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将晨找到晓梦,派她前往周王畿。
“看来该让韩信回来了。”
将晨摸着下巴思索。
此时,王贲在楚国主持大局,追捕残余贵族;
而李信已北上前往上郡。
北方的局势,眼下十分微妙。
此刻,韩信身在邯郸,将晨身旁缺少能贴心办事的人,近来总觉得事事不顺,心里空落落的。
“好!”晓梦应声离去。
她独自一人上路,未带任何随从,将晨也未多言——这本就是江湖人的习性。
江湖,从来纷争不休。
将晨身着大红喜袍,负手立于池边,静观水中游鱼。
四周一片寂静。
然而周王畿却截然相反,喧嚣不止。
姬延从一开始便想错了。大秦始终未对他下手,他们能苟活至今,除了顶着周天子的虚名外,更因毫无威胁。
他越强大, ** 便来得越快。
没有威胁、弱小,有时反而能活得更久。
“废物!全是废物!一群没用的东西!”
周王畿的行宫内,姬延暴怒如雷,疯狂摔砸器物。
竟会失败?本是万无一失的计划!
其实此前,姬延曾亲赴魏国面见魏王。
他委婉提出,希望魏王能担当抗秦的坚固盾牌。
但魏王认为这是想害他,当即命人将姬延强行送回。
姬延心知肚明:大秦野心勃勃,志在一统天下,必将取代东周。
到那时,他依旧难逃一死。
于是他绞尽脑汁,竭力谋划。
可惜他才智有限,竭尽全力也只募得五千士兵。
面对区区五百魏武卒,不仅让对方逃脱,己方还折损近两千人。
这本是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的良机!
他在周王畿内怒不可遏。
晓梦行动迅捷,将晨大婚后的第三日,她便抵达周王畿。
在此地无需特意打探——姬延兵败之事早已传得人尽皆知。
他原本计划周密:凭借弩箭居高临下伏击。
不过几百人,本应轻而易举全数歼灭。
然而折损如此多人手,又如何能掩盖得住。
“以五百之众迎战五千敌军,竟能歼灭两千,实在令人惊叹!”晓梦听闻后,流露出对大秦的一丝忧虑。
统一天下的道路,看来还相当漫长!
实际上,晓梦也未曾料到,这五百人乃是魏国精锐中的精锐,而周王畿的五千士兵却尽是未经战阵的新兵。
“姬延,真是胆大包天!”
“莫非以为我大秦不敢对其出手?”
养心殿内,赢政愤然拍案而起。
脸上尽是熊熊燃烧的怒意。
“将晨,即刻调兵前往周王畿,寡人要姬延给个交代。”赢政一挥衣袖。
此事本就无需查证,实情早已不是秘密。
实际上,将晨与赢政皆不明白周天子究竟意欲何为。
故意同时激怒大秦与魏国这两个强国?
难道不知随便一方挥手之间便能将其覆灭?
当日,将晨点齐一万兵马。
径直朝周王畿进发。
不久,大军便抵达周王畿。
巍峨的城墙依旧矗立,尽管周王畿日渐衰微,但无论如何,他们仍是这天下名义上的共主。
名义上的至高天子。
城门紧闭。
将晨率领骑兵缓缓行至城下。
嘎吱——!
城门忽然开启。
将晨眉头微蹙,不解周王畿此举何意。
看不透,完全看不透!
先前埋伏五千人袭击他的未婚妻,如今他率兵前来,竟又主动打开城门?
这衰微的周天子,莫非真以为他不敢动手?
将晨心中颇为不悦。
当即挥手示意。
攻城部队已准备就绪。
嘎吱——!
城门缓缓敞开。
随后,只见一群头缠白布条,形似送葬队伍的人走了出来。
为首那人甚至**着上身。
更骇人的是,这群人个个身着白衣,头缠白布,乍一看竟像是送葬的队伍。
将晨并未行动。
然而这些人却径直来到将晨面前。
噗通!
他们竟齐刷刷跪倒在地。
将晨胯下的战马微微受惊。
将晨也不由得眉头紧锁——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来给他奔丧的?
简直胆大包天。
实在是胆大包天。
“姬延,你竟如此大胆,率领五千伏兵袭击本公子的未婚妻?”将晨声音低沉。
“此事孤并不知情,是手下人擅自行动。”姬延当然不会承认。
“那你现在这又是做什么?”将晨指着姬延,“带这么多人过来,是给本公子送葬,还是来嘲讽本公子?”
“公子,这是‘面缚衔璧’,表示投降的意思。”
踏踏踏——
晓梦策马而来,比将晨更了解其中含义,在一旁轻声提醒。
所谓“面缚衔璧”,即双手反绑于身前,口中含着玉璧,象征放弃抵抗、甘愿请罪,表示投降求饶。
说白了,如今周天子自觉大势已去,毫无希望,准备**,自认有罪愿受刑罚,只求将晨接受投降,保留他们的血脉。
当年武王伐纣时也曾出现类似情形:纣王的一位兄弟如此投降,周武王不仅未杀他,还封他为贵族。
那位投降者——纣王的兄弟启不仅成为贵族,更获封领地,创立宋国。
虽然宋国早已 ** 多年,但显然,姬延希望将晨也能这样对待他们。
至少保留血脉,日后做个富家翁也好。
踏——
将晨翻身下马,几步走到姬延面前。
伸手,接过了周天子的佩剑。
唰!
