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统天下之前,赢政不愿秦国出现太大动荡。
“可惜。”将晨淡淡应了一句。
储君之位他并不在意。如今除了他,还有谁能坐这个位置?且看全军将士答不答应。
他被视为军中战神,甚至已成为一种信仰。
与赢政谈了片刻,将晨便起身离去。
赢政看起来实在虚弱,不像是普通风寒。
将晨暗自摇头,按历史走向,赢政应该不会有事。
刚出门,却迎面撞见一个熟人。
“云中君?”将晨居高临下地望着眼前之人。
正是阴阳家的徐福。
他竟会出现在此。
“三公子,我是来为大王诊治的。”徐福低着头,不敢直视将晨。
将晨目光如刀,稍泄一丝杀意,就令徐福如芒在背。
“啪、啪!”
将晨拍了拍徐福的肩:“好好为父王医治。若出了差池,你们阴阳家就等着灭门吧。”
赢政现在绝不能死。至少在这位慈父一统天下、将晨肃清六国余孽之前,他还不能死。
徐福连忙躬身应和:“在下不敢,必定遵从。”
他实在惶恐至极,一句话就让他心惊胆战。
毕竟“战国第一杀神”绝非虚名。
徐福对此深信不疑。
只因上次这位大人便曾横扫阴阳家。
连阴阳家首领那等人物,都瞬间败于他手。
徐福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
他急忙为赢政诊脉。
与此同时,将晨离开后便向后宫走去。
虽已手刃姨母,但终究要面对自己的母亲。
不过倒也无需过分担忧。
在儒家思想尚未扎根之前,后世那种顽固的封建观念还未成形。
毕竟连赢政对待生母赵姬也未见严苛。
脚步声回荡在后宫廊道间。
刚过转角,将晨便遇见一位女子。
那女子身姿曼妙,容貌明艳。
手中还牵着个年幼的男孩。
将晨不禁蹙眉。能在此处出现的女子与孩童,按理应是赢政的妃嫔与子嗣。可这孩子的容貌,为何与赢政毫无相似之处?
反倒眉眼间,像极了他曾一脚踢死的荆轲。
难道这位父皇不仅钟爱慈悲为怀的女子,还乐意替他人养育子嗣?
将晨摇头不再多想,径直踏入母亲居所。
虽久别重逢,两人之间却全无母子温情。
或许这便是 ** 家的常态。
将晨与名义上的母亲感情淡漠,相处时气氛疏离。
那女子牵着孩子,与将晨擦身而过。
交错刹那,她眼中掠过一丝转瞬即逝的怨恨。
随即迅速低头,带着孩子匆匆离去。
那仓促的脚步,仿佛急于逃离这个危险的男人。
唯有孩童回望将晨时,眼中还带着几分懵懂的好奇。
“等等……”
就在此时,将晨冷淡的声音响起。这个美丽的女人暗暗发誓,此生再不愿见到这个让她恨不得千刀万剐的男人。
不,准确地说,他还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年。
却已掀起两次惊天骇浪。
她越想逃离,心中那个恶魔——那个夺走她挚爱的恶魔,偏偏叫住了她。
女人停下脚步,浑身颤抖。
难道……这个杀神连她也不放过?
短短一瞬,无数念头闪过她的脑海。
脚步声自身后响起,一步一步,敲得她心头发颤。
将晨只是缓缓俯身,从地上拾起一块碧绿的玉石。
“你的东西掉了。”
他走到女人面前,将玉石递还给她。
紧绷的心弦骤然一松,美得惊人的女人低声道:“谢谢。”
她牵着的小孩欢快地接过玉石,甜甜地说:“谢谢叔叔。”
将晨弯下腰,覆着盔甲的双手轻轻捏了捏孩子的脸颊:“该叫哥哥。真是个又乖又可爱的孩子。”
女人却已慌忙拉着孩子匆匆离去。
将晨独自站在原地,目光淡漠地望着两人远去的身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之后,他去见了名义上的母亲。
对这个母亲,他其实很陌生,见面的次数寥寥无几。
这次见面,母亲勃然大怒。
她指着将晨斥责:“她是你亲姨妈!你怎么下得了手?她是我情同手足的姐姐,你怎能如此狠心?”
“若有一天秦国攻打魏国,你是不是连你外公魏国公也要杀?是不是也要在魏国再造一场新郑、临淄那样的惨剧?”
她指着将晨的鼻子厉声质问。将晨只是静静地看着,一言不发。
因为,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毕竟是这个世界的生母。
但她说的没错,齐国和韩国都是这样,魏国又怎会例外。
那女人斥责了半个小时,然而看到将晨眼中那冷淡的目光,她不由得从心底升起一股寒意。
尽管这是她亲生的儿子,她却感到了恐惧。
那是直接或间接葬送在他手中的百万生命所积累的滔天杀意。
一串冰冷的数字,背后却是堆积如山的亡魂。
“时代已经不同了,你是秦王妃,希望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母后大人。”最终,将晨开口说道:“你想知道答案吗?我不只会杀,我还会把整个魏国公府屠戮殆尽。”
“你……”女人指着将晨,难以置信。
这真的是她的儿子吗?
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儿子会变成这样?
女人满脸震惊。
但将晨说完,便转身离去。
亲情?
