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另一边的恩斯特堡迎来了属于它的新时代,虽然次子完全是个自大的家伙,但在政治才能上,与心狠手辣的程度上,远超过没用的小领主太多。
小领主和艾玛带着谷仓姐妹会一路逃亡,执意留下的几个女孩都被发配到了地牢的苦工———洗衣女工,厕所清理一类的脏活儿。如果长得漂亮的,还承担了一些次子的“精神需要”。
最近一个被斩首的盗贼的遗言则是在大街上感叹“恩斯特堡真是好起来咯!”
而正是这样一座城市不远处的营地,大名鼎鼎的布莱兹·凯特独自在此驻扎。而他的身边又多起了一帮装备各异的雇佣兵。谁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只是,次子出乎意料地秘密雇佣了他们,扬言他们只需要在此驻扎,什么也不做,便可以给他们“工资”。
在历史的长河中,似乎有些东西展开了离奇的重复。尤其是布莱兹·凯特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只不过现在他身边没有罗宾,暂时地失去了一些重要“战斗力”。
不过他很快就会回来的。凯特想。无论是否带着所谓落日神剑回来,这都无所谓!因为回来的将是解决了私人恩怨的“完全体”,真正的罗宾。
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而正在写作的刻碑人,对于凯特的忽然离开也是心知肚明,不过他无心于这些争斗,专心写自己的剑术着作,而在仲夏节的那位神秘好友则代替了凯特的工作,回到了刻碑人的小屋与其“试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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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啊?朋友们,我们快到了。”
“唔———您说这是个好地方吗?”小领主伸了个懒腰,轻声问艾玛。
“一直沿着河流走,我们会到达圣城。”艾玛喃喃自语,“那是桑吉,一个老朋友房间里的字条。不过,你的语气真奇怪。”
小领主顿了一下,似乎对某些事格外惊讶。
“您识字?勇敢的小艾玛!”
“是的。”艾玛揉搓着自己发红的脚跟,而她的脚掌生了不少巨大的水泡,“我们一路走来很辛苦,但我们终于到了终点。”
“这座城市有她的名字吗?”有一个女孩发问。
“格兰德皮斯。伟业之城,安宁之都。”艾玛解释道,“这真是个好名字,不是吗?”
“您真有趣。”小领主说,“我喜欢这个双关。”
“那么您的名字呢,小领主,您早就逃开这个糟糕的身份的束缚了,对吗?“艾玛浅笑着,“面对新生活,我们都得有新的一面,我呢,用新的长剑,你就用新的名字。”
小领主愣了一下,嘴唇微微张了一下,僵硬地低下头,没有回答。
“抱歉,我不该这么说的———”艾玛连忙改口。
“不,我只是在回忆我的名字。我忘了它了。”小领主声音颤抖着。
“没关系的———”
“我叫,赛琳……”小领主忽然抬起头。
“真是个好名字。”艾玛笑了,完全没有任何怀疑。她没听过这个名字,或者桑吉提过,但她根本不记得。
“其实,我是磨坊女的孩子,并不是什么领主。”小领主继续说,语速逐渐变快,而语调竟有些温柔怪异。
“不……对?”有人反驳,“我们见证了那场政变!”
“嗯。”她含糊地说,“叫我赛琳就行……”
“哈哈哈!真好笑!”艾玛忽然笑了出来,“走吧,进城!”
众人继续前进,只留下了河边的赛琳。她抚摸着自己的腰,似乎要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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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图姆则有了新的消息。焰之刃坦白了自己朝着世外高人“渔夫”学习的事,但是隐瞒了在桑吉的卧室里私自调查的事。
这件事却早就被克劳狄斯基秘密地汇报给了约翰。于是,便展开了一场空前的会议,堪比焰之刃欢迎宴会。宴会厅的灯全部点亮,然而,桌上并没有欢迎宴会那样的美食,只有一些水果、饼干。
当然,还有些不同的是,桑吉不在,焰之刃也不在,而且二人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黄色的烛光摇晃着,光圈在白色的桌布上缩放,使每个胆小鬼发怵。
“他只是个孩子,也是外乡人,不懂规矩可以包容。”道格拉斯说,“他们的文化和我们有些不同。”
“间谍罪通常建议死刑。”怀特反驳道。
约翰富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怀特。怀特则面无表情地躲开了约翰的眼神。
约翰笑了笑,“奥林斯,你怎么看?”
“就,该怎么罚怎么罚呗。”
“他有战功,而且年龄还小。”道格拉斯说,“他和我弟弟一样大。”
爱格森夫人默不作声地咬下一块苹果。
“我觉得,没必要。”约翰总结道,“没必要动用太大阵仗。而且———”
他刻意停顿一下,等待着窗外的一切都安静下来,风也渐渐停歇的间隙,口齿格外清晰地说:“不能让线索就怎么断了。我们得知道他要干什么。”
“这个渔夫是什么来头?“爱格森问。
“那———就说来话长了。”约翰神秘地笑了笑,扫视其他人,其他人都会心地点了点头,怀特和奥林斯无奈地低下头,道格拉斯笑了。
“总之,他的剑术与草药师不相上下,人呢?很怪。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约翰继续说。
“所以他的立场是……”
“不知道。”约翰坦白。
宴会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直到风吹动窗户发出一声巨响。
道格拉斯警觉地转过头。
“我去修。”怀特回答。
“不,换一个吧。”约翰说,“焰之刃的事,我们投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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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在会议终于有了结果,道格拉斯主动申请朝着焰之刃公布时,焰之刃竟然提出自己要隐居一段时间,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回来。
道格拉斯叹了口气,顺手去厨房打包了一些熏牛肉,饼干,带给他,把处置方案丢进了篝火。
“老实说,你到底是为了什么?”道格拉斯问,“我觉得你不像一个叛徒。”
“我不希望有任何牺牲。”焰之刃回答道,“我对不起大伙儿。”
“可是你没做什么。”道格拉斯的话堵在了嗓子眼。谁都有做错的时候,他想,况且焰之刃比大家都小就踏上了旅途,自然需要一些历练。
可是后半句话他怎么也没说出,只是望着这个熟悉的身影逐渐远去,在泥泞的道路上缓缓向前。
焰之刃回望了一眼城堡。路边的吟游诗人得意地用不知名的语言唱着歌谣。他拿起了一把硬币,洒在碗里,一阵清脆的响声。
他沿着长长的清水河一直走,走到很远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