利剑出鞘,寒光凛冽。
周天子的佩剑,在此世间堪称神兵,名列前茅。
将晨将剑竖于眼前端详,剑锋锐利逼人。
“本公子率大军亲临,周天子却以奔丧之言讥讽于我,此前更曾派兵劫持我未婚妻,行径恶劣,罪无可赦。”
“如此‘奔丧’之举,本公子岂能容忍?”
姬延茫然抬头,望向将晨。
奔丧?他何曾做过?
面缚衔璧——这最高规格的投降礼仪,难道身为大秦公子的你竟不知晓?
这原是姬延苦思冥想所行的最隆重归顺之礼,到了将晨口中,却成了奔丧。
粗鄙!
“此乃面缚衔璧,是我大周最高礼制,并非奔丧。”姬延低声解释。
将晨厉声打断:“荒谬!你头缠白布、身披素服,说是投降,当本公子是痴愚之辈吗?”
“周天子姬延,执迷不悟。本公子前来讨要说法,你竟以奔丧相辱,罪该万死!”
话音未落,剑光一闪。
噗通——
一颗头颅滚落在地。
瞧这模样:额缠白布条,上身 ** ,俨然自绝之势。
既然如此,将晨便成全了他。
死到临头,竟还敢作奔丧之态。
至于那“面缚衔璧”之说,将晨确实闻所未闻。
至死,姬延口中仍衔着一块玉璧。
双目圆睁,尽是不可置信。
“你竟杀了周天子?”
“周天子已行面缚衔璧之礼,你仍下此毒手?”
东周立国七百载,虽已衰微,忠臣犹在。
如今行最高降礼仍遭屠戮——
众人愤然而起。
然而……
噗嗤!
周天子的佩剑果然锐利,一挥之下便斩落一颗头颅。
其锋利程度,与将晨手中的太阿剑不相上下,甚至隐隐更胜一筹。
将晨暗下决心,定要将此剑献给赢政,想必他定会十分喜爱。
至于赢政先前所说的,只需带周天子前去解释一事,将晨早已抛在脑后。
有什么可解释的?
人赃俱获,何须多言。
更何况对方竟以奔丧之名羞辱他。
“周天子公然借奔丧之名侮辱本公子,本公子手下不杀无辜之人,但周天子死有余辜。”
将晨手持周天子宝剑,高声宣告。
霎时间,全场一片死寂。
随即哗然四起!
其实,周王畿城门处围观者众多。
城下仍住着不少百姓。
“面缚衔璧”之礼已是几百年前的旧俗,许多人未曾亲见,纷纷前来凑个热闹。
有周王畿的人向他们解释,这不过是投降的仪式。
谁料,将晨竟直接挥剑斩杀。
还以“奔丧侮辱”为名。
此时众人细想,确实——
姬延 ** 上身,口含玉璧,手捧宝剑。
身后跟随着一众周王畿官员,个个手捧各式礼器。
一切依礼而行。
却偏偏遇上个不讲理的!
这谁能料到?
再看那些出城之人,皆身着白衣,面容悲戚。
一见将晨,便齐刷刷跪地,神情哀戚。
确实与奔丧场面颇有几分相似!
“还有谁有意见?”将晨喝问。
众人低头,噤若寒蝉。
踏踏踏……
将晨迈着沉稳的步伐,从众人面前缓缓走过。
他看到每个人头上都系着白布条,身上穿着似孝服般的白衣。
这分明就是奔丧的装扮。
他年纪尚轻,竟已有人为他戴孝送终。
这岂不是在诅咒他早死?
将晨一言不发,只抬手轻轻一挥。
霎时间,马蹄声震天响起,骑兵涌入城内。
所有曾参与袭击叶月的人,无论是否听令行事,一个不漏,全数被揪出。
次日,周王畿的众臣被押至都城最繁华之处——周天子大殿外,当众处决。
姬家血脉,无论男女老幼,无一幸免。
残忍吗?
将晨却觉得理所当然。
既然已投降,还想做 ** 之君,甚至妄图保留诸侯之位?
简直是痴人说梦。
如今朝堂之上,已有多人劝谏赢政推行分封,
将晨心知,其中必有扶苏在背后推动。
就这样,延续七百年的周室天子,全族被斩。
姬姓一族,在周王畿内遭全面搜捕处决。
斩首持续整整三日。
到了第三日,将晨已将周王畿的残余势力彻底肃清,
包括所有参与行动之人,以及在此苟延残喘的旧族。
将晨的声名,自此跌至冰点。
周天子纵使衰微,终究是东周共主。
无论大秦或魏国,名义上仍是周室诸侯。
诸侯可有许多,天子却仅此一脉,延续七百年,
竟被将晨满门诛灭。
消息传出,天下震动。
东周虽已名存实亡,却仍是天下共认的正统象征。
周天子在名义上仍是诸侯之上的最高统治者。
将晨在周王畿的所作所为极为残酷。
他这样做,也是为了让赢政亲眼看到后果。
将晨清楚赢政不认同分封制,但受时代所限,赢政对此并未强烈反对。
因此,将晨就是要让赢政看清分封制带来的结局。
消息传出,天下震动。
人人自危,尤其对周王畿附近的百姓而言,他们世代尊奉周天子,心中归属极深。
反秦势力同样感到惊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