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就马上被医生安排去体检,简直一点点空闲都没有,直接被带着一项一项细致检查,仪器扫描。
池骋猜测池远端已经插手帮忙了,各种报告和指标出的飞快。
吴妈直接被查出了甲状腺功能减退,并发了高血脂症,长期反复又引起了慢性胰腺炎。
这一堆毛病吓坏了母子俩,吴所畏抱着那一堆报告坐立难安,站在门前等着医生叫号,看来看去小脸绷得越来越紧。
池骋拉吴妈坐到座位上,他表现得相当镇定,冷静的气场稍微稳住了她的情绪。
在他看来,胰腺上的病情没演变到患癌已经幸运之至,发现得相当及时。
正当吴所畏忧心忡忡的时候,医生送来了专业的诊断:
“这个情况不算严重,现在开始服药调理,改善生活习惯,控制并缓解病症完全来得及。”
他继续解释道:
“甲减是需要终生服药控制的,以后每月来拍片复查一次,如果没有进一步肿大就不需要手术,只要按照恢复情况调整药剂使用量,像血液和胰腺的这些并发症都会慢慢减弱。”
医生说了一大通,大意是谨遵医嘱,无需过度担心。
吴所畏的反射弧有点长,他拿着开的药单去买药,一路上脑海里回想医生说的话,过了好一会儿才突然地松了口气。
池骋把吴妈送回车上过来找他的时候,就看见孩子拍着胸口安抚自个儿的心脏,一边排队一边自言自语: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小东西在人群里虽然薄薄一片却挺拔得显眼,时不时摇来摇去观望窗口,甩甩手里的纸片跺跺脚,小动作百出。
“这都没吓哭,进步了。”
池骋从背后一把抱住这个多动症,惊得吴所畏缩了缩脖子,孩子回头瞪他个正着,手肘毫不留情怼开这结实的身体,振振有词道:
“公共场合,尤其是在我家,保持半米安全距离,我不想当流浪狗…呸!人!”
“怕什么?”池骋抽出药单,趁人流前移,推着吴所畏跨了一大步,站在他身后十分自然地勾起他手指,说,“老公给你造个新的小狗窝。”
吴所畏:“……”
对象把我当狗养怎么办?
“我不!我不要一个人当狗——”吴所畏拿后脑勺顶他下巴,说,“你也是狗,细狗!”
“……”
池大少挑眉,伸手捏他一边脸颊揪起来,晃他那一脑袋水:“细狗?”
吴所畏头晕脑胀,眼里冒出两个迷糊大漩涡来:“…遛狗,对我说遛狗,遛狗要拴绳!”
他忽然想起什么来,挥开脸上那只手,一摸池骋的裤兜,拿出那绑手的家伙来:“你抢了小帅的腰带,你得还给他。”
池大少还停留在上一句话里,缓缓点头,慢慢说:“让我遛你——”
他唰地抢回那根腰带,握手里高高扬起不让吴所畏拿,蔫坏地问:“用这根绳遛?”
吴所畏:“……”
要不是前面马上排到了,他绝对要狠狠踹池骋几脚,这个大大大变态!
……
两个人取了药回来,返程到一半池骋接了个电话,来自池远端,他没什么表情地听完,说:“我知道了。”
吴所畏:“知道啥?”
池骋扒拉两下他的头发丝儿,神色如常地说:“我不跟你们回去了,我爸找我。”
“啊?!”吴所畏的脸顿时变得皱巴巴的担忧至极,抓紧他的手说,“不会真被关起来吧……”
大眼睛亮晶晶,让池骋心软得一塌糊涂,他实在不想吓这个宝贝,按捺着情绪解释道:
“没事,他都让我送你们来医院了,司机也没撤走,有问题也不是大问题。”
他最后说:“抱一下。”
吴所畏马上扑过去抱住他,声音黏黏糊糊:“那你没事了记得发消息给我。”
池骋点头,扒开了吴所畏的手,说:“好了,别让阿姨等急了,她需要吃药休息。”
吴所畏站在原地看他转身走到底,很快消失不见。
好过分,又没回头!
……
吴妈等了一会儿,只见到儿子提了一大袋药坐进来,于是问:“小池呢?”
吴所畏蔫蔫的,直接以“他有事要忙”一笔带过。
碍着还有司机,吴妈什么都不好说,就看吴所畏拿笔一盒一盒详细地写上服用方法,对着单子确认了一遍,然后分出饭前饭后的药装了另一个袋。
全是又丑又萌的大字!
吴所畏严肃又认真地教育她:“妈,这可不是小病,你以后必须好好吃药控制。”
吴妈百依百顺地答应,后来跟司机打招呼下了车,母子俩的气场瞬间反过来了。
走着走着,车走没影儿了,吴妈率先开口:“小池挺好的。”
吴所畏不太敢明白妈妈的意思,直接选择装傻,“是啊,不然我怎么会跟他成为好朋友,我眼光很棒的!”
