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徐道人在旁边有些紧张地说道,不知道他有没有察觉到,于是试探着说道:“这味儿,活人受不住……里边肯定没人……”
捕头闭着眼,伸手把棺盖推回去,“咔哒”扣严,他才睁开眼,松了一口气,抚平下心中的忐忑……。
他喉结动了动,有些慌乱地说道:“太恶心,里面没人……。”他转身不满的对衙役们喊道:“看什么看,都去别处找!”
徐道人松了一口气,看来攻心之策起了作用,这捕头没有真的往里面看,不然张大胆就露馅了……
衙役们赶紧散开,对着柴堆、墙角乱翻,手里的刀鞘磕着石头,叮当乱响,却没人敢往棺材那边挪半步。有的扒拉两下草垛,有的踢踢墙角的破坛子,眼神都飘着,明显是应付差事。
捕头站在院子中间,扫了圈乱糟糟的场面,眉头皱得更紧。徐道人坐在凳上抽着烟,眼皮都没抬一下。
“头儿,没找着。”一个衙役凑过来,声音发虚有些畏惧的说道……。
衙役们本就脚软,要不是捕头在跟前压着,早撒腿跑了——谁愿意往这义庄的晦气地方钻。
“头儿,真没找着。”一个衙役搓着手,眼神一个劲往院门口瞟。
其他人也跟着摇头,没人敢提再搜棺材的事。
捕头咬了咬牙,目光扫过那些黑沉沉的棺材,终究还是松了劲,挥了挥手:“走回去禀报,就说没有找到张大胆!”
五人如蒙大赦,跟捕头往院外走去,院门被撞得“哐当”一声合上,脚步稀里哗啦的,没一会就走远了……。
……………………
徐道长见那些差人走远了,赶紧上前掀开棺材盖,冲里面的张大胆低喊:“他们都走了,出来吧。”
张大胆立刻从棺材里探出头,左看右看,确定差人真的走了,这才爬出来,手捂着鼻子直皱眉:“这棺材也太臭了。”
徐道长对着张大胆问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张大胆叹了口气,他一脸无奈的说道:“我也没什么打算。”
徐道长询问道:“要不这样,你留下来帮我忙?”
张大胆一听,咧嘴笑了说道:“嘿嘿,我正想跟着徐道长……。”
毕竟跟着徐道长还能跟他学习道术,他早有打算拜师的学习道术的心思……
………………
夜晚,长生客栈后院空地上,钱道人摆开了法坛。
三张黄纸铺在木桌上,中间放着从张大胆那里弄来的头发、指甲,还有半块他啃过的干粮……
连番被徐道人坏了事,钱道人牙咬得咯咯响:“非要护着那蠢货?”
他抓起一把稻草,混进头发指甲,扎成个小人,往桌上一放:“那我就用‘替身咒’,看你怎么挡……”
他从怀里摸出枚铁针,在油灯上烤了烤,针尖泛出黑亮:“替身代身,咒入其魂。”说着,一针扎进草人胸口。
草人被扎穿的地方,渗出些黏糊糊的黑水。
钱道人蘸了点朱砂,在草人身上画符。朱砂顺着草秆流,像细小的血痕。
……
山下破庙里,张大胆正靠着墙根打盹。
身上早被徐道人用朱砂画了符,从肩膀到小腿,一道叠一道,符边泛着淡光……
徐道人坐在火堆旁,手里捏着张黄符,低声念咒:“金光护体,邪祟莫近……”念完,把符扔进火里。
黄符烧起来,张大胆猛地醒了,浑身一阵发烫,像被太阳晒着。
那些朱砂符纹亮了亮,又暗下去,贴在皮肤上稳稳的。
……
柴房里,钱道人念咒的声音重了些,铁针往草人里又扎进半分。
破庙里,张大胆胳膊上突然一紧,皮肤往里陷了陷,像被什么东西掐住。
“哎哟!”他刚想动,徐道人按住他:“别动,我师兄在做法害你,必须坚持住……”
话音落,张大胆胳膊上的皮肤慢慢平复了。
身上的符纹有点发烫,像有股力把那股劲顶了回去。
钱道人盯着草人,见没动静,额角冒了汗。他抓起三根银针,分别扎向草人的头、手、脚:“钉魂,锁筋,断骨!”
草人被扎得晃了晃,稻草簌簌响。
破庙里,张大胆额头一麻,手脚有点发僵,可也就一瞬,身上的符纹热了热,啥感觉都没了。
……………………
长生客栈祭台前,钱道人盯着草人,草人身上的符纹早已暗淡。“该死!张大胆身上有符庇佑……”他一把拔下草人身上的银针,狠狠往地上一摔。
“当啷”一声,银针撞在砖地上,弹了几弹。
草人咒杀术被破解了,钱道人愤怒着火气直顶脑门,他清楚,能破这术的,只有他那个师弟徐道人……。
竟然三番两次跟他作对,泥人还有三分火,既然如此,那就休怪他不念同门之情……
他收了谭老爷的钱,就得杀张大胆。这任务完不成,往后在道上还怎么立足?有何颜面去见谭老爷了……
钱道人咬着牙,愤怒的说道:“师弟,你非要拦我,就别怪我心狠!”
他抓过祭坛上放着的一把黄豆,双手合十,使劲搓。
指节发白,黄豆在掌心滚动,发出沙沙声……。
念咒声起,黄豆渐渐磨成粉。他抬手一撒,粉末落地面。
“噗!”两团绿火从地上腾起,舔向柴房角落。
那里堆着的符纸和干草被引燃,火苗往上窜,卷着柴屑,噼啪响。
钱道人闭眼,念咒声越来越快。嘴唇快速动,咒词连成一片。猛地睁眼,眼珠上蒙着层绿光。
长生客栈地面裂出细缝,三道黑影从缝里钻出来。头发垂到胸口,遮着脸。
衣衫烂成布条,挂在身上。
指甲黑而尖,戳在地上,划出浅痕。喉咙里“嗬嗬”响,是三只僵尸。
钱道人抬手指向破庙愤怒的说道:“去,把张大胆他们杀了。”
三只僵尸身子一飘,离地半尺。胳膊伸直,朝着破庙的方向掠去,带起一阵冷风。
钱道人站在火边,拳头攥紧,指节抵着掌心:“师弟,这次你护不住他。”