都是虚假的。
在这个世界,将晨早已看透一切。
这个所谓的母亲,与赢政之间也不过是早年的一场政治联姻。
毫无感情的政治结合。
至于那位魏国公,将晨更是从未见过。
六国贵族之间的政治联姻早已延续多年。
如同蛛网般错综复杂的联姻关系,使贵族们结成了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
当秦国统一天下,六国贵族的残余势力便会联合起来,反抗秦朝的统治。
刘邦一个市井之徒能成为汉高祖,这些人功不可没。
这也是将晨对贵族下手时,举世声讨的原因。
但越是如此,将晨越是要杀,而且要杀得彻底。
随后,将晨回到家中。
静候前线的战报。
赢政派出了李信,将晨只能选择相信他。
尽管明知此战必败。
但将晨需要一场败仗来敲醒秦国,让满朝文武清醒地认识到——一直以来,是谁在带领秦国战无不胜。
魏国朝堂上,魏王坐立不安。
秦国发兵的消息让他胆战心惊。
最令人恐惧的,当属那位秦三公子。
秦三公子嗜杀成性,连自己的亲姨母都不放过,简直丧尽天良,当受天下人唾弃!魏国公在朝堂上怒不可遏。
女儿惨死在外孙手中,这是何等的讽刺。
魏国公气得头晕目眩。
他最害怕的是,若魏国城破,将晨会如何对待他们?
原本还指望这层亲戚关系能保全性命...
新郑之屠惨绝人寰,听说但凡三进府邸,几乎十室九空。
绝不能让秦军破城!
魏国公,这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外孙!
若不是魏国公养了个好女儿,又生出这么个杀神,秦国岂会变成这样?
其他魏国官员都对魏国公怒目而视。
这联姻简直联出了个煞星。
连亲姨母都能痛下 ** ,何况他们这些人?
魏王更是惶恐不安。
太惨烈了。
新郑的惨状,比起当年的临淄之屠也不遑多让。
那哪里是在平定叛军,分明是在针对旧朝贵族。
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整个魏国都笼罩在恐慌之中。
十六年的离群索居,十六年的隐忍,如今王者归来。
魏国公早已忘记还有这么个外孙。
但这个外孙的横空出世,短短时间内已成为战国第一杀神,战无不胜的军事奇才。
年仅十七岁,却已让整个战国为之颤抖。
年仅十七岁!
魏国公闭目沉思,毕竟是自己的亲外孙,总不会对自己下狠手吧。
所谓的训斥,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就算是战国第一杀神,也还只是个孩子。到时候,我魏国公依然是魏国公,外孙怎么会对外公下重手?”魏国公在心中盘算着后路。
魏国已腹背受敌,秦国陈兵十万,还驻扎在齐国境内。
若秦国正面进攻,再加上齐国,魏国根本难以抵挡。
但他万万没想到,他眼中的亲外孙,已经在谋划如何将他彻底消灭。
“楚国民众对秦国怀有深仇大恨,若不经历一场惨败,又如何找借口对楚国几十万大军进行屠戮?”
将晨站在府中,望着窗外的月光,低声自语。
楚国,可以说是最难啃的硬骨头。
李信必定会轻敌,没有人比将晨更了解他。
赢政和李信对楚国的判断完全是错误的。他们以为楚军兵多将弱,士兵确实弱,但他们忽略了楚国人根本不愿做秦国的子民。
“楚国人抵触情绪极强,这一战,李信必败。”雪女轻轻为将晨斟茶。
将晨默然望着窗外:“楚国难攻,更难守。”
可以说,在各国之中,最难解决的就是楚国。
甚至在赢政统一之后,楚国的反抗也从未停止。
项羽,不过是众多反抗者中最强大的一个罢了。
否则,项羽临死前也不会说出那句:“无颜面对江东父老。”
秦国的覆灭,楚国占了四成原因,六国贵族余孽占三成,还有三成是南征北战导致关中空虚。
“楚国疆域辽阔,即便李信全部攻下,二十万兵力也不够驻守全境。姜还是老的辣,王翦老将军提出六十万大军,是有道理的。”雪女接着说道。
其实雪女何尝不知,将晨早已看透一切。
只是没有说破,所图甚大。
这个谋划,就是不知楚国能否承受得住。
冰雪聪明的雪女令将晨惊讶地瞥了她一眼,他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他在等待一个时机,一个能彻底解决楚国问题的时机。
随之而来的,必定是血流成河的杀戮。
这场败仗,正是将晨等待的机会。
将晨毫不隐瞒,缓缓说出一句足以震动天下的话:“二十万将士的牺牲是值得的。只要能彻底解决楚国问题,为大秦的统一霸业贡献力量,他们死得其所。”
光阴流转……
昌平君终究没有丧命。
尽管叛乱疑点重重,但慈父赢政仍顾念与昌平君的情谊,剥夺了他的一切荣誉官职及爵位。
随后将他流放至楚国旧地郢陈。
李信率领二十万大军进攻楚国,昌平君则在郢陈安抚当地旧民。
毕竟昌平君身负楚 ** 室血脉。
李信一路势如破竹,连战连捷。楚国疆域虽广,军力却薄弱。击溃楚军主力后,李信竟长驱直入杀进寿春。
一路攻城略地,风头一时无两。
接连不断的捷报传来,赢政的病似乎也好了大半。
“好!真是寡人的良将!”赢政喜不自胜。
他手中紧握八百里加急军报,满纸都是李信大胜的消息。
捷报频传,凯歌不断。
甚至楚王在秦军攻入寿春时撤退不及,竟于乱军之中丧命。
楚军群龙无首,项燕重整部队,借助楚国复杂地形展开消耗战。
战线拉得太长,秦军补给开始出现问题。
而此时项燕已悄然集结六十万大军。
面对不足二十万的秦军,两军交锋时楚军爆发出惊人战斗力。他们意志坚定,誓死不愿归顺秦国。
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