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可怕的是,这还只是几轮弩箭齐射,真正的骑兵冲锋尚未开始。
将晨高举长刀,只待一声令下,所有骑兵便会发起冲锋。
一旦冲锋开始,阴阳家恐怕无人能活。
同一时刻。
阴阳家内部,一名紫发少女冒着箭雨艰难冲出。
可刚踏出门,她便怔在原地。
四周黑压压一片,尽是身披重甲的秦兵。
人人面若寒霜,铁甲覆身。
究竟发生了什么?
秦国这是疯了吗?
直到她望见阵前那道身影,忽然明白了。
若是这个人……她丝毫不觉意外。
“我们未曾背叛秦国!没有!”东皇太一嗓音嘶哑。
想他身为阴阳家首领,向来神秘莫测,高高在上。
当世之中,他的身份可谓最为隐秘。
无人知晓他的真实来历,更无人知道他活了多少岁月。
就连赢政也曾猜测,东皇或许已活了数百年。
其神秘程度可见一斑。
“首领救命!!!”
十几名侥幸逃生的阴阳家 ** 连滚爬出大门。
迎接他们的——
咻!咻!咻!
秦兵面无表情地扣动弩机。
噗嗤!
噗嗤!
弩箭破体的闷响接连不断。
东皇的瞳孔骤然一紧。
眼睁睁看着门下 ** 接连倒在血泊中。
该死——今日之后,阴阳家的威名……
不,或许从今往后,世间再无阴阳家。
何等霸道!
他们根本不给任何辩解的余地。
“嗬!!”
重甲骑兵稳步推进。
看来是要将阴阳家彻底斩草除根。
别无选择,只能动用最后的底牌。
至于与将晨正面交锋?东皇还没这个胆量。
他深吸一口气,高声道:“住手!此乃秦王手谕,阴阳家乃大秦盟友,敢动阴阳家便是与大秦为敌!”
锦帛展开,赫然是赢政亲笔,加盖玉玺。
黑甲军阵骤然静止。
将晨目光如电:“父王久居深宫,难免被奸佞蛊惑。本监国自有拨乱反正之责。”
他轻轻挥手。
“嗬!!”
重骑兵齐声怒吼,声震四野,铁蹄踏破山门。
长枪所及,血花飞溅。
轻骑如风,自侧翼切入。
转瞬间,阴阳家陷入火海。
若将晨未亲临,秦王手谕或可退兵。
但他既在此——
赢政手谕便失了分量。
“杀!!”
“杀!!”
喊杀声中,阴阳家 ** 接连倒下。
紫发少女早已跃上枝头,远远望着与将晨对峙的东皇。
此刻的东皇,让她感到无比陌生。
曾几何时,这位阴阳家最神秘、最强大的首领,竟会如此卑微。
可这一切,正真实地发生着。
噗嗤!
树下,一名躲避不及的五部女子摔倒在地。
紧随其后的黑甲骑兵面无表情地追上,在马背上调转长矛,冲锋。
倒在地上的女子瞬间被长矛贯穿,高高挑起。
血腥,残忍。
但这便是战争。
紫发少女微微颤抖。
她恐惧地望着熊熊燃烧的房屋。
连东皇的居所,也已化为灰烬。
无数人奔逃,却快不过秦军的战马。
唰!
将晨一挥手,一道黑铁长棍破空而出。
方才,一道身影试图逃离。
身形不大,似是个孩子,速度不快,身着阴阳家服饰。
既是阴阳家之人,将晨自然不会放过。
噗嗤!
空中那道身影瞬间被铁棍贯穿,重重跌落在地。
剧痛之下,那孩子竟强忍未出一声。
“真是个勇敢的孩子。”将晨策马缓缓走近。
“不顾秦王手谕,对阴阳家下此毒手,三公子不怕秦王怪罪么?”孩子硬气地说道。
即便被铁棍贯穿,仍倔强地昂着头。
这般年幼,却如此硬骨。
将晨微微颔首:“我佩服你的勇气,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孩子。”
语气中带着欣慰,似乎未曾想到大秦境内竟有这般坚毅的孩童。
跟在将晨身后的晓梦,也带着好奇的目光望向他。
真没想到,手段狠厉的将晨,竟也有内心柔软的一刻,也会被人触动心弦。
是的,在晓梦看来,将晨确实被感动了。
可接下来——
将晨一挥手。
接过一支长矛,毫不犹豫地刺穿了那孩子的胸膛。
噗嗤!
矛尖穿身而过,孩子口吐鲜血,目光却依旧凶狠地瞪着将晨。
“孩子,你很勇敢,可惜走错了路。你本该成为大秦最勇猛的战士,如今却只能葬身于此。”
将晨心中似有不忍,选择用长矛赐他一个壮烈的死。
噗!
晓梦望着将晨,心中恍然——果然如此,这位杀神怎会轻易动情?他根本就是铁石心肠!
吱——
东皇猛地起身,再难坐视。
旁人死活他不在意,但这孩子是阴阳家难得的天才,更是他倾力栽培的希望。
轰!
阴阳家首领一旦出手,天地为之变色,气势撼动苍穹。
那威压之强,言语难以形容。
恐怖的气息扑面而来,连晓梦也感到窒息。
她虽是道家百年不遇的天才,但东皇毕竟是阴阳家至高无上的领袖。
他们本不属于同一时代。
或许未来晓梦能成长至那般境界,可如今的她还太年轻。
仅凭威压,已让她心神俱震,难以承受。
东皇一掌如三足金乌,形似双鱼游转,万般变化尽在掌中。
“小心!”晓梦急声提醒。
而将晨,只是缓缓转过身。
“四季流转,八方定位,十二时辰,二十四节气皆蕴含天地法则。顺应者昌盛,违背者非死即伤,此乃阴阳至理。一掌之中包罗万象,暗藏世间万物生灭之机,变化无穷。东皇阁下竟已将阴阳奥义参悟至此等境界。”晓梦轻声低语。
实在强悍,太过强悍。
阴阳家与道家本属同源,晓梦一眼便看出东皇所施术法何等骇人。
东皇对阴阳道法的掌控已臻化境。
轰然一声!
