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芽把半截马桶刷往乾坤袋里一塞，指尖蹭到竹筒外壳，系统界面抖了三下，终于亮起一条细缝。她没管那点微光，反手拧开洋葱喷雾，对着眼角就是一喷。
眼泪立刻涌上来，顺着鼻梁往下淌，滴在脚边那片蔫头耷脑的香菜叶上。叶片抽了抽，边缘泛起一层薄光，像是通了电。
“行了。”她抹了把脸，声音有点哑，“再哭下去我成水龙头了。”
系统界面总算稳定了些，弹出个残缺窗口：「异能开发屋——数据包回收中」。她点进去，里面躺着一个刚从香菜叶里扒出来的绿色文件，标签写着“未知植物分泌物成分分析”。
她拖着这文件往“基因溯源模拟器”里一扔，界面转了三圈，蹦出一行字：“检测到非本界域dNA嵌套序列，相似度匹配中……”
进度条卡在97%，死活不动。
“墨言。”她抬头。
墨言靠墙站着，袖口的二维码灰了大半，听见名字才抬眼。
“你那剑匣还能扫条形码不？”
他沉默两秒，抬手一抖，剑匣裂开条缝，探出个红光点。
姜小芽把系统屏幕怼过去。红光扫过，进度条“唰”地跳到100%。
“匹配完成。”系统冷冰冰地报，“目标序列与‘天帝残党致幻剂type-7’成分一致，差异率0.03%。”
她盯着那行字，没动。
“也就是说，我这香菜，跟他们那丧尸摇滚用的毒，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
墨言没接话。他蹲下来，指尖轻轻碰了碰那片发光的叶子。叶子突然震了一下，从叶脉里渗出一滴透明汁液，悬在半空，微微晃。
“它在反应。”他说。
南宫翎靠在另一边墙根，四对耳朵软塌塌地贴着脑袋，第九尾只剩一缕影子缠在脚踝上。他喘了口气，忽然开口：“让我碰一下。”
“你都快散架了还碰？”姜小芽皱眉。
“我是钥匙。”他扯了扯嘴角，“钥匙不就是拿来捅锁眼的？”
她没拦他。南宫翎撑着墙站起来，踉跄两步，指尖刚碰到那滴汁液，系统突然“嘀”了一声。
「检测到高纯度记忆编码，启动防御协议——」
地面“嗡”地震了一下，香菜根部一圈泥土裂开，浮现出半圈古老符阵，线条泛着青光。
“不对劲。”墨言往后退了半步。
南宫翎却没缩手。他咬破指尖，把血抹在汁液上。那滴液体猛地一缩，变成一颗晶莹的珠子，静静浮在他掌心。
“拿到了。”他刚说完，符阵骤然亮起，青光冲天。
姜小芽反应最快，一把扑过去抓他手腕。可晚了。
南宫翎整个人被一道光柱卷起，身影像被撕开的纸片，眨眼间消失。最后一秒，他嘴唇动了动，声音断在半空：“这不是修真界……是……泡面广告里的星系……”
光柱灭了。符阵碎成灰，洒了一地。
姜小芽还保持着抓空的姿势，指尖发麻。
系统界面疯狂跳红：「警告：检测到跨维度信号传输，目标宿主已脱离本界面控制范围。香菜汁液确认为高密度记忆载体，疑似星际导航密钥。」
她慢慢收回手，盯着那片只剩根须的香菜地。
“所以……我种的不是菜。”她低声说，“是信？”
墨言没动，盯着那滴曾悬浮汁液的位置。
“它在等收件人。”
“可它寄错了？”她冷笑，“寄到我这宅女手里，天天拿它喷眼泪催生，当情绪开关用。”
“不一定。”他声音低，“也许，就是寄给你的。”
她扭头看他。
“你记得白芷最后那句话吗？‘碎片不是镜子’。”他缓缓说，“她说的，可能不只是铜镜。”
姜小芽愣了两秒，猛地转身，从乾坤袋里翻出那把断成两截的马桶刷。她把刷头按在地上，系统界面弹出提示：「清洁设备损坏，是否启用备用协议？」
她点了“是”。
屏幕一闪，马桶刷的残骸开始发光，刷毛一根根竖起，顶端的小黄鸭重新亮了，眨了两下眼。
