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我喘着气,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强硬起来,“
“船长,威尔吉斯。”女人没有理我,伸出了手,疲倦、有点黑眼圈的眼睛弯成了弯,灿烂地笑着。她打扮得很华丽,却不让人眼花缭乱,袖口的白色花边整洁地修饰着她有力的胳膊。
并非等闲之辈。
男人拍了一下女人的后背,“别听她的,我是船长威尔吉斯,这位,银钩。副船长。我们从海的另一边过来。”
“我是船长。”女人转头纠正。
“你们都不是船长,该死的窃船贼……”幸存者捂着腹部的胸口大喊大叫,下一个脏字即将出口之前被女人一脚踩住脑袋,不能动弹,含含糊糊地继续用一切自己所学的脏话辱骂着。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道格拉斯把剑收回鞘,“还有,这些人到底在搞什么?”
于是我也略微放松了警惕。当然,心跳依旧无法平静。
“要加入我们吗?勇敢的骑士?”女人继续说。
“算了,这件事不着急,小银——”男人朝着我们前进了两步,长舒一口气,“罗宾·阿卜。”
沉默。
他盯着我,观察着我的反应。
而我在等待着他的下一句话。
“不,你肯定认错人了。我是桑吉。”暴露名字没什么大不了的,尤其是我这种普通“无名小卒”。
“你不知道?”他睁大眼睛,侧着头看着我。
“所以,我们不会是敌人。”男人挑了挑眉,看了一眼身边的银勾,又继续看着我,顿了顿,继续说“这一点可以达成共识吧。”
我搞不清了。我无法从口音分辨他从哪里来从而开启话题,也搞不清他到底要做些什么来问点什么。
“也就是说,白跑一趟?”银勾叉着腰,把脚从地上的人头上移开,但仍然挂着笑容。
“我……”我实在无法弄明白下一句该说什么了。
这两位漂洋过海来的神秘人士到底是敌是友?
“不……”道格拉斯终于开口,“你不知道,你先别说话,我觉得领主需要见见这两位客人。”
两人默契地转过头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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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吉默默捡回来了掉在地上的剑,插回腰间。随后,拜托海岸酒馆老板处理“战斗痕迹”——显然,老板是个老手。
同时,好心的老板娘还为桑吉包扎了伤口。道格拉斯没有受伤。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一场苦战。只是人多些,仅此而已。
离出征还有44天。
城堡的会客室内,领主、桑吉、道格拉斯与两位客人落座。简单寒暄后,赶走了送水果的仆人———当然,留下了那一大盘葡萄———切入正题。
而我们的桑吉呢,终于搞清了点情报。并且,意识到自己虽然住在城堡里,但比起约翰的“老朋友”们,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这恐怕与他生病卧床的那个月有关。
但这暂时并不重要。总之,请相信命运的安排,可怜的桑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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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商队带来的葡萄。吃点吧。”约翰把碗推到了二人面前,认真地说。
一阵尴尬的寒暄。
我率先拿起了一个葡萄结束了糟糕而永无止境的互相客气。
“没让你吃。”约翰语调飞扬而小声地和我说。
我本来就没想自己吃的,我只是想递给他们,这样他们就不得不吃了,因为显然拒绝是不礼貌的。
但这不是辩解的时候。不得不承认,有时候我灵机一动想出的点子烂透了。
我一下子递给了威尔吉斯。他郑重地接了过去,放到嘴里。
“别紧张,就当这是个宴会吧,当然,晚些时候会有个更正式的。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约翰紧接着说,“你们就把这里当自己家吧,奥图姆人敢于扞卫自己的家园,更多的时候,我的人非常热情好客。”
两人点了点头。
该死,不要搞得这么尴尬。
“所以,两位贵客啊,你们到底和罗宾有什么关系?”道格拉斯看了一眼约翰,得到了肯定的眼神后,继续开口,“因为,说实话,我们知道这个人,但也和他不熟。”
“我直接说吧,我们是来杀他的。”威尔吉斯开口,“我很敬佩您,领主大人,在您这样的王国里,如此人物竟然能老实做人。”
“据我所知,在半年前,他只不过是个商队守卫。遭到突袭后,他一人活了下来,我说服他加入我们,可他却在一天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在这之后,我们再无接触。”约翰说。
教堂的钟声在窗外齐鸣,距离正午还差一次鸣钟。
“当然,突袭的事是他的一面之言。”约翰补充,“道格拉斯,把那时的记录找出来。”
“不必麻烦了。”在道格拉斯站起身前,威尔吉斯迅速地说。
“去吧。”约翰抬了抬下巴。道格拉斯便离开了房间。
“你的手怎么了?”他又指向了我的手。
血透过绷带渗了出来,顺着手腕滴下。
“你还是去医疗室好好包扎一下吧,叫爱格森夫人帮你。”约翰迅速地说。
“很抱歉,我手下的叛乱分子实在粗鲁……”威尔吉斯说。
“我们来晚了些,没及时阻止那些混蛋,您的手下战斗得很英勇。”银钩补充道。
“我晚些会再问这件事的,我们先不提,先谈谈关于你们的目标……”约翰看了看门。
我知道我是时候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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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怎样的仇恨能让两人抢一艘船,跨海追杀一个消失的无影无踪的可疑护卫?
领主又和他们在谈什么?
疼痛感使我无法继续思考。
我左臂上的绷带“唰”地被揭起。它显然把一些不该撕下来的部分撕下来了,结痂和皮一同遭了殃,血混着脓,散发着糟糕的气味。
我咬紧牙关让自己不要叫出来,手紧攥裤子,眼前的视野幻觉地变小、变黑。我几乎要晕过去了。
恐怕会留疤的。但至少这让我看起来更“久经沙场”。
“你的手怎么了?“爱格森夫人惊讶地看着我手心巨大的伤口。
“我的腿甲掉了,我还摔倒在地。那时我一把抓住了敌人的剑,要不然他就刺到大腿上的动脉上了。”我咬牙撕开手上的绷带,深吸一口气后,把手按到了水里,飘起了一阵血。
真野蛮的治疗方法。
她思索了片刻后开口,“这招是挺好用的,可能是你抓的方向不太对?”
“这个没人教过我,全是紧急情况下我自己悟出来的。”我疲倦地笑了笑,可能因为我摘了手套。”
“下次还是注意点吧。”她惊讶地看着我,然后点了点头,重新为我包扎好,“虽然我也不是很清楚情况……你可以试试拍开敌人的刺激,而不是抓住。”
她隔空比划了一下。
我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
“这里是小卧室吗?”门一下被推开,银勾笑着探出头,看到夫人,行了个礼。威尔吉斯越过银勾望向房间里,并尽力挤出空间,摘下帽子朝着夫人致意,“抱歉,我们走错了。”
“小卧室?旅行者焰之刃不是住在那里吗?”我小声地发问。
“你说‘来自艾德纽斯王国的远行者焰之刃’的话,他出去几天。”夫人一口气说完了这一大长串词语,继续说,“那是个很长的事,要是好奇的话,你可以去问约翰。”
“我带你们去。”我挣扎着起身,却被医疗室打杂的帮手一下按在了座椅上。
“没事,我带他们去吧,你好好地进行被包扎。”夫人站了起来,“伤口恶化就很坏了。”
“那很坏了。”我学着怀特,只是分外虚弱地说,随后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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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伤口没有继续恶化,在这一点上,桑吉是幸运的。在这样的医疗条件下,即使有同为穿越者的爱格森夫人的帮助,也只能祈祷细菌先生不要拖家带口地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