东皇骤然出手,瞬息已至将晨身后。
掌风并非直取将晨要害,而是袭向其臂膀。
虽威力惊人,东皇终究对将晨存有顾忌。
他只想救下那个勇敢的少年。
“如此玄妙道法,岂是我等俗人所能领会!”将晨被晓梦之言说得怔忡。
一掌之间竟蕴含这般天地至理?
他终究只是个凡俗之人!
晓梦闻言愕然——这位秦三公子自称凡夫俗子?
又闻轰响!
骇人掌劲竟被将晨双指轻描淡写截住。
那凝聚三足金乌形态的掌力,顷刻间湮灭于将晨指尖流转的星辉之中。
双指抵住东皇掌心,东皇只觉排山倒海之力奔涌而来,竟难以招架。
将晨另一手早已放下贯穿少年的长矛,掌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根玄铁棍。
嗤!
铁棍径直刺穿东皇肩胛。
将晨始终觉得阴阳家过于诡秘。
他本无意尽诛阴阳家,之所以欲除之后快,皆因察觉阴阳家与秦国的盟约暗藏蹊跷。
大秦乃是横扫六合的煌煌帝国。
区区术法流派,竟妄图与帝国平起平坐。
前次遭将晨重创后仍不知悔改。
这一次,将晨决意彻底铲除阴阳家。
至于赢政追求长生不老的计划,将晨无意阻拦。
嗤!
又一根乌黑的铁棍贯穿了东皇太一的另一侧肩骨。
这完全是碾压式的压制。
晓梦静立一旁,默然注视着将晨,忽然觉得此人深不可测。
或者说,永远无法看透这个男人究竟有多强。
东皇太一何等强大,就连道家宗门里那位最为神秘的存在也对他心存忌惮。两人皆是同一时代的老怪物。
然而在将晨手中,堂堂东皇竟落得如此狼狈。
将晨之所以一开始就下死手,不给东皇辩解的机会,是因为他本就打算借机对阴阳家动手。
至于阴阳家是否真的与反秦势力勾结,已经不重要了。
嗤!嗤!
阴阳家的普通 ** 伤亡惨重。
那个被将晨用长矛挑起的孩子,依然顽强地活着,在半空中不断挣扎。
年关刚过,虽已入春,天气渐暖。
将晨率军踏平阴阳家后,班师返回咸阳。
阴阳家几乎被秦三公子灭门,首领被俘,诸子百家闻之无不胆寒。
他们深知,将晨一旦出手,必是雷霆万钧。
此事起因鲜有人知,但众人只明白一点:连作为大秦盟友的阴阳家都遭灭门之祸,更何况他们这些家族?
渐渐地,天下对将晨的抨击之声平息了许多。
此时北方紧急军报传入咸阳,一夜之间,赢政的头发白了大半。
“这个逆子,竟敢灭了阴阳家,简直是大逆不道!他们可是我大秦的盟友,他怎能下此毒手?阴阳家覆灭,寡人的长生之计又该如何是好?”
“赢政,寡人怀疑你巴不得寡人早死,好让你早日登基!”
养心殿中,赢政心情沉重。
他万万没想到,将晨竟会彻底铲除阴阳家,连一个活口都不留。
当徐福通过秘法得知消息,跪地痛哭请罪时,赢政才如梦初醒——阴阳家竟被三公子灭了?
那蜃楼计划怎么办?长生丹又该如何?
尽管赢政看过世界地图,却始终心存疑虑。他难以相信,自己统治的庞大帝国,在地图上竟只有脸盆般大小。
简直荒谬。
赢政并非不信任将晨,而是怀疑那份地图的来源——据说是从什么费郎机人手中获得。万一是别有用心之人伪造的呢?
他决定在统一六国后,亲自向将晨证明:地图都是虚假的,唯有脚踏实地才是真理。
作为一统天下的秦王政,他自信举世无双。
转而,赢政又开始潜心钻研长生之术,每日召见众多方士。
如今他的后宫中,什么最多?
不是妃嫔,而是方士。
天下尚未安定,六国还未统一,赢政却已招揽大批儒生术士,随徐福一同炼丹。
在咸阳住了几日的扶苏,实在待不下去了。
在他看来,上有赢政沉迷长生不老,下有将晨滥杀无辜。如此下去,大秦必将走向 ** 。
尽管扶苏已被废黜长公子之位,但他终究是大秦的长公子。他动身前往齐鲁桑城,希望能求得大儒荀子的指点。
荀子没有让他失望。
只听荀子说道:“秦王身边虽有七十位博士,却不过是摆摆样子罢了。就连丞相与其他大臣也只得全按他的意思行事:他偏爱用严刑酷法来维持威严,弄得各级官员都怕获罪,因此没人敢讲真话、尽忠心。他察觉不到自己的过失,自然越来越骄纵!”
这番话也只有在扶苏面前才敢说,换了别人,是绝不敢这样议论秦王的。
何况这儿还是齐地。
但他们没留意到,门外有个打扫的小厮正侧耳细听。
“将晨残暴无情,冷酷嗜血,天下人畏之如虎。他行事比秦王还要专横跋扈,动不动就抄家灭族,实在太过残忍。他们父子二人一上一下,让天下人对大秦恐惧至极。”
荀子短短几句,就把二人贬得一文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