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白莲教”三个字,如同冰水泼入滚油,瞬间在朱元璋的核心将领圈子里炸开了锅。徐达、汤和等人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无比,之前的欢庆气氛荡然无存。就连一向云淡风轻的刘伯温,眉头也紧紧锁了起来,眼神中充满了忌惮。
朱标虽然对元末历史只知道个大概,但也听说过白莲教的鼎鼎大名——造反专业户,神秘主义包装,信徒狂热不怕死,绝对是各路枭雄都不想轻易招惹的麻烦存在!
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被这种组织盯上了?还安了个“妖童”的名头?就因为我给马穿了鞋?还是因为之前那些“宿慧”表现?这白莲教消息也太灵通了吧?或者说……他们内部真有能“未卜先知”的能人?
一想到可能有无数双狂热而邪恶的眼睛在暗处盯着自己,朱标就感觉后脊梁发冷,下意识地往朱元璋身边缩了缩。
朱元璋感受到儿子的恐惧,大手一把将他揽到身边,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环视一圈手下爱将,声音冰冷而斩钉截铁:“俺不管什么白莲黑莲!敢动俺朱元璋的儿子,就是阎王爷的亲爹,俺也要掰他几颗牙下来!”
他眼中凶光毕露,那股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煞气毫无保留地散发出来,让周围温度都仿佛降低了几度。
“徐达!加派双倍明暗哨!巡逻队给俺打起十二分精神!营地外围五十步内,给俺清空,多点篝火!汤和,把你的人撒出去,给俺往远了探!看看还有没有这些妖人的踪迹!”
“是!”徐达汤和凛然应命,立刻转身去安排。整个营地的气氛瞬间从胜利后的松弛转变为高度戒备。
朱标被这突如其来的紧张气氛搞得心慌意乱,感觉自己像个扫把星,走到哪儿麻烦跟到哪儿。
是夜,营地外围燃起了比平时多一倍的篝火,将营地周边照得亮如白昼(相对而言)。巡逻队的身影往来穿梭,兵刃的寒光在火光下不时闪动。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紧张。
朱标被要求待在朱元璋的主帐附近,和马秀英在一起。主帐周围更是被亲兵里三层外三层地护卫起来。朱元璋本人则按着刀柄,坐在帐中,目光如炬,毫无睡意。刘伯温也在一旁静坐,手指无意识地掐算着,面色沉静如水。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寂静中缓慢流逝。到了后半夜,就连巡逻的士兵都开始有些疲惫,火把的光芒也开始摇曳黯淡。
就在这万籁俱寂,人心最容易被疲惫和松懈侵袭的时刻——
异变陡生!
(承)
没有任何喊杀声,只有几声极其轻微的、仿佛夜枭啼叫般的唿哨响起!
紧接着,从营地东南和西北两个方向的黑暗中,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窜出数十条黑影!这些人穿着深色的夜行衣,动作迅捷如狸猫,落地无声,巧妙地利用篝火照不到的阴影区域快速接近!
他们显然极擅潜行匿踪,外围的明哨甚至没来得及发出警报,就被黑暗中射出的毒弩或飞刀无声无息地放倒了!
“敌袭!东南!西北!”终于,一个暗哨发现了异常,发出了凄厉的警报!但声音刚落,就被一支不知从何处射来的冷箭钉穿了喉咙!
战斗在瞬间爆发!但这些袭击者的目标极其明确,他们并不与闻讯赶来的巡逻队过多纠缠,而是如同泥鳅般滑不留手,利用诡异的身法和配合,拼命朝着一个方向突进——朱元璋的主帐!更准确地说,是主帐旁边,朱标所在的位置!
“保护主公!保护公子!”徐达的怒吼声如同炸雷般响起,他带着亲兵队拼命阻拦。汤和也从另一侧带人杀到。
刀剑碰撞声、惨叫声、怒吼声瞬间打破了夜的宁静!
这些白莲教教徒身手极为刁钻狠辣,而且完全不顾自身伤亡,如同疯狗一样前仆后继,眼睛里闪烁着狂热的的光芒,嘴里还喃喃念叨着“弥勒降世”、“清除妖孽”之类的口号,听起来格外渗人。
虽然徐达汤和等人拼死抵挡,但猝不及防之下,还是被几个武功最高的黑衣人突破了防线,直扑朱标所在的帐篷!
“标儿!”马秀英惊叫一声,下意识地将朱标死死护在身后。
朱元璋目眦欲裂,猛地拔出战刀就要冲上去!
(转)
朱标吓得魂飞魄散,眼看那几个面目狰狞、眼神狂热的黑衣人就要冲进帐篷,他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那股混合着汗臭和某种奇异香料的怪味!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接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朱标那过度惊吓的大脑反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空白,紧接着,一个极其荒谬、甚至堪称恶心的念头,如同溺水之人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猛地蹦了出来!
他记得之前为了做“压缩军粮”,伙头军那边好像还剩下不少各种豆子,好像还有些……没来得及处理的、有点变质的豆子?吃了会拉肚子那种?而且,营地里的卫生条件……嗯……夜香桶好像就堆放在不远处的下风口?
