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庆嘴角微扬，轻抚长须。
底牌未出反倒让马将军失望了。
马腾沉默无言。
此刻他只觉得脊背发寒。
他忽然意识到：
无论韩遂成败，也不论自己是否归顺。
当那支早已暗中调离扶风城的七万雄师现身之际——
他们终将一败涂地。
而笑到最后的只有眼前这个男人。
这世上怎会有如此用兵如神之人？
难道我马寿成真的已经老朽，跟不上这乱世征伐？
马腾在心间无声诘问。
（韩遂殒命，马腾归降。
十五万西凉铁骑尽收囊中。
本该是欢庆时刻，诸葛庆起初也这么想。
但现实给了他沉重一击。
拂晓时分，晨光微熹。
整编的西凉降卒中突然掀起大规模哗变。
军营之外。
诸葛庆冷眼睨视着那些试图冲开关西军防线、妄图逃窜的羌兵。
他的神色淡漠如冰，仿佛在凝视一群将死之人。
此刻，诸葛庆心中最后一丝对汉化羌骑的期待也彻底消散——这本就不该存在。
异族，终究难改其性！
若不让他们血流成河，这些异族永远不会懂得何为敬畏。
鲜卑如此，乌桓如此，眼前这些羌人，亦复如是。
他不知道后世史官会如何诠释“民族融合”四字。
但在这个时代，诸葛庆对此自有铁血之解：
杀尽反抗者，当这天下仅余汉家儿郎与异族女子时……
融合，方为水到渠成。
“寿成，彦明。”诸葛庆抬手指向骚动的羌兵，声如寒刃，“你们说，本都督该如何处置？”
马腾与阎行心头一凛——此话中杀气昭然。
“请大都督定夺！”阎行抱拳率先应声。
身为汉将，他与羌部血战多年，这些人的生死根本不值一提。
若诸葛庆需要，他甚至可以亲手屠尽韩遂麾下羌骑，以表忠心。
阎行的果断让马腾面色晦暗。
身负半数羌血的他，终究无法如此干脆地割席。
诸葛庆伸出一根手指：“一个时辰。”
“若你能让他们平息骚乱，本都督便既往不咎。”他盯着马腾，语意森然，“若不能——”
“我自会以我的方式，终结这场叛乱。”
话音落，风雪骤寂。
“大都督无需多虑，末将定能平息羌兵骚乱。”
马腾深知无法推拒诸葛庆的命令，只得狠下决心，带着庞德等将领前去 ** 羌族叛乱。
诸葛庆看向纹丝不动的马超，眉头微扬。
“怎么？不去助你父亲一臂之力？”
“羌族对你这位神威天将军可是闻风丧胆，若你出手，叛乱或许顷刻可定。”
不料马超冷笑一声，连日在黄忠手下吃亏的他面露轻蔑。
“父亲还对羌族心存幻想，而我——”
他语气陡然激烈，直视诸葛庆道：“大都督且听好，我马孟起‘神威天将军’的名号，非因羌人敬畏所得！”
“那是本将持刀纵马，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威名！”
说罢，他猛然抱拳：“若我替您诛尽叛羌，大都督可愿与我一战？”
“哦？”诸葛庆目光一凝，“你知晓我的实力？莫非是黄汉升告知于你？”
“黄老将军只字未提！”马超眼中战意灼灼，“但立于您身侧时，如猛虎盘踞，令人汗毛倒竖！”
“故而我断定——您必是绝顶高手！”
这番回答让诸葛庆失笑，只能归因于猛将天生的敏锐直觉。
略作沉吟，他颔首道：“好，如你所愿。”
对待马超不能如对待其父马腾——后者可借大势压制，但对这匹西凉烈马，唯有力压方能折服。
诸葛庆心知肚明：越是桀骜如马超者，一旦真心拜服，这份纯粹反而会成为最牢固的忠诚。
至于吕布……
曾与之咫尺相对的诸葛庆明白，那不过是时代洪流中的一场悲剧。
不论是丁原、董卓或者王允，没有一人真正具备掌控吕布的才能。
若当初吕布选择效忠于曹操，以曹孟德的雄才大略，或许能让吕奉先成为威震天下的绝世猛将。
一个时辰的光景眨眼便过。
马寿成没能兑现他对诸葛庆的承诺。
羌族叛乱的声势不仅未见平息，反有愈演愈烈之势。
......
