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林锡耀此时也无法确定笑面虎吴志雄和白头翁本叔是否参与了此事。但十三妹曾提及白头翁找过她,而乌鸦又与笑面虎形影不离,索性将三人一并追究。即便冤枉了他们又如何?林锡耀连得罪骆驼都不惧,又何须顾忌白头翁与笑面虎?
“靓锡,有话直说。”
作为东星龙头,骆驼向来不喜绕弯子,直接让林锡耀表明来意。
“既然如此,我就明说了。乌鸦现在在我手上。要求东星摆和头酒,当面向十三妹和韩宾赔罪,交出笑面虎和白头翁,另外赔偿十三妹和韩宾每人五万港币汤药费。”
“啪!”
听完这番话,骆驼只觉一股怒火直冲头顶,险些冲破天灵盖。
“敢这么跟我说话,活腻了!”
骆驼怒吼一声,抓起电话按下蒋天生的号码……
另一边,林锡耀正兴致勃勃地观看十三妹掌掴乌鸦。
“十三姐手法真漂亮,乌鸦现在去演猪八戒都不用化妆了。”
林锡耀笑着说道:“真该死,害我手臂留了疤,只是把他打成猪头都算便宜他了。”
十三妹愤愤地说:“十三妹,你这么不高兴,不如让值班护士给你拿把剪刀,带乌鸦去砵兰街开工好了。”
林锡耀笑着提议:“哇,阿锡,没想到你这家伙比我还狠。算了,乌鸦那副样子,带到砵兰街非把客人都吓跑不可。”
十三妹转头对林锡耀笑道:“阿锡,要是你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凭你的条件,最多半年,我能把你捧成头牌,哈哈哈。”
林锡耀装作要走:“哇,十三姐,不是吧?我大晚上帮你砍人,你还让我去做你的姐妹,太没良心了。走了走了,回家睡觉。”
十三妹看向韩宾:“阿锡,夸你呢,你长得帅嘛。韩宾,你来评评理,我说得对不对?”
韩宾直接闭上眼睛,打起呼噜。
十三妹朝韩宾比了个中指:“切,演技烂得要命。”
这时,林锡耀口袋里的移动电话响了起来。
“哪位?”林锡耀接起电话问道。
“阿锡,是我,蒋天生。”电话那头传来蒋天生的声音。
林锡耀笑着问:“哦,蒋先生,有什么事吗?”
十三妹一听到是蒋天生,立刻凑到林锡耀身边,连韩宾也睁开了眼睛,竖起耳朵听着。
蒋天生语气客气地说:“阿锡,东星龙头骆驼刚和我通了电话,说你和他通过话,聊了些事情,是吗?”
“没错,蒋先生。你是没看到十三姐和韩宾被乌鸦的人砍得多惨,宾哥差点变成宾姐。刚才十三姐还说,以后不行的话,就让宾哥去砵兰街跟她开工。”
林锡耀一番话,引得十三妹笑出声,韩宾则投来杀气腾腾的目光。
“阿锡,这次是东星乌鸦先动手,我们洪兴占理,要他们摆和头酒、当众道歉,合情合理。不过你说笑面虎和白头翁也掺和进来——有证据吗?”
虽然蒋天生不太相信林锡耀说韩宾和十三妹伤得很重,却也不敢完全不信。
“不管有没有证据,东星至少该让他们出来和十三姐、宾哥对质才对。”
林锡耀一招乾坤大挪移,把问题抛了回去——不敢来对质,就是心里有鬼。
“嗯,也对,确实应该当面对质。”
蒋天生也被绕了进去。
“最后一点,阿锡,两个人一万块汤药费,骆驼绝不会答应。这不是钱的问题,是面子问题。”
蒋天生缓缓说道,压根没提砵兰街的事——地盘从来不是让出来的,是打出来的。
社团之间的和头酒,门道很深。之前洪泰眉叔肯给林锡耀一万块,完全是因为独子在他手里。
可要是骆驼答应赔这么不合理的汤药费,外人看来,就等于东星自认矮洪兴一头。
这对骆驼来说,绝不能忍。至于一万港币?对专门卖 ** 的东星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蒋先生,要是东星觉得难办,那就别办了。十三姐打算带乌鸦去砵兰街开工,赚够一万块再放他回东星。”
林锡耀笑着说道。
“……”
蒋天生一阵无语,心想这靓锡也太阴了。东星五虎之一的下山虎乌鸦,真被拖去砵兰街“开工”,东星还不如直接赔那一万块。
“好,阿锡,你提的条件我会跟骆驼谈。在这之前,乌鸦必须活着,明白吗?”
蒋天生最后叮嘱道。
“放心,蒋先生,十三姐还等着带乌鸦开工呢,绝不会让他出事。”
“另外,要是蒋先生你和东星谈不拢,我可以帮你谈……”
“嘟嘟嘟嘟……”
林锡耀话还没讲完,蒋天生就直接掐断了电话,听筒里只剩一串忙音。
“哇,十三姐,你听到没?我们蒋先生真没礼貌,我话都没讲完,他就挂我电话。”
林锡耀把手机塞回口袋,一边说道。
“你这 ** 讲话这么气人,换作是我也会挂你电话。”
十三妹笑着回他。
“十三姐,说真的,一万块和新来的姐妹,你选哪个?”
林锡耀突然看向十三妹,表情认真地问。
“废话,我当然选一万块,这种货色,不赔钱我都阿弥陀佛了……”
说到这儿,十三妹脸色忽然一变:“阿锡,你这 ** ,东星要是不赔这一万,难道我真得带他回去开工?”