极度恐惧之下,也顾不上什么恶心和体面了!保命要紧!
他猛地从马秀英身后探出脑袋,用尽全身力气,对着正在帐篷外与敌人厮杀的徐达和亲兵们,发出了他穿越以来最破音、最歇斯底里的尖叫:
“徐叔叔!用那边馊了的豆子!还有夜香!对!就是屎尿!泼他们!砸他们!迷他们的眼!臭死他们!!老爷爷说这些东西脏,能破邪法!!!”
这石破天惊、内容极其不雅的“战术指导”,瞬间让激烈搏杀的战场都为之停滞了零点一秒!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那些疯狂的白莲教徒!
徐达:“???”啥玩意儿?
亲兵:“!!!”公子您认真的?
白莲教徒:“???”妖童在鬼叫什么?
朱元璋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刘伯温掐算的手指都僵住了!
然而,朱标那撕心裂肺、带着哭腔的尖叫不似作伪,而且在这种时候提出这种匪夷所思的建议,反而带着一种诡异的……说服力?(主要是太出乎意料了)
徐达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虽然觉得这法子恶心到家了,但眼看又有两个兄弟被黑衣人砍倒,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死马当活马医!
他猛地对旁边几个有点懵的亲兵吼道:“还愣着干什么!照公子说的做!快去!”
几个亲兵脸都绿了,但军令如山,只能忍着巨大的心理不适,分头狂奔——两个冲向伙头军放杂物的角落,两个冲向那散发着浓郁气味的夜香桶堆放处!
很快,他们端着破盆烂瓦,装着馊臭粘稠的豆渣和更加不可描述的黄白之物,脸憋得通红,嗷嗷叫着冲了回来!
“妖人受死!!”一个亲兵闭着眼,将一盆馊豆渣劈头盖脸地泼向一个正要冲进帐篷的黑衣人!
那黑衣人显然也没见过这种“生化武器”,下意识地挥刀格挡,却被那粘稠恶臭的玩意儿糊了一脸一身,视线被挡,动作一滞,呼吸间更是吸入了那难以言喻的恶臭,当场干呕起来!
另一个亲兵更狠,直接抡起半桶“黄金汁液”,如同泼水节一样猛地泼洒出去!
顿时,帐篷前方不大的区域,仿佛下起了一场“粪雨”!恶臭瞬间弥漫开来,比什么毒气弹都够劲!
(合)
效果出奇的好!
这些白莲教徒虽然狂热,不怕死,但他们也是人啊!是人就有嗅觉,就有基本的卫生观念!被这前所未见的、极具侮辱性和生理刺激性的“攻击”打中,瞬间就崩溃了!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身法再好,一粪撂倒!
有人被糊住了眼睛,疯狂擦拭;有人被熏得连连后退,呕吐不止;有人脚下踩到滑腻之物,摔倒在地,粘了一身……他们的阵型瞬间大乱,狂热的攻势为之一滞!那所谓的“邪法”有没有被破不知道,但他们的战斗力和士气是被这“物理+魔法双重攻击”彻底破防了!
“好机会!杀!”徐达虽然也被熏得够呛,但抓住战机,怒吼一声,带着亲兵趁机猛砍猛杀!
朱元璋也反应过来,虽然脸色古怪,但还是大吼着:“快!照标儿说的!继续泼!别让他们靠近!”
于是,战场上出现了极其诡异的一幕:一方是武功高强、诡异狠辣的黑衣刺客,另一方则是英勇善战、但时不时会抛出一些不可描述之物的官兵……场面一度十分混乱且气味感人。
在“生化武器”的辅助下,再加上徐达汤和等人的奋力搏杀,这伙白莲教死士终于被全部歼灭,但官兵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帐篷周围一片狼藉,气味更是经久不散。
战斗结束,所有人都心有余悸,看着满地的尸体和污秽,表情复杂。
朱元璋收刀入鞘,走到朱标面前,看着儿子那惨白的小脸,表情极其复杂,张了张嘴,似乎想夸两句,但又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刚才那“退敌妙计”,最终只是用力拍了拍朱标的肩膀(差点又把他拍散架),憋出一句:“……呃……标儿……急智……又是急智……”
刘伯温在一旁捂着鼻子,看着朱标,眼神中的探究已经变成了深深的、无法理解的荒谬感。这……这也是宿慧?!哪门子先贤会教这个?!
清点战场时,徐达从一个黑衣头目的尸体上,搜出了一块刻着诡异莲花纹路的黑色木牌,木牌背面,还刻着一个更加古怪的、似眼非眼的符号。他将木牌呈给朱元璋。朱元璋拿着木牌,脸色阴沉如水。刘伯温接过仔细查看后,面色微微一变,低声道:“朱公,这并非普通白莲教众……这符号,像是……西域密宗‘金刚瞋目’的变体?他们与番僧也有勾结?” 朱元璋猛地攥紧了木牌,目光再次投向朱标,眼中的凝重变成了前所未有的警惕和杀意。事情,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和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