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枚戒指多少钱啊?”
“啊?”
“我是在问,这两枚戒指多少钱?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选择了”
苏冰默在张云雷的身上是真的很难做决定,与其伤害他或者给他留一个莫须有的念想,她能想到最好的办法就是……她把这两枚戒指留下。
张云雷的心又像是被某根刺刺了一下,但一想到……起码苏冰默现在想的是他买下这两枚戒指,不是直接给他扔出去,那股失落感瞬间就被填满:“我不收你的钱,你要是每一笔都要跟我算账的话,咱们两个人之间真的算不清了,这要是放在古代的话,恐怕得以身相许了”
“要以身相许也是你,奸商”
“那你要我吗?”
苏冰默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将那枚女戒递给了他,又将自己的左手伸了出去,示意张云雷给她戴上。
和那枚女戒一块落到她无名指上的,还有张云雷的一个轻柔的吻,但很快他的目光又回到了自己的无名指上。
本来他在她身边就已经够小心翼翼的了,现在又这么委屈,苏冰默看着都快心疼坏了,可又不敢将手里的戒指戴到他无名指上。
“你不打算考虑一下我吗?”
“阿磊,阿磊,阿磊,张磊……”
苏冰默唤一声儿,他应一声,直到她眼角的泪落了下来,张云雷我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一边苦笑着一边替她擦着眼泪:“你说我怎么就这么爱你呢?要是别人拒绝我一次,我可能这辈子都离她远远的了,但是你……苏默默,你拒绝我一百次,我就会有第一百零一次”
“你舔狗啊,得亏你不是我的艺人,韩晟要这么做,早给他脑子开瓢了,起来吧,你跪上瘾了”
张云雷站起来的瞬间,直接将苏冰默公主抱了起来,不管她在他怀里怎么闹,就是不撒手。
“你干什么啊你?放我下来”
“你知道吗?得亏你的身体现在还在恢复,不然现在的我真想做个禽兽,把你扔到床上,做到你同意为止”
这种禽兽的话,张云雷很少和她说,甚至也很少提到这种事情。可现在,他好像真的很难受也很生气,甚至都不想和她倾诉。
“你要不先把我放下来?毕竟这是在街上被拍到的话,肯定又有人拿这件事儿做文章”
“你脑子里面除了工作,除了你的艺人还有什么?分给我一点都会死是吧?哪怕只有百分之一”
每一句话都像是寒冬房檐上的冰锥,明明是夏天才刚来,苏冰默却感觉自己的心里和背后都凉飕飕的,甚至在隐隐作痛。
她内心也动摇了一次又一次,可苏冰默真的做不到答应他,却又害怕他会恨她一辈子。
“张磊,你还记不记得你在小胡同的时候说,你愿意做我的棋子,做我的枪,我指哪你打哪”
“记得”
“那现在还有效吗?”
“终身有效,不限次”
“好,那你答应我,不要再去做傻子了,好好的活着,不要再想关于我的一切事情,好好的去谈一场恋爱,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可以嘛?”
“我可以答应一切,但是苏默默,忘掉你,不去爱你,我做不到。即便我以后确实会恨你,但恨的前提是……我爱你”
一直抱着她回了酒店的房间,轻轻的松开双臂,将她放了下来。
缓缓蹲下身子,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了。他心里很清楚,她穿着高跟鞋走了半下午,双脚肯定会疼痛难忍。想要帮她揉揉脚踝,缓解一下那难以忍受的痛楚。
然而,就在他的手即将触及她的脚踝时,苏冰默毫无征兆地猛地一脚踩了下来。
让张云雷完全没有任何防备。
那只脚狠狠地踩在了他的胸口上,张云雷不由得闷哼一声,身体也跟着一震。
那鞋尖顺着他的胸口慢慢地向上移动,每一步都带着无尽的压迫感。最后,它停在了他的下巴处,仿佛在炫耀着自己的胜利,又似乎在挑逗着他的底线。
张云雷回过神来,他迅速伸出手,紧紧抓住了那只鞋面。然后,他小心翼翼地、轻轻地向前蹭了一下。
而苏冰默则稳稳地坐在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只委屈的狐狸,看着他那哭红了的眼眶。
突然觉得有些恍惚,自己和那些年少时遇到的霸凌者,究竟有什么区别?
