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条在嘴里嚼得咔咔响，姜小芽把最后一口咽下去，喉咙火辣辣的，胃里却像塞了块冰。她盯着阿哞的肚子，那层粉光还在翻腾，像是有人在锅里煮糖水，煮到一半又忘了关火。
“它还在动。”她说。
南宫翎蹲在老牛旁边，第九条尾巴贴着地面，毛尖微微发烫，像是刚从热水里捞出来。他没说话，只把尾巴往回收了收，可那热度不减反增，顺着脊背往上爬，烫得他后颈发麻。
白芷靠在炼器台边，铜镜压在腿上，右眼还在抽，但她已经顾不上了。刚才那一记强启记忆投影，差点把镜面撑裂，现在裂痕像蛛网一样爬到了边角。她抬手抹了把眼角，指尖带了点血丝。
“不能再硬来。”她说，“再试一次，镜子就废了。”
姜小芽没理她，转头拍了下腰间的竹筒：“团子，扫描阿哞体内光核的波动频率，我要知道它是不是在对外发信号。”
竹筒一震，绿光从缝隙里渗出来，顺着地面爬向阿哞。光流绕着老牛转了半圈，突然“啪”地炸开，像灯泡烧了。系统声音卡着杂音蹦出来：“检测到……远程……同步……信号源……坐标……虚空裂缝……编号K-7……”
“K-7？”姜小芽眯眼，“那不是墨言上次追信号流时标记的废弃节点？”
话音刚落，剑匣“咔”地一声从墙角弹开，银粉混着二维码的袖口一闪，墨言人已经站在了分拣台前。他手指在剑柄上划过，一串数据流直接投在空中，是刚才那道自毁程序的逆向路径。
“不是废弃节点。”他声音压得很低，“是‘时空快递’的分拣中心。所有信号都经过那里中转，包括刚才那道自毁指令。”
“快递？”南宫翎抬头，“谁往这儿寄快递？”
“收件人。”墨言盯着数据流，“全是姜小芽。”
空气静了一秒。
“我？”姜小芽一愣，“我他妈连快递站都没去过！”
“不是现在。”墨言调出一条记录，“最早的包裹，发货时间是——你出生前一百零三年。”
姜小芽张了张嘴，没说出话。她下意识摸了摸竹筒，指尖有点凉。
“走。”她说，“去那什么K-7，把包裹拆了。”
——
虚空裂缝外，符阵像蜂巢一样层层叠叠，泛着淡蓝的光。入口处悬浮着一块青铜牌，上面刻着“时空快递·第七中转站”，底下一行小字：“情绪值匹配方可通行”。
南宫翎凑近看了眼：“靠，还得心情对了才能进？”
“问题就在这儿。”姜小芽盯着自己手心，“刚打完架，我这会儿脑子里全是辣条和糖浆，系统扫出来的情绪数据乱得像泡面汤。”
白芷突然开口：“我有办法。”
她把铜镜翻过来，左手按在镜面，右眼闭上，再睁开时，瞳孔里闪过一段画面——六岁的姜小芽蹲在厨房小板凳上，手里捏着一包红烧牛肉面，眼睛亮得像星星。水开了，她手忙脚乱地倒进碗里，盖上盖子，等了三分钟，掀开那一刻，热气扑上脸，她笑得像个傻子。
“就是这个。”白芷说，“她第一次吃泡面的满足感，最纯的情绪波形。”
姜小芽愣了下：“你连这都存着？”
“美妆博主。”白芷面无表情，“日常素材。”
南宫翎没废话，九条尾巴齐齐展开，尾尖对准符阵，把那股情绪数据像信号一样推送过去。符阵蓝光一闪，裂开一道缝。
四人闪身而入。
——
仓库大得看不见顶，一排排货架像山一样堆着包裹，全贴着“收件人：姜小芽”。姜小芽随手扯下一个，是泡面调料包，标签上印着生产日期：**103年前**。她扫了眼条形码，手机还没反应，系统竹筒先“嗡”地一震。