一提小池,好大儿两个眼睛都亮了,他连心虚都压不住雀跃。
吴妈几度犹豫不忍心,最后还是说:“……你以后,还是离他远点好。”
吴所畏心脏咯噔一下,结结巴巴:“为…为什么?”
“我们是普通人,跟人家不是一个世界的。”吴妈挽着儿子,一步一步走过自家的玉米地。
吴所畏有点难过,但这是事实。
光秃秃的玉米杆已经风干泛黄,秋风卷过一簌一簌将掉不掉的叶子,发出萧索声音,他的心情全被这些声音谱写出来不停播放,越听越心碎。
他的语气不胜其烦:“明天我把这些杆子都砍了码给你烧火!”
可是吴妈指着这丛丛寂寥,语重心长地说,“这才是你的生活。”
“我不指望你有什么大成就,也不需要急切地去依附谁,靠自己正常过日子,将来娶妻生子,成家立业,就已经够我高兴的了。”
吴妈委婉委婉再委婉,终于表明了态度:“你站在小池旁边,我想的这些哪还能实现,他的光芒太盛,都没人看到你了。”
“妈!”吴所畏喊了一声,嘴唇要崩不崩地微抖,“他,不是盖住我的人,他是,是会托举我的人。”
“有了他,比娶个老婆有用多了,真的。”吴所畏的眼眶在蓄力,想让他丢人地哭出来,眼球被挤压到发疼,热潮涌了上来,
但他硬忍着委屈,语无伦次地解释,“我只是…只是,只是不会有孩子,除此之外,我们没有做错任何事,妈妈。”
就在这粗糙的小道上,吴所畏毫无预兆地跪了下去,膝盖几度调整位置,直到整个人正对到自己的妈妈。
吴妈顿住,情绪波动着,心疼占了大头:“大穹……”
“妈。”
吴所畏低头抹掉眼泪,抬头笑着望向吴妈,第一次,不那么孩子气的,真诚恳求:“求你了,别拆散我们。”
他一连磕了三个响头,干脆利落,脑门实打实碰到地上扬起一阵尘,扑了满身。
妈妈所担心的,他也正担心着。
但是,总有一天,他会抹平这份差距,和池骋站在同一高度,看同样的世界。
吴所畏在这呛人的沙砾里坚定开口,向妈妈承诺:“我以后,一定会变得有出息,不再让你失望。”
老来得子怎么能不疼惜,吴所畏是吴爸留给吴妈的最后一件礼物,是生命的延续,是仅剩的期待。
是她哪怕难产也要拼死生下来的宝贝。
她闭上眼睛,也快要压不住自己的眼泪,然后上前去拉吴所畏,终于忍不住边哭边笑:“我还以为你爱哭是随了你爸,原来不是啊……”
吴所畏也又哭又笑地抱住他的妈妈,也哽咽着也惊喜着:
“妈妈,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来咯来咯~盐盐来接你们上!车!咯!!)
哄宝宝们变开心小剧场之腰带的归宿
池大少拿人东西,从来都是理所应当,理直气壮,脑海里压根儿没有还这个字眼!
拿了就是他的,谁欠了姜小帅?谁?
反正不是他。
也不是不能给,但他没空,挤出点时间都在跟吴大宝贴贴,只认他家大宝。
谁是姜小帅?谁?
不认识。
“我已经散尽家财给帅帅赔了十条了!”郭城宇某天来找池骋,突然吐槽了这么一嘴,“他还是不愿意再穿裙子给我看!”
他看池骋的眼神像在看一个千古罪人,特不爽:“十条都哄不好,都是你惹着他了!”
吴所畏眨巴眼睛一脸茫然:“十条什么?”
郭城宇:“腰带啊!”
吴所畏遗忘的大脑顿时想起来了,马上一个劲儿地追着池骋讨伐:“这都过了多久了还不给小帅,你留着要干嘛?!生小腰带?!”
池骋手握半杯水躲来躲去,吴所畏就拿拳头直捶他胸口:“赶快给我翻出来,直接给郭城宇,快快快!”
“别打了宝贝儿,这热水都要洒了。”池大少顺势躺在沙发上,扬了扬杯子冲他示意,“烫。”
吴所畏站他跟前,看这人一副死皮赖脸的模样,自个儿一跺脚回卧室翻去了。
细胳膊细腿大翘臀,肉肉的白白的,晃起来实在赏心悦目,池大少意犹未尽地视线跟随到人进了门消失不见,回头跟郭城宇对上眼神。
郭城宇接收到池骋的信号,立即滚蛋了。
吴所畏一顿好找,齐整的衣柜被他弄成一团乱糟,池大少那些价值不菲的衣服丢了一床,依然持续不断地被丢出来。
起飞!降落~bia叽糊到了池大少脸上。
池骋拽下衣服,看到吴所畏俩大眼珠子堪比探照灯,睁圆了又大又亮,高度专注地上下左右扫描每一个角落,撅个屁股,就那么跟小狗刨土似的往里挖——
又浪又可爱的。
池骋悄无声息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地听到他在叽叽喳喳:
“难怪不还呢,都不知道给人家丢哪儿去……啊!”