她凭什么仗着张云雷爱她,一次又一次伤害着他?
小时候她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就挑着她霸凌,可现在她想明白了,或许霸凌一个人从来不需要什么理由,只要她不合群,她就是他们欺负的对象,即便没有什么契机,他们也会瞎编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给她。
人这种生物又都是群居动物,又有着适者生存,弱者淘汰的生物法则,即便是路人,他们的潜意识也都会偏向于霸凌者。
而她这个被霸凌者,遇到比自己更加弱小的人,潜意识的也会去想要霸凌着他,来以此证明,她不是弱者。
即便男女本身就有着力量上的悬殊,她还是会仗着张云雷对她的偏爱,仗着他舍不得伤害她,一次次践踏着他的那颗真心。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张云雷的妈妈和姐姐对她说过的最多的一句话便是:“既然不喜欢他,为何又要去伤害他呢?”,现在这句话如同恶魔的低语一般,在她的脑海中不断地单曲循环着。
她真的不爱张云雷吗?
如果她不爱的话,17岁的时候,因为别人吃醋,差点毁了她一身清白,即便现在那些照片可能还在网上流传着,她没有恨过他。
人会随着周围的环境同化,可看着他和那群小混混厮混在一起时,她还是不忍心看着他那般堕落,她把他从小酒吧里拽了出来,她替着他挨了那群混混的打,甚至后背被捅了一刀。
最后伤口溃疡,安哲拿着刀子将腐烂的肉一片一片割下去时,她疼的要命,可那一刻她还在庆幸着,得亏受伤的不是她的阿磊。
身边所有人都知道,张云雷为了她去了两次布达拉宫,每一次都是三叩九拜,只为了求菩萨保她平安。
他为了她找了周逸衡,求了韩晟,买了房,买了车,每一年的生日礼物跟跨年礼物他都补了上来,平时宠着她,任由她胡闹。
可谁又知道,她当时就在张云雷的身后,他三叩九拜的去了两次布达拉宫,她也跟着三叩九拜的去了两次,也只为了求他平安。
德云社越来越好,郭德纲还得罪了几乎整个主流相声圈,早就有人想动德云社这块蛋糕,不是她用着公司资源做公关压舆论,现在德云社怎么可能负面新闻和舆论那么少啊?
不是张云雷的好,她看不见。是他们两个人本来就是一段孽缘,他还特别犟,只要她对他的一点心软,苏冰默害怕他这辈子都过不去心里的坎。
为什么不给他戴戒指?是因为,她知道她只要给张云雷留下这个念想,那么……她还是他心里的那颗刺,挡着他的所有情路,她希望他以后的伴侣,是他真的爱她。
而不是,为了去忘掉她才去喜欢的那个姑娘。
当然,如果张云雷因为她守一辈子寡,比苏冰默自己死十几次都痛苦。
既然张云雷舍不得下手,那么她就心狠一点,狠到让他这辈子没办法对她还有爱,哪怕余生想起她也都是恨。
张云雷刚刚从浴室走出来,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烧焦味。顺着味道的方向寻找着源头,最终发现苏冰默正将烟头狠狠地怼在自己的胳膊上。
见状,心中一惊,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了苏冰默的身边。毫不犹豫地从苏冰默的手中夺过了烟头,即便是他自己的手也不小心被烫了一下,也全然不在意。
将烟头扔进垃圾桶后,张云雷心急如焚地抱起苏冰默,径直走向洗手间。打开水龙头,让凉水哗哗地流淌着,然后小心翼翼地将苏冰默的胳膊放在水流下冲洗,试图减轻她胳膊上脓包所带来的疼痛。