“它还能连？”她皱眉。
“不是连。”墨言盯着那黄鸭，“是它本来就没断。它在装死。”
小黄鸭突然“嘎”了一声，刷头转向香菜根部，自动喷出一缕粉色雾气。雾气落地，香菜残根微微颤动，竟又抽出一片嫩叶。
叶脉里，缓缓渗出第二滴汁液。
“它在复制。”姜小芽眯眼，“这刷子，能激活香菜的记忆回放？”
她没等系统确认，直接调出“心境修炼场”，把第一滴汁液的数据包导入。界面黑了两秒，跳出一段模糊影像——
一片星空，中央悬浮着一颗巨大的泡面碗，碗里汤面翻滚，热气升腾成星云。一只金色的手从云中伸出，指尖捏着一粒香菜种子，轻轻撒下。
影像结束。
“战神种的。”她喃喃。
系统补充：「香菜汁液可触发宿主前世记忆回溯，但存在记忆污染风险。建议使用前进行心智稳定性检测。」
她冷笑：“所以天帝残党拿它当毒，是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怎么用？他们以为是致幻剂，其实是……钥匙？”
墨言点头：“他们用错了方式。强行灌输，只会让记忆崩解。而你……用眼泪激活，是唤醒。”
“因为我够咸？”她翻白眼。
“因为你够真。”
她没接这话，低头看那第二滴汁液。它静静浮在叶尖，像颗凝固的露珠。
“得试试。”她说。
“太危险。”墨言拦她，“南宫翎刚被传走，你不能再——”
“我不试。”她打断，“我找别人。”
话音刚落，门口“啪嗒”一声。
阿哞探了个牛头进来，鼻孔喷了口气：“咋了？我刚犁完东边那片地，顺路瞅瞅……”
他话没说完，目光扫到那片新长的香菜叶，眼睛一亮：“哟，这菜长得快啊。”
“别碰！”姜小芽吼。
晚了。
阿哞已经低头，一口把那片嫩叶啃了。
三秒后，他嘴巴还嚼着，喉咙一鼓，喷出一口彩虹色的气。那气飘在空中，突然响起一段机械女声：“泡面星系，美味启航。”
姜小芽和墨言对视一眼。
“完了。”她说。
阿哞又嚼了两下，再喷一口，彩虹气里多了句：“第442次试听，信号稳定。”
“它在直播？”墨言皱眉。
姜小芽火速打开家居炼器台，抓了张符纸塞进电磁炉，按了“加热”。符纸“滋啦”冒烟，她一把捞出来，叠成口罩形状，冲上去给阿哞套上。
彩虹气被挡在口罩里，鼓得像颗气球。
她又从乾坤袋里翻出辣条包装纸，贴在系统界面上，强行调出“记忆屏蔽波段”，导入口罩。电磁炉“叮”了一声，口罩边缘泛起蓝光。
阿哞喘了两下，终于不喷彩虹了。
“行了。”姜小芽拍了拍牛头，“暂时封住了。”
墨言蹲下，用剑尖挑起一缕残余的彩虹气。那气碰到剑刃，瞬间投影出一片星图，密密麻麻的光点连成航线，终点标着一个泡面图标。
“坐标。”他说，“跟南宫翎说的一样。”
姜小芽盯着那星图，系统提示再次弹出：「确认香菜汁液具备跨维度信号发射功能。建议：立即隔离所有植株，防止记忆污染扩散。」
她没动。
“我们一直以为它是毒。”她低声说，“可它其实是信。”
墨言抬头：“问题是谁写的信。”
“战神。”她冷笑，“种下种子，等着有人能读懂。”
“可为什么是我？”他问。
“因为我够咸。”她又说了一遍，这次没笑。
她蹲下，指尖轻轻碰了碰那第二滴汁液。它微微晃，像在回应。
系统突然震动：「检测到外部信号回流，来源：泡面星系。内容：请求建立双向通道。」
她盯着那滴汁液，没缩手。
“要接吗？”
墨言没说话。
她指尖一用力，碰了上去。
汁液瞬间渗入皮肤，她眼前一黑。
系统最后弹出一行字：「双向通道建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