「警告：检测到跨维度生物标记——来源：宿主前世dNA残留。」
姜小芽手一抖：“我前世？我前世不是宅在家里打游戏吗？”
“打游戏？”墨言拿起另一个包裹，拆开，里面是半块电路板，编号和她竹筒内核一致，“你玩的那个种田游戏，代码来源查过吗？”
她没答，心里却咯噔一下。那游戏是她大学时熬夜写的，后来硬盘坏了，代码全丢——可系统说，那是她的“本体”。
南宫翎已经走到分拣机前，机器正嗡嗡运转，把包裹一个个吞进去，吐向不同裂缝。他割下一根尾毛，直接插进数据接口。屏幕一闪，跳出权限日志。
最后一行写着：**最终授权人：南宫翎（时间锚点：3000年前）**。
“什么玩意儿？”他盯着那行字，尾巴全炸了起来，“我什么时候授权过？我那会儿还在雪山睡着！”
“你不记得。”墨言盯着屏幕，“但系统记录不会错。有人用你的权限开了后门，把这批货定向发往姜小芽的时间线。”
“目的呢？”白芷问。
“不是攻击。”姜小芽突然说，“是喂养。”
她指了指分拣机底部的传送带：“这些调料包，每一份都带我的dNA标记。它们不是来污染世界的，是来‘喂’那个甜味光核的——让它认我当宿主。”
“所以阿哞吞了它，反而正中下怀。”墨言声音沉下去，“它本就是冲你来的。”
南宫翎猛地抽出尾毛，机器“嘀”地报警，屏幕开始倒计时：**自毁程序启动，虚空吞噬倒计时：30秒**。
“走？”白芷问。
“不。”姜小芽一把按住她，“还没看完。”
墨言已经拆了剑匣，把零件一层层围在分拣机核心外，组成个临时屏蔽阵。蓝光一闪，倒计时卡在18秒。
“白芷。”姜小芽盯着她，“用镜子，照传送终点。我要看这堆货到底发自哪儿。”
白芷咬牙，把铜镜贴在分拣机出口。镜面刚接触，立刻泛起波纹，像是被高温烤化。她双手发抖，但没松手。
画面浮现。
一间实验室，白墙，冷光，一排排培养舱像棺材一样排列。中央大屏亮着，字迹清晰：**第103号实验体：姜小芽，跨时空味觉诱导计划，启动倒计时：00:00:07**。
镜头拉近，培养舱里躺着个女人，脸和姜小芽一模一样，闭着眼，鼻梁上贴着电极片。她手腕上插着管子，另一头连着个泡面桶，红色汤料正一滴一滴流进血管。
“那是我？”姜小芽声音发紧。
“不是你。”墨言盯着屏幕角落，“是你的克隆体。他们在用味觉刺激激活你的基因模板，再通过时空快递，把诱导信号打进来。”
“所以甜味丧尸、泡面炸弹、辣条战甲……”南宫翎冷笑，“全是实验的一部分？”
“不止。”白芷突然抬头，“你们看她右手。”
镜头切近，克隆体右手手腕内侧，有个小小的二维码纹身。墨言眯眼，念出编号：“K-7-001。”
和他们现在站的地方，编号一致。
姜小芽脑子嗡了一声。她低头看自己手腕，空空如也。可就在她盯着皮肤的瞬间，一道微弱的红光闪过，像扫描仪扫过。
她猛地抬头。
“我们不是来查真相的。”她声音发冷，“我们是实验品。”
话音未落，屏蔽阵“啪”地炸开，倒计时跳到**00:03**。白芷手一抖，铜镜“当啷”掉地，镜面裂成两半。
墨言一把拽她后退，南宫翎尾巴卷住姜小芽腰，三人刚退到货架后，分拣机核心“轰”地爆开，一道黑光冲天而起，裂缝开始塌缩。
姜小芽最后回头看了一眼。
实验室的画面还没消失，克隆体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