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渐渐察觉,罗网上下对赵高过于忠心,与其说是效命大秦,不如说更像是赵高的私属势力,难以真正掌控。
于是将晨转而创立了狼军。
罗网是暗处的密探组织,而将晨想建立的,是类似后世锦衣卫那样的机构。
罗网或许体系完备,但大秦统一天下之后,还需要这样的组织吗?
凡是违逆大秦的,光明正大诛灭便是。
不过平心而论,真正难以控制的,是那些效死的刺客。
至于罗网下层的情报人员,早已被将晨强行接管。
也就是说,罗网的情报体系,全数被将晨截取。
这也是赢政默许的结果,赵高为此气得呕血。
六 ** 之一的断水,曾遭将晨重创,几乎丧命。
此刻,将晨骤然出手。
光芒一闪,太阿剑已划破虚空。
快得惊人,剑光如星流转,化作一道匹练袭来。
只有亲身面对,才能体会那种无法闪避的极速。
断水的喉咙瞬间被贯穿。
他张口欲言,却终究无声倒下。
六 ** 之一的他,当场毙命。
余下几人面露绝望——太强了,只有真正交手,才能感受到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
最可怕的是,将晨只需一个眼神,就足以令人浑身僵硬,那是源于灵魂深处的恐惧。
他身上所背负的杀孽,何止百万——赵地与楚地,几乎被他杀成了女儿国。
尤其是在赵国故地,其实那里死去的人一点也不少。
接连不断的叛乱,在将晨采取严厉手段之后,整个赵国故地笼罩在腥风血雨之中,如今那里人烟已变得十分稀少。
在这些地方,将晨就是恶魔的代名词。
甚至流传着这样的说法:只要有人提起秦三公子的名字,就能把人吓死。
啪嗒!
剩下的六名叛军,看着四周包围过来的王宫侍卫,纷纷扔下了手中的武器。
他们投降了。
最后剩下的三名叛军,也全都放下武器,选择了投降。
周围布下了天罗地网,到处都是倒戈的士兵。
怎么打?
怎么逃?
整件事就像一场笑话。
因为罗网派来的死士已经全部丧命。
那些叛变的军侯,也都被处决了。
这些军侯中,有赢氏宗室的人,也有贵族出身,很少有平民。或者说,平民这辈子几乎不可能成为禁卫军的高层。
最后,只剩下宗室里辈分和地位最高的族老——
赢漷。
“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将晨问道。
赢漷知道自己输了,而且输得非常彻底。
整个计划,现在看来简直就像一场闹剧。
他心里更是把赵高骂了个遍——
简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将晨还没开口。
仅仅一个眼神。
赵高找来的人,竟然齐刷刷地倒戈了。
赢漷的脸色难看得像吃了屎一样。
他手下的死士已被杀得一干二净。
将晨亲自动手杀了两个人。
剩下的,全都是看见有人对将晨动手,就立刻调转武器指向自己这边。
输得很惨。
但并不冤枉。
因为在这一刻,赢漷深深体会到了将晨在军中的影响力。
有这样的影响力,将晨怎么可能输?
“我只想问你,害了这么多性命,犯下如此多丧尽天良的恶行,你可曾有过一丝悔意?”
“尤其是……对宗亲下手的时候,有没有片刻迟疑?”
赢漷深深吸了一口气。既然败局已定,他倒也输得起。
身为赢氏一族的尊长,到了最后关头,他仍维持着该有的体面。
只是——这岂是他的过错?
原本一切计划周密,万无一失。
唯一漏算的,是将晨在底层将士心中的地位。
那几乎已是神话一般的存在。
军侯与禁卫军的高层,或许是贵族出身,或许会听从他们的指令。
但底层的兵卒,永远不可能向将晨挥刀。
因为将晨,就是他们心中的神。
从一开始,这一切就像一场荒唐的笑话。
“有吗?”赢漺上前一步,目光直直逼视将晨。
而将晨面色不改,依旧平静得令人心惊,缓缓道:
“杀一人为罪,杀万人为雄,屠尽九百万,方为雄中雄。”
短短一句,却足以成为流传千古的杀神之言。
这话在赢漷耳中轰然炸响。
从将晨口中说出,字字浸透凛冽杀意。
不见丝毫愧疚,不见半分忏悔。
反而——充满自豪。
这是何等重的杀心!
“你杀孽如此深重,必遭天谴。”赢漷脸色惨白,咬牙说道。
“有没有天谴,你已无缘得见。”将晨摇头。
“你要杀我?”赢漷难以置信地望向将晨。
其他族老,杀了也就杀了。
可他,是赢氏宗室中辈分最高、威望最重之人。
将晨怎敢动手?
“当年你的成冠礼,是谁为你主持的?”赢漷紧紧注视着将晨。
确实。
当年他十六岁初次上朝,正是为了等待成冠之礼。
在这个时代,成冠,便意味着成年。
最初是荆轲行刺秦王,随后将晨及时救驾。
赢政请来宗室中辈分最高、威望最重的赢漷,亲自为将晨主持冠礼。
那时,将晨也曾恭敬地唤他一声“太爷爷”。
然而,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依大秦律法,宗室谋逆者,凌迟处死。”
“早朝之前,就在前殿外施刑,让所有士大夫与贵族都看看谋逆的下场。”
“您虽是我太爷爷,但大秦律法不容违背。为此,孙儿只能忍痛行刑。”
“请大秦最好的行刑官端木蓉,给他一个最体面的了结。”
“你!!!”赢漷浑身颤抖。
简直疯了。
疯子。
这根本是个毫无人性的狂徒。
赢政昏迷不醒,他竟如此肆无忌惮!
