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计时还在走。
姜小芽盯着系统后台那串数字——167小时59分42秒，现在是167小时38分11秒。每秒都在跳，像心跳，但她一点都不慌。她早就把“慌”这个字从字典里撕了。
她手指在竹筒袋上一划，系统界面弹出来，【反向喂食】预案状态栏亮着绿灯，虚假解谜进度正以每小时5%的速度缓慢爬升。数据流像小溪一样安静流淌，没人看得出这是假的，连系统自己都差点信了。
“行了。”她收起光屏，“鱼线放出去了，就看它咬不咬。”
墨言站在田头，剑匣背在身后，袖口的纹路已经冷却。他没说话，只是把手里那张画着半截骷髅项链的符纸又捏紧了一分。那符纸边缘闪着细碎的光，像是谁在夜市淘来的廉价水钻贴纸，其实里面灌满了灵力，还掺了点南宫翎尾巴上蹭下来的金毛。
“扔吧。”姜小芽说，“鸡窝里。”
墨言抬脚就走，步子不快，但每一步都稳。他知道这不只是个任务，这是个饵，而且是专门给那个躲在冥域边界、自以为能操控节奏的家伙准备的。
南宫翎坐在石阶上，鹿角搭在膝盖上，发烫。他没动，只盯着自己第九条尾巴。那条尾巴今天特别不安分，毛尖时不时泛起金光，像信号不良的灯泡。他知道，那不是偶然。
“你妈留的曲子。”姜小芽在他旁边蹲下，“你还记得吗？”
他抬眼，“你不是不让唱？”
“现在让。”她声音很平，“每天三次，就坐这儿，哼。别管调准不准，重点是把那股劲儿灌进血脉里。”
“干嘛？”
“你不是阵眼吗？”她反问，“那就当个干扰器。它想用残片勾你，你就用安魂曲反向震它。看谁耳朵先聋。”
南宫翎扯了下嘴角，没再问。他闭上眼，喉咙里滚出一段不成调的旋律。那声音轻，但一出来，他整条尾巴都抖了一下，鹿角尖“滴”地落下一滴金液，砸在地上，瞬间渗进去，化成一道没人看得清的符纹。
姜小芽瞥了一眼，没说话，心里记下了。
系统弹窗跳出来：【活体干扰器启动，信号反冲模块加载中】。
她顺手点掉，转身走向家居炼器台。网线斩靠在台边，剑身还连着一根破旧的网线，插头锈了一半。这是她的宝贝，也是她的底牌。
可系统提示写着：【充能68%】。
“才这点？”她皱眉，“上回充到九成五都没这么费劲。”
系统嘀了一声：【近期异能调用频繁，灵力储备不足，建议宿主暂停情绪读取至少六小时】。
她翻了个白眼，“暂停？等我被洛清寒的精神涂层糊一脸再停？”
她直接启动心境修炼场，调出“母亲种田”那段记忆。画面里女人蹲在田里，背影单薄，哼着安魂曲。她把那段旋律导出来，不是听，是让灵力顺着经脉走一遍。一股温润的力道从丹田升上来，压住了脑子里那根绷得太久的弦。
视觉模糊的感觉退了。
她睁开眼，手指在炼器台上敲了三下，“电磁炉，快充模式，接网线斩。”
前世的电磁炉模型浮现，嗡地一声启动。她从乾坤袋里翻出三张废弃的充电符纸，边缘发黑，灵纹歪歪扭扭，一看就是冥域黑市淘来的便宜货。
“拼吧。”她把符纸拆开，抽出里面的灵丝，一根根接上网线斩的充能槽，再连到电磁炉的灵网接口上。
系统警告：【检测到非本界灵纹残留，来源：冥域旧历】。
她没理。
三分钟后，充能进度跳到91%。
“够了。”她拔掉网线，把剑收回腰间，“等它自己冲满，黄花菜都凉了。”
这时，墨言回来了。
“扔了。”他说，“鸡正啄着呢。”
姜小芽立刻调出监控画面。灵鸡窝里，那只最肥的芦花鸡正用嘴撕那张符纸，啄了两下，突然停住。它羽毛微微泛紫，像被什么扫过，持续了不到半秒，又恢复正常。
她眯起眼，“它试了。”
墨言点头，“信号有波动，但没深入。试探性的。”
“好。”她嘴角一扬，“说明它在看。”
她转身走到系统后台，把虚假解谜进度调快0.5%，再加一段伪造的日志：【宿主已识别许愿链第七步核心符序，正在模拟破解】。
数据包顺着残片频率发出去，像一封精心包装的假情书。
“现在。”她拍了下掌，“开会。”
墨言靠墙站着，南宫翎还在石阶上哼曲子，阿哞被她从地底隧道叫上来，牛头上还沾着泥。
“听好了。”她指了指系统光屏，“两条线。解谜是假的，防御是真的。”
她看向墨言：“你那边，把剑匣的二维码和系统联动，一旦对方接入频率，立刻标记轨迹。别追，别打草惊蛇，记下来就行。”
墨言点头。
她又看向南宫翎：“你继续当干扰器，每天三次安魂曲，别停。要是尾巴抽得厉害，就往土里滴点金液，别浪费。”
南宫翎哼了一声，“我成产金工具牛了？”
“你本来就是。”她笑，“九条尾巴，不多产点对得起谁？”
最后她看向阿哞：“L7层隧道的反精神阵，三层不够，升五层。犁沟要深，叠压要密，我要它连个蚊子精神波都钻不进去。”
阿哞翻白眼，“上次你说别招老祖，这次说别招鬼，我到底是守田还是守坟？”
“守我的计划。”她拍他牛头，“你要是敢偷懒，我就把你那摊麻辣烫的秘方挂商城卖积分。”
阿哞立刻蹽蹄子下去了。
会议结束，四个人各忙各的。姜小芽站在田头，看着系统后台的数据流，一条条平稳运行。反向喂食在走，诱捕网在张，干扰器在响，陷阱在充能。
她摸了摸腰间的洋葱喷雾。
不是为了哭，是为了提醒自己——她可以咸鱼，但不能真躺。
南宫翎哼完第三遍安魂曲，喘了口气，抬头看她，“你说他等一个回应。”
她嗯了声。
“那你给的，是真回应，还是假饵？”
她没答，只从竹筒袋里抽出一张新符纸，上面画着完整的骷髅项链，还贴了颗亮片当眼睛。
她把符纸一折，塞进网线斩的剑柄夹层。
剑身微微震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