“十三姐,怕什么?说不定就有人好这口呢?实在不行,你就让宾哥多来照顾生意呗,反正汤药费是赔给你们俩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林锡耀笑嘻嘻地说。
“喂,阿锡,我可没惹你,别把我扯进去。”
韩宾一脸无奈。
另一边,蒋天生挂了林锡耀的电话后,立刻打给了骆驼。
“骆先生,我是蒋天生。”
电话一接通,蒋天生就开口。
“蒋先生,靓锡那小子怎么跟你说的?”
骆驼马上追问。
“骆先生,我实话实说,靓锡有几句话我挺认同。”
“这次是你们东星先动手偷袭,不管怎么说,都是你们理亏。摆和头酒、当众道歉,那是应该的。”
“白头翁和笑面虎有没有参与,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叫他们出来和十三妹、韩宾当面对质。”
“最后那一万汤药费,如果你们东星不肯出,我们洪兴只能让十三妹带乌鸦去砵兰街打工还债,什么时候赚够一万,什么时候再让他回东星。”
蒋天生把林锡耀刚刚提的几点,全都转述给了骆驼。
电话另一端的骆驼听完蒋天生的话,气得几乎当场失控,连吸了半分钟的气才勉强平复下来。
“蒋先生,别的条件我都不计较,但最后让乌鸦去做工——是不是靓锡那个 ** 提的?”
骆驼怒吼道。
“骆先生,是谁说的并不重要。你只需要告诉我,你答不答应。”
蒋天生既像回答,又像什么都没回答。
“答应,我当然答应!蒲你阿母!我现在除了答应,还有别的路可走吗?”
骆驼情绪失控,直接在蒋天生面前爆了粗口,多年养成的沉稳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按规矩,和头酒三天后摆。我会让白头翁和笑面虎出面,和十三妹、韩宾对质。汤药费也按规矩当场付清。”
骆驼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好,骆先生,佩服!”
蒋天生这句佩服发自内心。换做是他处在骆驼的位置,现在恐怕已经气到送医急救了。
靓锡这招实在太狠了!
“不必了,蒋先生。山不转水转,后会有期!”
说完,骆驼狠狠把话筒砸回电话机上,接着:
“蒲你阿母!”
“蒲你阿母!”
“蒲你阿母!”
“靓锡,我蒲你阿母!”
骆驼一连骂了四句,情绪彻底崩溃。乌鸦身为东星五虎之一,摆和头酒却要他这位龙头亲自出面道歉、赔汤药费,等于是在全香市社团面前把自己的脸送上去给人打。
对骆驼和蒋天生这种级别的人来说,面子就是社团的脸面,至关重要。
发泄完后,骆驼重新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阿雄,是我,骆驼。”
电话接通后,他冷冷说道。
没等笑面虎回话,骆驼就大吼:
“我不管你现在在哪,一小时内必须赶到我别墅!”
说完,骆驼直接挂断电话。
随后,他又拨通另一个号码。
“本叔,我是骆驼。”
电话接通后,骆驼笑着说道。
“想请你来我别墅一趟,有事当面谈。好,尽快。”
骆驼与白头翁对话十分客气。毕竟白头翁的资历、地位都不在他之下,面对这样的人,哪怕身为东星龙头,骆驼也须礼让三分。
江湖之中,终究靠实力说话。
东星龙头骆驼的别墅位于香市轩尼诗道,面积不大。四周多是商业大厦与高层住宅,反而衬得这栋别墅格外显眼。
笑面虎吴志伟接到骆驼电话后,立刻火速赶到别墅,却在门外罚站了整整半小时,才被准许进入。
“老大。”
虽说是早晨,但在太阳下站了半小时,笑面虎早已满头大汗。他挤出招牌笑容,恭敬地向骆驼问候。
“哦?你还知道我是你老大?”
骆驼闭着眼,手中盘着两颗珠子,别说正眼,连睁眼看他都不曾。
“老大,您在我心里永远是第一位。”
吴志伟连忙讨好道。
“阿伟,你老实说,昨晚砵兰街的事,你有没有参与?”
骆驼依旧闭目,缓缓问道。
笑面虎脸色微变,沉吟片刻,咬牙承认:“老大,我参与了。”
听到这句话,骆驼终于睁开眼,看着他缓缓说道:“还好,没蠢到骨子里。”
“坐吧。”
骆驼淡淡说道。
“老大,昨晚的事……”
笑面虎刚坐下要辩解,骆驼便打断他:“你以为我老糊涂了?要不是本叔给你好处,你会跑到砵兰街去?”
“阿雄,人人都说你聪明,我看你是猪脑!本叔那种人,会好心把砵兰街让给你?我闭着眼都猜得到,他是要你背锅,自己捡现成!”
这番话让笑面虎冷汗直冒。
“老大,我错了。”
“错了?你以为就这点错?”
笑面虎茫然地看着骆驼。
骆驼脸色陡然阴沉,冷冷道:“你最大的错,是瞒着我去和本叔合作!”
“现在对你执行家法,服不服?”
每一句都像寒冰刺进笑面虎心里,但他不敢反抗。
“服!”
笑面虎跪了下来。
“行家法!”
两名壮汉持棍上前,朝笑面虎臀部连打三十棍。
他痛得满脸通红,眼珠暴突,却一声不吭。
笑面虎知道,一喊痛,骆驼就会看不起他。
果然,行刑完毕,骆驼见他浑身湿透,总算露出一丝满意。
“阿雄,后天我在粤东酒楼摆和头酒,你要当面和十三妹、韩宾对质。知道该怎么说吗?”
“我……”
笑面虎思索片刻,灵光一闪般脱口而出:“老大,我什么也不清楚。”
“没错!你什么都不知道!”
听见笑面虎这句话,骆驼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