“若大秦落入你这等冷血之人手中,在我朝如此统治之下,大秦必亡!”赢漷悲愤嘶吼。
擒获六国余党中的三人及赢漷后,将晨迅速赶往养心殿。
在殿内,他见到了秦王。
目前看来,秦王应无大碍。
或者说,政父依然沉睡得十分安详。
甚至唇角还带着一丝笑意。
仿佛正沉浸于美梦之中。
安详沉睡的政父。
若他知道宫外发生的一切,将晨难以想象他会作何反应。
“那些人没有闯进来吧?”将晨问道。
整座养心殿与外界隔绝。
实际上,将晨留在殿内的百战穿金甲兵士仅有十余人。
“公子,事发后我们立即紧闭宫门。”小宁禀报。
“做得对,无论发生什么,这里始终最为重要。”将晨赞许地点头。
说着,他轻轻拍了拍小宁的肩膀。
小宁年纪尚轻,看来不过十六七岁。
然而已是身经百战、铠甲尽损的老兵。
这些被称为“百战穿金甲”的战士,几乎全是最初追随将晨的核心力量。
最初之时,大约仅有数千铁骑,却完成了突袭数十万敌军的传奇战役。
距离那时已有三年——不,过完这个年,就是四年了。
那时将晨年仅十六,如今已十九,再过几日年节一过,便满二十岁了。
“今年多大了?”将晨问道。
“十七岁。”小宁答道,嗓音仍带着未褪的稚气。
“十七岁……”
将晨低声自语。
这便是这个时代、这个世界的残酷之处。
当初小宁随将晨驰骋沙场时,才不过十三岁。
若在后世,不过是刚上初中的年纪。
本该读完小学的年龄,在这时代却已策马杀敌。
而后世同龄人或许刚结束初中生涯,
小宁却已成为立下战功、历经战火的精锐老兵。
更被赢政亲赐“百战穿金甲”的殊荣。
究竟是谁的过错?
是发动战争的大秦吗?
不。
五百年来七国纷争,战火连绵不绝。
战国尤其这个时期,可谓中原历史上男性人口最稀少的年代。
随着将晨的横空出世,更将战国男子的平均年龄直接拉低了三至五岁。
“可曾恨过我?”将晨忽然发问。
当年刑场上,小宁亲手斩杀了羞辱他生父的仇人。
那终究是他的亲生父亲。
“公子不必挂怀,我与他本就情分淡薄。”小宁平静解释。
将晨微微颔首。
他明白其中缘由。
这正是贵族门第的悲哀。
不必多问便知,小宁定是庶出之子。
在家族之中,他必然是不被看重,甚至是被忽视的那一个。
贵族子弟,本就有免服兵役的特权。
然而小宁却在十三岁那年便投身军旅。
还随将晨奔赴最危险的北方战场。
将晨轻拍小宁的肩,说道:“这次你有功,爵位再升一级。”
“遵命!!!”小宁激动回应。
或许令他振奋的并非赏赐,而是将晨的认可。
某种程度上,将晨已成为百战穿金甲心中的信仰。
养心殿偏房内,端木蓉端着汤药走出。
随后由百战穿金甲送入殿内。
端木蓉只能在门外静候。
赢政的房间,即便是身为医者的端木蓉也不得随意踏入。
除非,将晨准许。
“今晚好好歇息,天亮后还有任务。”将晨对端木蓉说道。
“什么任务?”端木蓉浑身一颤,脑海中浮现不好的回忆。
上次凌迟之后,她整整三天食不下咽,一吃便吐。
人瘦了好几斤。
在她眼中,将晨如同恶魔,是魔鬼,是大魔头。
“和上次差不多。”
将晨进屋查看赢政,见他气色又好转几分。
看着父皇面色日渐恢复,将晨心中满是欣慰。
明日早朝,将晨准备放出大招。
没错,正是科举制。
他打算给父皇一个惊喜。
眼看父皇身体越来越好,若他醒来时,发现举荐制已被科举取代,
人人皆可成龙,
人人皆可读书——
将晨相信,父皇定会无比欣喜。
啪嗒!
端木蓉手中的药罐摔落在地。
她面色惨白,望向眼前的大魔头。
“不,我不去。”端木蓉连连摇头。
**
“嗯?”将晨冷淡地瞥了一眼。
端木蓉瞬间惊出一身冷汗。
被这魔头如此盯着,她只觉得心跳都快要停止。
将晨的目光何其骇人。
毕竟,那是曾屠戮数百万人的杀神,哪怕只泄出一丝杀气,也足以令人胆裂。
“这次……是谁?”端木蓉面色惨白,声音也弱了几分。
“我太爷爷。”将晨并未遮掩。
噗——
端木蓉整个人愣在原地。
上一次,是他三爷爷。
这一次,竟是他太爷爷?
天……
当杀神的爷爷,下场也太惨了吧!
她忍不住在心里为将晨的爷爷们默哀。
有这样的孙子,做爷爷的实在可怜。
“你为什么……总爱凌迟你的爷爷?”端木蓉脱口而出。
“嗯?”
将晨一道杀气凛冽的眼神扫来,她浑身一颤,立刻低头:“我明白了,我会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