受羌兵骚动波及，连归降的汉军士卒也开始军心浮动。
眼见局势急转直下，诸葛庆立即召回马腾，沉声道：寿成，你的怀柔之法已然失效。
现在，该用本督的方式解决问题了。
不过——
还是要谢过将军。
这一个时辰虽未劝降成功，却将羌族乱军聚在一处，倒省了本督清剿的工夫。
话音未落，诸葛庆向严阵以待的黄汉升、魏文长、黄叙、诸葛公休、徐荣等将领微微示意。
随着军令下达，关西铁骑如猛虎下山般扑向作乱的羌兵。
阎彦明见状立即率张横、梁兴、李堪冲入战阵。马孟起提起虎头湛金枪，对神情恍惚的马腾说道：父亲常教导孩儿，我等乃汉伏波将军马援后人。
可曾想过二字的分量？
言罢毅然杀入战场。
与诛杀韩遂的阎行相同，此刻的马家也需要向诸葛庆递交投名状。
马超这番话成为压垮叛军的最后一根稻草。
马超的出击加速了羌兵溃败。庞德与马岱看清形势后，直接绕过马腾率军扑向羌族阵地。战场厮杀仍在持续。
马腾望着成片倒下的羌兵，沉声质问诸葛庆：大都督不怕激起西凉羌部叛乱吗？届时如何收场？作为昔日的西凉霸主，他深知平定羌族远比剿灭鲜卑、乌桓更为艰难。
段颎当年率数十万大军都未能彻底铲除羌族。如今虽不及鼎盛时期，但羌族势力仍不可小觑。
诸葛庆闻言轻笑：乌桓、鲜卑都已消亡，寿成莫非认为本都督会在此受阻？他凝视马腾，目光毫无动摇：凡我大汉疆域，异族敢持兵相向者——必诛其族，灭其苗裔！
这充满杀伐之气的宣言令马腾悚然，竟与当年陈汤之言如出一辙。未及回神，又听诸葛庆道：听闻寿成熟悉羌族各部，有劳转告各羌首领：半月之后，本都督将在陇西设宴相候。
诸葛庆的声音骤然转冷。
“若有胆敢缺席或迟到者，传话给他们——不必来了，准备以死谢罪！”
末了，诸葛庆侧目看向马腾，淡淡问道：
“寿成，你觉得那些人会信吗……本都督敢对西凉诸羌全面开战？”
仿佛印证他的话语，战场局势骤变。
黄忠、马超、魏延、阎行、徐荣等人率军围剿，叛乱的羌兵顷刻间被血腥 ** 。尸骸堆积如山，鲜血浸透营垒。
望着修罗场般的军营，诸葛庆对浴血的众将下令：“全军于扶风休整三日！”
“三日后，兵发陇西狄道。”
言罢，他目光扫过投降的马韩联军汉兵，声音陡然凌厉：“念在同为汉人，本都督今日饶你们不死！”
“但若汉羌战事再起——”
“望你们以血勇扞卫汉家尊严！”
“莫让祖宗蒙羞！！！”
……
数日后，凉州震动。
当马腾将诸葛庆的原话一字不差传递给诸羌首领时，整个西凉羌部如遭雷击。
先零羌部落。
老首领日达木的两个儿子——木仑哈与木图兀，因这道战书暂止内斗。
（
营帐内，兄弟二人对坐看似和睦。
帐外，双方部众刀戟相向的阵势，却将“同帐异心”四字刻得分明。
木图兀阴冷地笑道：大哥，你不是一直宣称自己才是先零羌正统继承人吗？现在那个汉人诸葛庆带兵压境，你为何不敢与他正面交锋？若能取他首级，我甘愿奉你为王。
木仑哈嗤之以鼻：然后呢？等我精锐折损殆尽，你好坐收渔利？天真！要想出兵讨伐诸葛庆，必须我们兄弟合力。否则休想！那是整个羌族的敌人，所有部落都该联合起来。
烧当羌首领蒙呼扎收到诸葛庆的通牒后，立即嗅到危险气息。他果断命令全族备战，当接到木氏兄弟的联盟邀约时，毫不犹豫地带着上万勇士赶往大榆谷会盟。
西北各羌部——勒姐、当煎、当阗、封养、且冻、乌吾等部落闻风而动，很快在凉州境内结成百羌同盟。联军声势浩大，沉寂多年的羌族烽烟再起。
消息传到狄道城，诸葛庆依然按兵不动。直到第十五日期限届满，他望着空空如也的议事厅，眼中毫无波澜。
半个月，足够他们把散落的部落都集结起来了。他轻声自语。
五月的风掠过陇西大地，战旗猎猎作响。
诸葛庆负手立于城楼，遥望西北连绵群山。任凭羌族各部结成联盟，他自 ** 。
建安十三年的日晷已转过小半。在诸葛庆的推演中，赤壁烽烟将于八月至十一月间燃起。留给凉州战场的时间，只剩下三个月沙漏的流转。
报——！甲叶铿锵声中，老将黄忠大步踏进议事厅，启禀都督，全军整装待发！
诸葛庆微微颔首，转向身侧的年轻将领：公休，予你五千精兵镇守狄道。腰间的青霜剑穗轻轻晃动，若有韩遂残部作乱，准你先斩后奏。
这是琅琊诸葛氏年轻一辈必须要跨过的门槛。虎帐中的灯火映照着诸葛诞略显失落的脸庞，但他还是肃然抱拳：末将定不负所托！
二十万大军压境的阴影，正向着羌族联盟翻滚而去。
【陇西军誓】
铁蹄踏破晨雾，赤兔马嘶鸣处，诸葛庆按缰而立。
面前二十万甲士肃立如林，玄甲映着寒光——魏延的刀、黄叙的弓、阎行的枪、徐荣的铜锤、马家父子的西凉铁骑，尽数化作同一片黑压压的海。
半月前还分属马家军、西凉军的旌旗，此刻皆换作雍凉大都督府的苍狼旗。
诸葛庆的右拳猛地捶向心口，铠甲发出沉闷回响。这个动作仿若刻在骨血里，就像当年朱棣在漠北擂响战鼓时，三十万大军同时捶胸的雷鸣。
关西军——
威武！！！
声浪炸开时，黄忠的白须与马超的狮盔同时震动。二十万只拳头砸在胸甲上，惊起飞鸟掠过陇西城墙。诸葛诞在城楼上攥紧令旗，他看见无数铁拳举起又落下，如同漫天黑羽箭雨逆射向苍穹。
（
关西军士气如虹！
一声接一声的呐喊中，无数关西兵团士兵相继呼应，最终汇聚成震天动地的怒吼——
“关西军威武！！！”
“关西军威武！！！”
“关西军威武！！！”
声浪席卷天地，仿佛连苍穹都为之震颤。
曾经的西凉军就此成为过往，取而代之的，是注定铭刻于史册的新生力量——关西军！
诸葛庆目光如炬，振臂高呼：“进军！”
“直指诸羌，不破不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