吴所畏猛转身,愤愤地怼开了池大少,亮眸圆睁:“你又给我捣乱!”
他看到这满床满地的衣服更是郁闷,伸手一上一下指着,命令道:“别闹了,快收拾好,去去去!”
池骋:“……这不全是某人扔的?”
然而吴所畏充耳不闻,一头扎进衣柜里,又废寝忘食全神贯注去了,就非得找到那根深埋的腰带!
池大少宠溺地叹了口气,把衣服一件一件捡起来叠放,整理到还差最后两件时,吴所畏突然惊喜发声:“芜湖~找到了!”
他高举着那根略宽的腰带给池骋看,特别开心地问:“是不是这根?”
孩子双手抻平腰带上下晃了晃,说:“你快确认一下,没问题我就还给郭城宇了。”
池骋:“我看不清楚,你拿过来。”
“真看不到?”俩人相隔不过三米,吴所畏大吃一惊,“这么点距离,年纪轻轻就快瞎了……”
池骋面不改色哄他:“快点,他要走了。”
吴所畏边赶边喊:“郭城宇!别走别走,我好像找到了——”
结果探了个头看向客厅,沙发上已经空无一人!
“郭城宇?郭城宇?”孩子正狐疑着,腰带突然被一股巨力拽走,两条胳膊连带着整个人都往前扑了一下。
池骋一掌托住吴所畏胸口正中央给人稳住身形,垂眸仔细观察几秒腰带,然后笑着告诉他:“对,是这条。”
是遛吴所畏这条小狗要用的绳。
吴所畏觉得他这笑容莫名令人毛骨悚然,百分百不怀好意,当即双手抓着他胳膊站好,然后松手试图整个往后撤:“哦……”
结果…它从天而降套吴所畏脖子上,倏然收紧!
吴所畏慌忙低头左右看,双手立即扒着边缘想解开。
池大少随意拉了拉,成功收获了吴小狗的一声嚎叫:“干嘛?!”
“你这也…这也……”吴所畏俩手抓带子的一端死死发力,生怕被池骋给拽出去丢人:“这也太变态了吧……郭城宇还在啊!”
“早跑了。”
池大少原地不动,将末端缠上手掌,慢慢收短了链子。
“啊,啊这是干啥?!”吴所畏紧着脖子,讲话一顿一挫的,“他,走了,也,不能,这么,玩我啊!”
池大少望着对方一扬一扬的修长脖颈,指尖微动像有蚂蚁在爬,心更躁动。
想摸小狗。
他直接大力一拽迎了上去,吴所畏结结实实撞他身上,被扯着仰头,下一秒嘴唇就被攫住。
池大少摩挲着他柔软的唇瓣,用气声低语:“找出来不就是想跟我玩游戏么?”
吴所畏不忘初心:“不,是要还小帅的!”
池大少淡定地瞅着他点点头,嘴角微扬,拉着线直接给甩床上去,盖了个结实就开始扒他,语气兴奋又森然:
“睡完了,再,还。”
吴所畏不能理解,脑门骤然清空,机械地重复:“睡,睡了,还?”
“嗯。”
话音刚落,吴小狗连底裤都被掀飞了……
声音始终发不出……
他是大地,沙滩和天尽头分别卷起风暴,海水于中间堆叠,越堆越高铸成巨浪——
吴所畏憋得难受,俯仰之间红色从耳后很快蔓延到全身,他开始含糊不清地求:“池骋…给个痛快,快点结束……”
池大少从小小狗那儿挪上来的手掌,顺着吴所畏的唇角下巴掠过脖子,扯动那根线。
他拍拍吴小狗的脸,让他睁开迷离的大眼儿,拉回绳索让他看清楚,越挪越近直达鼻端:“闻闻,是不是你身上的味儿?”
吴所畏羞得抱着他满床打滚:“啊啊啊啊啊啊!”
池大少逗他:“还啊,怎么不喊着还了?”
吴所畏咬着下唇坚定装死:“……”
“不还也成,你给它收好了,不然……”池骋话锋一转,“我找到一回,你遭殃一回。”
……
从那以后,那根腰带就被吴所畏深深藏起来了……
孩子真是被逼无奈,还时不时换地方,就怕池骋找到再折腾他。
姜小帅于第二天收到了来自吴所畏的十条一模一样的腰带赔偿,气得当场指着他大骂:
“哇靠,你和郭城宇,真踏马两个二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