“苏默默,你自己能不能强撑一会啊?我去找前台要冰块,或者我现在订药”将苏冰默放到洗手台上后,张云雷一只手握着她的右胳膊,另一只手在美团上买烫伤药。
想着刚刚回酒店时说的那些气话,张云雷直接给了自己一巴掌。自己口头一时爽,现在把这祖宗招惹成这个样子,还不是得自己哄着她嘛。
苏冰默犯病的三种状态,要么大哭大闹的和他闹一晚上,要么平静的和死了一样,自己缩在角落里,不是自残就是吞药。要么就是,看着和没事人一样,甚至还能去安慰其他人,然后在无人察觉的角落,悄悄的自杀。
除了第一种之外,其他两个,每一个都是最难搞的。现在的苏冰默完全就是一具躯体,任由着他摆弄,那一双平日里妩媚且勾人的狐狸眼,也在此刻黯然无光。连张云雷都猜不到,她现在在想什么,她的下一步计划又是什么。
涂完烫伤药后,又将苏冰默抱回床上,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将她搂到自己的怀里,用手轻拍着她的背,努力的调整她的呼吸。
直到苏冰默窝在他的怀里睡着,张云雷还将自己的身体撑了起来,点了根烟喂到自己的嘴里,烟圈呼出去的同时,他也自嘲了一句:“我怎么就可以那么爱你啊?”
“这辈子我是真栽到你身上了,上辈子也是”
明明她都这样伤害他了,可他的第一反应,永远都是苏冰默会不会受伤?她心里好不好受?
掐了手里的烟头后,张云雷又一次将苏冰默紧紧抱在自己的怀里,或许是知道这是她留在他身边的最后一个晚上,那天晚上……他迟迟不肯入睡。
尽管知道第二天他们两个还要开车回北京,还有一路的距离,但张云雷还是很害怕他一睁眼她就不见了。
“一晚上不睡,今天又疲劳驾驶?张NeiNei啊,你想干什么呀你?”次日清晨,苏冰默的手掐在张云雷的脸上。
“你怎么知道我没睡啊?昨天在我怀里睡得那么死”
“你看看你的黑眼圈都浓成什么样了?是不是我昨天晚上又犯病了?”
“既然我今天开不了车,我们就在这里再住一天好吗?”这话张云雷自己都很想笑,但舍不得和她分开也是真的。
“我开,只要你相信我”
“你那个车技……”
“你好像也没坐过我车吧?怎么就知道我车技不好呢?”
“好,我信你”
尽管张云雷平时口口声声说,他这条命是苏冰默的,可在坐上自己车副驾的时候,张云雷还是为了保命的坐到后座。
“你就那么不相信我的车技吗?”
“信,怎么不信?但是吧,我还是觉得保命要紧”
本来苏冰默开车就快,现在还上高速,在她踩油门的那一刻,本来还犯着困的张云雷,立马清醒。
但今天却异常安稳,安稳到才刚上高速,张云雷就有些犯困,没过一会后,直接躺在后座睡着了。
在某个休息区,苏冰默到附近的超市买了瓶温牛奶,本想着从车窗里递给张云雷的,结果发现他还在睡。想找那条毯子给他盖上,但这毕竟是他的车,难免会找不到。
无奈之下她只能把自己的外套盖到张云雷的身上。
自己打开那瓶温牛奶时,不由得想到了上一世在精神病院门口,张云雷递给她的那瓶牛奶。
好像那瓶牛奶的温度都刚刚好,不冷不热的。
他怎么就知道,他会在他买下牛奶的下一瞬间,她就会醒呢?
那股特有的烟草混着柠檬味的顺着她的外套,涌入张云雷的鼻腔,连带着他那根紧绷的神经也松了下来。
8个小时的车程,张云雷都睡的沉沉的,直到回了北京,车停在了他家楼下的停车场,苏冰默看着他还在睡,干脆也就没有叫醒他。
从张云雷的身上摸到他家门的钥匙后,轻声的走到屋里,将自己的衣服和生活用品都收拾好后。
连封信都没给张云雷留下的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