掉在键盘上；是她半夜偷吃辣条，被室友骂“宅出病了”；是她修bug修到凌晨三点，对着屏幕喊“这破系统能不能别老崩”。
画面一帧帧过，系统界面的红光渐渐变暖。
“检测到真实生活波动。”提示音变了，“辣酱核心激活，开始合成。”
她没松劲，继续往里灌记忆：她用泡面叉撬开卡住的电梯按钮，用暖宝宝给手机加热开机，用胶带缠住裂了的平板屏继续看小说。
每一段，都是她活得最懒、最咸鱼、最不像修真者的时刻。
可系统却开始回应。
竹筒震动得越来越快，晶片发烫，一股辛辣的香气从裂缝里溢出来，不是普通的辣，是能把脑子点着的那种冲劲。
“超新星辣酱……成了。”她低声说。
白芷抬头：“怎么投？通道关了。”
“用电磁炉。”姜小芽把辣酱封装进那个改装过的干扰装置，“它还能模拟尾巴信号，虽然只能撑几秒。”
“几秒不够。”南宫翎摇头，“数据宇宙太大，你扔不准。”
“我不用准。”她把装置塞进白芷手里，“你用右眼，把辣酱坐标渲染成‘口红色号’，然后——把它涂上去。”
白芷一愣：“涂？”
“对。”姜小芽点头，“你右眼播的是美妆教程，系统认这个频道。你把它当成新品发布，推流进去。”
白芷咬牙，闭上左眼，右眼投影瞬间切换。口红色号名称跳出来：“限定款·量子爆辣”，色板是红油翻滚的波纹。
她手指一划，把辣酱数据编码进色号参数，然后点下“发布”。
装置嗡鸣一声，电磁炉外壳发红，南宫翎第九尾猛地甩出，信号阵全开，强行共振。
一道微弱的光束从装置顶端射出，直插天际。
数据隧道裂开一道缝。
辣酱数据流冲进去的瞬间，整个赛博都市的广告牌集体闪烁。复制人动作齐齐一僵，眼中的辣酱色光开始抖动。
系统警报响了。
“检测到非逻辑味觉冲击……核心协议……异常……”
地面开始震。
南宫翎第九尾一收，信号断了。隧道闭合，装置外壳炸裂，碎片溅了一地。
“成了？”白芷喘着气问。
姜小芽没答，她盯着铜镜。
左眼的裂纹还在，可画面突然清晰了。
镜子里不是数据宇宙，也不是赛博都市。
是一片荒地。
她认得，那是她前世住的小区后巷，堆满快递箱和泡面桶的地方。
可现在，那里立起了一座由泡面桶焊接而成的高塔，层层叠叠，直插云霄。塔顶有块巨屏，正循环播放广告：“本王司命，今日特供黑色黏液辣酱，凡食用者，皆入我泡面帝国。”
镜头拉近，王座上坐着的，是墨言的投影。他手里拿着司命轮盘，正把一桶桶黑色黏液分发给底下排队的居民。
每一个接过辣酱的人，眼神都变得空洞。
“他在现实世界建了个数据节点。”南宫翎声音发紧，“用司命轮盘当服务器，把整个小区变成了系统入口。”
“所以他才没回来。”姜小芽盯着镜中画面，“他的意识没被困在数据宇宙——是被现实世界的节点拉住了。”
白芷右眼突然一跳，投影闪出一行字：“辣酱污染源追溯：98%来自该节点。”
“他在替天帝执行清洗。”南宫翎低声道，“用最日常的方式，把所有人变成数据顺民。”
姜小芽沉默几秒，手指在竹筒上滑动，调出系统控制台。
她输入一行指令：“辣酱法则终极形态——不是毁灭，是唤醒。”
回车。
系统弹出新模块：“量子味觉协议解锁，可反向追溯所有被污染数据源。”
进度条开始走。
南宫翎强撑着，用第九尾残存信号锁定泡面高塔坐标。白芷把铜镜横在地上，右眼投影持续输出定位信号。
姜小芽盯着控制台，等追溯完成。
突然，竹筒一震。
一行新提示跳出：“检测到原始宿主信号源，位于泡面帝国核心。是否发起人格认证挑战？”
她没犹豫，点了“是”。
系统开始加载。
进度50%，南宫翎尾巴的结晶开始脱落。
进度80%，白芷右眼的投影恢复正常，口红色号消失，变成纯白光束。
进度99%，竹筒发出嗡鸣，整条街的自动售货机同时亮起，屏幕跳出同一行字：“检测到真·姜小芽，辣酱供应模式切换。”
最后1%。
系统提示：“认证挑战即将开始。对手：系统管理员权限持有者。身份确认——墨言·司命轮盘投影。”
姜小芽抬手，把创可贴重新贴回手腕。
“来吧。”她说。
控制台弹出倒计时：3。
她深吸一口气。
2。
南宫翎第九尾绷成直线，信号满格。
1。
姜小芽指尖落下，敲下确认键。
控制台画面瞬间变红，一行字炸出来：“人格对抗启动。第一题：你为何使用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