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
池大少无语凝噎,费力合上了眼睛,深呼吸数次来冷静,想压下那些不合时宜的灰暗情绪,这直接吓得吴所畏停止了咀嚼。
“池骋,你,你到底要说啥?”
池骋感到难为情,但依然想问,于是从齿缝里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
“你…能不能变,弯?”
“不能!”
吴所畏一脸惊吓,低头咬了口肠压压莫名的慌张,低声强调,“小爷我弯不了一点儿,想都别想,趁早放弃吧!”
池骋刚降下去的一团乱麻再度风起云涌,他径直几步跨到吴所畏跟前,居高临下盯着他头上的发旋,那狠戾的眼神能直接把人盯穿:
“低着脑袋是跟土地爷说呢?你有种看着我再说一遍!”
吴所畏刚吃进去的东西根本压不住慌乱,扑通的心跳直线加速,他感觉自己像是刚做完什么惊险无比的极限运动,光是抬个头直视池骋都做不到。
他都不知道自己在慌个什么劲儿,说实话难道有什么错吗?
池骋直接蹲下身,手抬起吴所畏的下巴,强迫他看向自己,语气平静地如同一潭死水:“来,看着我的眼睛说。”
可他眼里的火焰熊熊燃烧,一种绝望的气息正在沸腾翻涌蔓延,仿佛吴所畏说一句拒绝的话都会被当场弄死!
吴所畏被他的威压震慑,已然大脑一片空白:“说,说什么?”
池骋不说话,只看着他,愤怒简直降不下去一点儿,反而愈演愈烈。
池骋等不了太久,手掌一收紧,掐着吴所畏下颌逼他开口,吴所畏下巴疼得厉害,开始使劲儿掰他手指:“什么意思,放开我!”
“问你呢,能不能变弯,一直以来玩老子跟玩狗一样,你是真不知道我在追你还是故意让我这么卑微的?”
池骋猛虎狩猎一样地靠近,近到吴所畏的眼睫毛差点扎他眼眶里,眼周的热度感染着吴所畏,让吴所畏脸上的色彩从眼尾开始泛红。
他一看着池骋,就好像变成了哑巴,喉咙被毒哑了一样,明明简简单单说自己是个直的就好了,就是开不了这个口。
“我,我……”
池骋的手掌越收越紧,浑身都在隐隐发抖:“说啊,说池骋你死了这个心吧,说我这辈子都不能可能为了你弯!”
吴所畏下巴的骨头特疼,生理性眼泪不自觉地溢出来,染过眼尾显得特可怜。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池骋依然在逼他,气势汹汹又冰冷无情:“快说,说了我就放过你,从现在起就滚出你的世界!”
吴所畏受了天大的委屈,头脑发懵地开口,突然不能正常发声了,用气音都勉强:“快滚吧,我这辈子不可能为,为你变……”
突如其来的心痛让他说不出口,池骋好像有股魔力,让他无法不去在意。
嘴型努力了好几遍,没有一回能完整说完的,吴所畏破罐子破摔,终于放弃:“我!”
他无法冲动之下说出违心的话,他撒不了这个谎,于是哇哇大哭起来,放声骂他:“我说不出口,我看着你说不出口,你满意了吧?!混蛋!!”
池骋愣了下,手上力气松懈,吴所畏立即甩开他,一整个脸红脖子粗,哭得眼泪纵横交错。
所以,是什么意思?!
池骋脑海里回荡着吴所畏的那句话,越品越愧疚,终于重新又把脑子给捡回来了。
他一把抱上去,任由吴所畏怎么挣脱捶打都不松手,心软得都快化了。
吴所畏打哪里都不打他胸口,骂他什么都不让他滚,这还不够明显吗?
池骋抱着这个不开窍的,后悔自己着了魔一样太着急,给孩子彻底整委屈了。
“对不起对不起,大宝,宝贝,心肝儿,别哭了别哭了,我给你买了那么多好吃的,凉了就不好吃了,快点的。”
他给人抱到怀里哄,怎么都没用,吴所畏非要哭个痛快:
“就你还追我,你追个屁,你除了总是欺负我,强吻我,你还会干啥?”
“嗯是是是,我简直,一无是处。”
池骋拿了个韭香馅饼喂他嘴边,吴所畏哭累了咬了口嚼嚼,恢复了点体力,继续数落:
“做不成情侣做朋友不行吗,你非要掰弯我,万一我,万一我和这桌腿一样被你掰折了怎么办?!”
池骋只想笑,还得憋住了,馅饼换边儿继续往他嘴里送,并附和道:“是是是,有道理,我们可以先从朋友做起。”
吴所畏越吃越想吃,眼泪已经奇迹般的止住了,有什么残留的全都惩罚性地蹭池骋衣服上了。
事已至此,吴所畏成功治好了池大少的洁癖,就是没治好也得让这祖宗擦个够,只要他能泄愤就行。
吴所畏又咬了一大口吃的,还没讲话,池骋又补充道:“不过,我这人发展关系有个要求。”
“交朋友还有要求?!”吴所畏还是有点抽噎没收住,讲话时不时一抖一抖的,可爱极了。
池骋直截了当勾了勾他的鼻子,说:“怎么跟个兔子似的,眼睛红红的,鼻子也红红的。”
吴所畏躲开他的触碰,不满地说:“你到底想不想和我做朋友?”
“想,想的要命。”池骋无奈答应,“但你和我做了朋友,就不能再和别人玩,我这人占有欲强,对朋友也是这样。”
吴所畏只是个清澈愚蠢的大学生,于是成功地被欺骗了,此刻只觉得池骋莫名其妙像个神经病。
他越想越震惊,径直指出来:“正常人都不会愿意和你玩的!谁的社交圈子里就一个人啊…”
他说到一半突然顿住:眼前这不就有一个?
池骋看他实在有趣,继续哄骗说:“我只交你这一个可发展的朋友,只要有你就够了。”
吴所畏不懂就问:“可发展是什么意思?”
“就是以后不想做朋友了,就可以——”
“绝交?”吴所畏挑起一边眉毛,眼睛一大一小显得很迷惑。
池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