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艾玛的事没解决呢!在“无聊”下来后,我忽然意识到了这件事。
实际上,这几天我都没碰到她,原本,她是在厨房工作的,碰不到也是正常,但我听其他侍女说,她声称不喜欢这样的生活,又跑回苏西家去了。
于是我亲自去找苏西。
叩开了那扇华丽过头的门。简直大胆地比比恩·奈特村长的家门还要华丽。这让我有点不舒服。
前来开门的是自称苏西的舍弃自己名字的男人。但是,他说自己并没有看到艾玛来这里。
我让他不要担心。而他却说,艾玛这个复杂的女孩,丢了更好,还能给大家少点麻烦。
我没有反驳,也并不表示支持。因为我的脑海已经被另一个坏结果占据:她干脆住在谷仓了。
我不得不去看看。但此时,男人的身份又让我寸步难行了。我总不能叫夫人过来,毕竟让领主的夫人来“干苦力”这件事放在任何地方都可是想都不敢想的。
还有另一位。
银钩,对不起,恐怕要让你经历“精神折磨”了。
- - - - -
“第四”贸易路线方便了太多人,我就在其中。不知道怎么的,听到了我描述的信息,我的朋友们一股脑全来了。
除了银钩,马车上还走下了爱格森夫人、威尔吉斯、怀特,甚至许久未见的焰之刃都回来了———他说草药师还平安,但这都是后面的事了。
他叫来了两位帮手,另一位“怀特”,怀特·克雷斯,一个雌雄莫辨,面色和善的骑士,另一位则是扎起长卷发的、和我一样高、和蔼的马车夫奥托。
于是,莫名其妙地在小屋里开起了欢迎会。屋子里实在太挤了,威尔吉斯和银钩不得不坐在二楼的开放式阳台上,“搬走”了一小点炖菜和面包,看着我们头顶,享用美食。
楼下展开了自我介绍。怀特·克雷斯让我叫他克雷斯便好,毕竟他也是要留在奥图姆的,重名的尴尬和麻烦还是要尽早避免。毕竟很难找到第二个姓克雷斯的人了。更多的细节,他没有继续讲下去。
“我们欢聚一堂,正是因为……”我开始了尴尬的祝酒词。毕竟我是这里的主人。我完全记不起当时说了些什么了。很好,要不然绝对会成为我每个噩梦里挥之不去的场景。
“那很好了。”我只记得怀特说了这句话作为结束,随后大家都重复他的话,干杯了一次又一次。
经过一些对话细节的分析,以及隐约看到的胡茬,我判断克雷斯的确是个男性。大抵又是个温柔可靠的男性。只是他的头发也有点长,或者说“有点头发”太长了。他的发型很有异域特色,如同飘带挂在短发后。
奥托认真地说,他好像见过我,在我搪塞过去后,他便简短地讲述了他如何把四轮马车开到了河里的事情。
我不得不大口喝酒来掩盖震惊。
宴会后,喝醉的我在门口散心,碰到了克雷斯———我猜他和奥托先前大概认识,于是问起了马车的事,他告诉我这个故事是编的,奥托根本没开过四轮马车。
我几乎要忘了艾玛的事。反正,那也是个烂摊子,反正有这么多的朋友参与,这个神奇的姐妹会迟早会露出它的真面目。
————————————
“拜托,你听听我的想法!”维奥拉,棕色长裙,穿着围裙的女孩拽着身边高大的黑袍女孩,“哪怕一次也好!”
“我们不能就这么走,娜娜。”艾玛哀求似地说,她正坐在草堆上,用后脚跟磕着被捆好的金色麦子———从去年秋天存好、余下的,被她们当做了临时的座位。
“我说……”娜娜的声音有些低沉,“女孩儿们,我们分布在天南海北,总会遇到需要帮助的人。我们没必要一直留在这里。”
“可是我们引起了太多的注意。”
“难道你不喜欢注意吗?维奥拉?”艾玛咯咯笑着,捧着脸蛋,像一个小女孩,咧开嘴笑着,“没人听你的,保守派。”
“艾玛,不要对小伙伴不礼貌哦。”娜娜说。
“你走了,谁来教我枪术啊!”艾玛继续说。
“我会叫来帮手,是个温柔的男———”话音未落,就被一个女孩打断。
“用不着男人教我们!”
“对!”
“他们只会嘲笑我们!”
“他们会说,女巫,女巫!”艾玛附和着,“把我们都烧死!”
“就是啊!”
一片叽叽喳喳的议论声。
娜娜几乎无法可见地皱了皱眉,在一瞬间恢复了平静。
“不,不要让事情演变成这样。我们只是想让女孩子也学学保护自己,而不是让女孩子学会攻击男性。”维奥拉语速很快地说,“我们不要自己招引……”
“总之,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大家去热身吧,一会继续教学。”娜娜站起身来,似乎翻了个白眼,径直从维奥拉身边走过,还撞到了她的肩膀,“对不起哦,小姐,我没注意到你。”
维奥拉几乎要哭了出来。
没人听到维奥拉·贝司小姐的声音,当然,这是此处的真理。毕竟没人在乎她。
众人已纷纷走到屋后的空地———因为在这里,即使处于山坡上的小屋也无法看到她们。
“艾玛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女孩问娜娜,“显然她没有那么年轻。”
“这不礼貌,女孩儿,她只是保持在了天真的年龄。”娜娜冷冷地说。
- - - - -
艾玛则偷偷钻进田地,走了一段后,发现没人跟着,就一下把草叉折成了两半。“啪”的清脆声音被一人多高的玉米丛吞掉。
她丢掉了有金属头的那一端,拾起了木棍。一个稻草人巧妙地立在那里,如同一个天生的敌人。
“让我来看看剑怎么用。”她回忆着桑吉的样子,把“剑”指着眼前的稻草人,“我是个骑士!嘿!”
随后一下斩向它,噗的一声,许多稻草爆炸似的飞起。呛得她直咳嗽。
“我不会认输,坏强盗!”她刺向稻草人,“和你的同党团聚去吧!”
她的“剑”钉在了稻草人的胸口,无法拔出。
“死啦!!”她尖叫道,大喘着气,“女骑士保护了自己的家人!”
随后,她听到了乌鸦哀嚎着飞过天空。
“呃,有点过头了。”她挠了挠头,“有点幼稚。”
她的眼睛追着乌鸦,向着天与地的交汇处去,那里,湛蓝已变成了白,景色融成一片,圣洁美丽,宛如天堂的景象。
“唉。”她躺在了地上,长舒一口气,静静地望着巨大的洁白的云朵从她的头顶缓缓驶过。
她把手摊开,整个人呈现“大“字形躺在田间,把松软的泥土压出了个小坑。
蚂蚁顺着她的手爬到了她的身上,在她的脸上迷了路。她视而不见。蝴蝶扑闪着翅膀,洒落闪着光的粉,让她不得不打了个喷嚏,把蚂蚁全都甩开了。
“妈妈?你在吗?”
没有回应。
“妈妈……”她缓缓闭上了眼睛。
她听到了风的声音。即使十分微弱,但是,也预示着它的存在。高远的天空上,巨大的白云静静地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