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燕王世子朱高炽的抵达,为凝重紧张的南京城增添了一丝微妙的气息。这个少年老成的侄子,在朱标眼中,既是需要安抚的侄辈,也是牵制其父朱棣的重要人质。朱标给予其极高的礼遇,安排其入住紧邻皇宫的豪华府邸,并指派博学大儒为其讲学,名为教导,实亦含有监控之意。
朱高炽表现得极为恭顺低调,每日除了入宫向朱元璋请安(多在殿外行礼,并不常打扰),便是闭门读书,偶尔与指派的大儒探讨经义,举止言行,挑不出任何错处。他对朱标更是执礼甚恭,一口一个“皇伯父”,显得孺慕而依赖。
然而,毛骧发现的异常情况,让朱标不敢有丝毫大意。他下令加强对燕王旧邸及朱高炽住所的监控,所有往来人员,皆需记录在案。
(承)
调查很快有了眉目。那些暗中出入燕王旧邸的不明身份者,经过追踪,发现他们最终与几位并不起眼的中低级官员有所接触,而这些官员,又或多或少与都督府佥事李坚存在一些公务或私谊上的关联。
李坚!“烛龙”的嫌疑人之一!难道他与燕王府暗中有勾结?朱标心中警铃大作。若李坚真是“烛龙”,且与朱棣有所联络,那他们的图谋就绝非小可。
“继续盯紧李坚和那些官员,还有燕王旧邸!看看他们到底在密谋什么!”朱标对毛骧下令,“但要格外小心,李坚是军中老将,反侦察意识极强,切莫被他察觉。”
与此同时,北疆前线传来消息,扩廓帖木儿的前锋骑兵已开始频繁叩边,与明军哨骑发生多次小规模冲突,大战一触即发。朱标不得不将更多精力投入到应对北元威胁上,命令徐达做好亲赴前线指挥的准备。
(转)
这一日,朱高炽依例入宫向朱元璋请安后,转而来东宫拜见朱标。闲谈间,朱高炽忽而提及,他在北平时常听父王言及,皇伯父监国辛劳,北元猖獗,他身为朱家子孙,虽年幼,亦愿为君分忧。他提到,曾听父王麾下将领议论,北元此次南侵,其粮草囤积于一处名为“黑水峪”的隐秘山谷,若能出奇兵袭之,或可事半功倍。
“黑水峪?”朱标心中一动,这个名字他似乎在兵部舆图上见过,但并非特别标注的要地。朱高炽一个深居王府的少年,如何得知这等军机?是朱棣有意借其口传达,还是另有人借此少年之口散布消息?
朱标不动声色,勉励了朱高炽几句,称赞其年少有为,心系社稷,随后便让他退下了。朱高炽走后,朱标立刻召来兵部官员查询“黑水峪”,并命毛骧核查此情报来源。
(合)
兵部回报,“黑水峪”确有其地,位于漠南深处,地势险要,但并无确切情报显示北元在此囤积大量粮草。毛骧的调查则暂时没有结果,无法证实此消息是来自燕王军中,还是另有渠道。
朱标陷入沉思。朱高炽传递的这个消息,真假难辨。若是真,或许是一个破敌良机;若是假,则可能是一个诱敌深入的陷阱。而传递消息的方式,更是耐人寻味。是朱棣想借此向朝廷示好,表明合作诚意?还是“烛龙”或其他人,想利用朱高炽和这个真假难辨的情报,来误导朝廷的军事部署?
他决定谨慎行事。一方面,将此情报通报前线徐达,令其派精锐斥候前往“黑水峪”侦察,切勿贸然行动;另一方面,对朱高炽的监控提升至最高级别,他要看看,这个看似温良恭俭让的侄子,背后究竟还隐藏着什么。
数日后,正当朱标为北疆战事和“烛龙”之谜殚精竭虑之时,宫中突然传出噩耗:皇帝朱元璋病情急剧恶化,一度昏厥,太医施救后方才转醒,但已口不能言!大明帝国的天,仿佛真的要塌了!而也就在此时,毛骧紧急求见,带来了一个关于“烛龙”调查的突破性进展——他们截获了一封用密码写成的密信,破译后内容令人震惊,直指“烛龙”将在皇帝驾崩、新君未立之时,联合朝中部分文武,行废立之事!而密信中的一个暗记,经核对,与左军都督府佥事李坚平日所用私印的某个暗纹,完全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